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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心头朱砂痣-分卷阅读271

。”他温柔地道,“别太高兴。情绪大了,伤身。”
  嘴角勾起,负着手,悠然地离开了上房。
  陆夫人肩膀抖动。
  犹记得那年,小夫妻圆房,听说闹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手拖着手来给她敬媳妇茶。
  她端着茶盏,看两人穿一色的衣裳。
  从此,嘉言有了娘子;从此,蕙娘有了夫君。
  她那时候,喜悦又怅然。
  陆夫人捂住了脸,眼泪淌湿了引枕。
  嘉言又要有娘子。
  蕙娘……还活着吗?
  她如今,问都不敢再问。
  只有眼泪淌不尽。
  京城的十月,风已经凉了。
  霍决道:“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城外走走吧。”
  温蕙转头看他,用目光拒绝。
  霍决看看高远碧蓝的天空和寥寥几朵远处的云。
  “其实上月底,璠璠出了趟门。”他道。
  “咦,怎没告诉我?”温蕙诧异。
  陆璠因为守孝,并不能四处游玩做客。她出门都是往陆侍郎府上去,给长辈请安。
  每次,温蕙都提前躲在车里,等着她出门,看她两眼。
  这样,她就满足且开心。
  温蕙感到困惑,不仅仅是因为霍决这次没有告诉她陆璠出门,也因为……霍决什么时候不叫“陆大姑娘”,改口叫“璠璠”了?
  “没告诉你,是因为那天,”霍决道,“我去杀她了。”
  空气忽然凝滞。
  温蕙只觉得指尖冰凉。


第203章
  温蕙指尖冰凉着,听霍决缓缓陈述那天的事。
  “没杀她,因为她长得像你。”他说。
  温蕙闭上眼睛,指尖都在发抖。
  她想指责霍决不守信义,他明明许诺过她没有她的同意,决不碰陆璠。
  可她随即想起,其实霍决早告诉过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也曾许诺牛贵不杀他的妻子,然后转头就杀了她。
  他也早告诉过她“你得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和我是怎么干的”。
  温蕙终于明白,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这种天真,缘于过去这些年平静喜乐的生活。人过得安逸,就会天真。
  想想她的日子,真的过得太好了。最大的烦恼痛苦,竟然也不过就是丈夫睡个伎子、收个奴婢。
  从陆正把她送出来的那一天起,她就不应该再天真了,怎么到现在还天真呢?
  因为遇到的是故人,是愿意对她好的人,他对她的好,掏心掏肺,一个女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怎能不天真呢?
  明明知道,他根本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连毅哥哥。
  明明知道,他走到今天,是步步踏着人血。
  可始终,像是隔着一层纱,一朦胧,就美好。
  霍决看到温蕙低下了头去。
  他看到她的胸口起伏了数下,看到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抬起来头来,对他微笑:“那我去换衣服,我们去城外走一走。”
  霍决走过去,搂住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样。”
  温蕙柔声道:“不管你想要什么样的,以后你说的话,我都听。”
  霍决咬牙:“蕙娘。”
  温蕙道:“我女儿的命都在你手里,我会好好听话的。”
  霍决道:“我宁可你,现在拔出匕首来刺我一刀。”
  温蕙道:“我是恨不得一刀刺死你,可我的匕首放在了房里,我以为在自己家里,是用不着这个东西的。”
  “我从嫁给你,便好好地做你的妻子,好好地跟你过日子。”她道,“我不明白我是哪里做错了,要你这样对我。”
  霍决道:“你这样子,不叫好好过日子。”
  温蕙道:“你若杀了她,我也不会活。”
  霍决道:“我若杀了她,自然不会让你知道是我杀了她。”
  “是,我傻了。”温蕙道,“你自然有办法瞒过我,还会叫我活得好好的。没有了璠璠,我就可以不在乎,我可以不戴面衣,我可以走出去,仗着你的势,在京城里横行,肆无忌惮。”
  霍决道:“我就想让你过成这样。”
  温蕙道:“至于我心里到底是苦还是乐,你不在乎。”
  霍决道:“我若不在乎,就不会告诉你我曾经想杀她。我既没有杀她,瞒下来,比杀了她再瞒下来更容易。”
  温蕙呼吸不上来。
  “这个事,再来一次,我就死了!”她攥住他的襟口,咬牙,“再来一次,你和我,不死不休!”
  霍决摸着她的脸,道:“你凡事都能拿出这个态度,我就很欢喜。”
  温蕙一口咬在他手上。
  血流出来。
  霍决不生气,也不怕疼。
  “你想打我也行,捅我一刀也行。”他道,“只你在我身边,过成这个样子,不行。”
  “你夏天都戴着面衣不摘,我都可以。”他轻抚着她的头发,“脸都遮住了,谁能认出你来?就因为大哥的几句话,你非得自困。”
  “你说我不在乎你,你又何曾在乎过我,你过成这样,说到底是因为我把你留在了身边。你又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我这个人,你也该多了解一下。”
  “我可以告诉你,这世上我绝不会动的人,一个巴掌数得出来。你,温家,我的兄弟。”
  “其他人于我,都是一样的。包括陆嘉言的孩子。”
  温蕙松开了牙齿。
  霍决手上的血便汩汩地流。
  温蕙的唇上沾了他的血,让他心动。
  “我以为你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她道,“我才明白,你这个人,凡是妨碍了你的事,挡了你的路,皆可杀,是这样的吧?”
  “是。”霍决道,“不这样,我如何走到今天。”
  他轻轻抚着温蕙的后颈,低下头去,舔去她唇上沾着的血。
  那舌尖温柔得,让人想不到他随时可以杀死她最重要的人。
  温蕙看着他,忽然笑了笑。
  不是假装的温柔,是真心地笑了笑。
  只那笑,霍决看不懂。
  她笃定地道:“有一天,你也会杀了我。”
  霍决不假思索地道:“那不可能。”
  温蕙又笑了。
  霍决一直以来将温蕙看得透透的,唯独看不懂温蕙的这一笑。
  他皱起了眉。
  温蕙推开他的手臂,转身离去。
  陆璠再次出门去给陆侍郎夫人请安去的时候,温蕙躲在街边的车里看了看她。
  她看到陆璠出门带的人跟从前不同了。
  从前她出门两辆车,带着夏青家的,四个丫鬟,两个小厮,还有两个马夫。
  如今,两辆车之外,多了四个护卫,还另有一个人温蕙熟悉,是刘富。
  显然自霍决撞了陆璠的马车后,陆嘉言对陆璠身边的人做了调整。
  刘富沉稳可靠,功夫高强,原已经是总管着陆睿身边的护卫之事的。看来如今,他把刘富给了陆璠。
  温蕙放下车帘。
  京城的人又开始看到霍都督夫人出城跑马了,好像有一个来月没见到她了。
  只霍夫人如今,也开始渐渐跋扈。她以前进城出城时,会压住速度,小心不撞到旁人。
  如今她不压速度了,虽至今还没撞到过人或者摊贩,总归是不太一样了。
  这一点,守门的兵丁感受最直观。
  “这才有都督夫人的气势嘛。”他们道。
  京城防卫在霍决的手里,城上城下的兵丁,都是霍决的人。
  到了十月底,小安先受不了。
  “你们两个抽什么疯呢?”他问霍决。
  家里的气氛都不好了。
  哥哥的脸一日阴沉过一日。自他成亲以来,家里还没有过这样的气氛。
  如今一起用饭,嫂嫂也不给他夹菜了,弄得小安十分怨念。
  霍决道:“我跟她说了我想杀那孩子。”
  小安沉默许久,叉腰仰头对着房梁长长叹息。
  “旁人都说我是疯子。”他道,“他们根本不晓得,我都是跟你学的。”
  “你这事做得实蠢,杀都没杀,告诉她作甚。”他问,“你莫非失了智?”
  霍决道:“她得知道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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