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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事-分卷阅读265

日陛下在早朝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还夸了曹状元呢,我母亲这几日也常说,如今京中上下,不知多少小娘子都在羡慕阿曦你呢——不过要我说,这也不是谁都能羡慕得来的,阿曦你家世好,生得又好,有这样的好姻缘,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呀。”
  夏曦扬了扬眉。
  “阿曦,我来给你梳发吧?从前你常是让我给你梳的。”周婼笑着起身,去拉夏曦的手。
  夏曦由她拉着来到了梳妆台前坐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记得周婼梳头发的手艺从小就是很好的——要么怎么说有的人天生就是贱命呢,学什么不好,非得学这种丫鬟干的活儿。
  不得不说,她虽看不上周婼,但有这么个人在身边陪着,也还是不错的。
  “阿曦,你生得可真好看,这发髻梳在你头上,也比梳在旁人头上要好看得多呢。”
  周婼望着镜子里的少女感叹道。
  哪怕知道这话有奉承的成分,但也不妨碍让听的人心情愉悦。
  梳好了发,周婼便开始替夏曦挑起了发簪珠花等物。
  “阿曦,这个簪子真漂亮……先前都没见你戴用过呢。”
  “上回刚在宝华楼里买的,觉得太俗了些。”夏曦随口道:“你既喜欢,那便送你好了。”
  毕竟她那些新的计划,往后还少不了要周婼帮忙,养狗嘛,不喂点东西怎么行。
  周婼眼睛亮亮地道:“真的吗?”
  她当然也听到了夏曦说这簪子俗气的话——
  但又有什么可值得在意的呢?
  夏曦说话行事,历来也不需要考虑她的心情啊。
  收了东西,她只管感恩戴德就是了。
  “拿着吧。”夏曦取出了柜子里的一只珠宝匣子,随手挑挑拣拣着,拿起一朵绢花在自己发髻边比了比,又不甚满意地丢了回去。
  周婼欢喜地将那只簪子收起,帮着她挑了起来。
  “阿曦,这对红宝石双蝶簪当真精致,不然戴这个吧?”
  “这个更艳俗……”夏曦嫌弃地看了一眼,淡声道:“不过这个可不能给你,我记得这好像是皇后娘娘赏的,但我不怎么喜欢就是了。”
  听着这话中漫不经心的炫耀,周婼笑着道:“那是该好好收着。”
  夏曦不以为意,继续挑着首饰。
  周婼忙将一只钗子放了回去。
  片刻后,夏曦选中了一对珠花。
  周婼替她簪上,眼神深深地望着镜中眉眼倨傲的少女,称赞道:“阿曦,你的眼光真好。”
  绯红晚霞散去,天地间的暮色渐渐为夜色所吞没。
  京衙后宅内,纪栋正在书房中,跟今日刚从书院回来的儿子下棋。
  无论如何,采花贼一事总算是了结了,虽说起初十五日之期过时,他曾被陛下训斥了一番,又虽说昨日在御书房里长跪许久,辛辛苦苦到最后也没得半句褒奖——
  但好在是人已经抓到了,这便是最好的结果,而他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儿也总算松下来了。
  父子二人一盘棋下到最紧要之时,书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叩响。
  “进来。”纪栋没抬头,思索着要如何落子。
  走进来的是一名衙役。
  “大人——”
  “何事?”
  “外堂来了人,自称是那占云娇族中的叔伯,想去探监。”
  纪栋想也不想便道:“占云娇乃是重犯,且证词尚不完整,不宜探视,让人回去吧。”
  昨日吴世孙才来探过那采花贼的监,今日又来了个想见占云娇的——重犯谁想见就见,他这大牢成了什么地方了,还有没有规矩可言了?
  “可他说自己是托了兵部尚书府的关系,想请大人通融通融……”衙役为难地道:“陪同他前来的,确实也是尚书府的仆从。”
  纪栋捏着棋子的手紧了紧。
  兵部尚书府?
  一个个的,人脉怎么都这么广?
  “……也罢,带人过去吧。”纪栋摆了摆手。
  谁让昨晚他放了吴世孙进去呢,今日若不给兵部尚书府面子,万一有心人说他偏向定南王府可怎么办?
  论一碗水端平的艺术——他可是师从许贤弟。
  但一抬眼,却见自家儿子正拿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纪栋轻咳一声,解释道:“这占云娇所犯乃是重罪,如此之下,其族叔还肯前来探视,倒也难得,就破例通融一次吧。”
  少年默了默。
  父亲哪天在权贵面前不破例,那才是破例了吧。
  但父亲为了挣点俸禄银子养家也不容易,他做儿子的也没有揭短的道理。
  前面,衙役已经带着那中年男人去了牢中。
  中年男人身边跟着一名年轻仆从,着粗布灰衣,手里提着一只食盒。因半垂着头,于昏暗中,叫人看不清眉眼。
  “醒醒,你族中长辈来看你了!”
  狱卒将牢门打开,晃了晃牢门上的铁链,对缩在铺着稻草的石床上得占云娇扬声说道。
  被惊醒的占云娇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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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还活着
  她向走进来的人看过去。
  族中长辈?
  那些将她们母女从庆云坊的宅子里赶了出去之后便对她们避之不及的所谓族中长辈,怎么可能会良心发现来看她?
  难道是……她母亲出事了?!
  “有话快说,别耽搁太久。”狱卒对那中年男人讲道。
  “是,差爷,说几句话就走……”男人说话间,将一块儿碎银塞到那狱卒手里。
  狱卒捏了捏手中银子,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牢房。
  下了石床的占云娇看着视线中的中年男人,疑惑地皱了皱眉。
  这是她族中哪个长辈?
  为何她竟觉得从未见过?
  反倒是那位仆从模样的年轻人……
  中年男人未有向她走近,只那年轻人提着食盒走了过来,将食盒放在那张发了霉的木桌上,低着头将其内饭菜取出。
  那些饭菜很香。
  这些香气是占云娇久违而熟悉的。
  她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但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那些令人垂涎的饭菜之上,而是那个年轻人半垂着眼睛的侧脸——
  她几乎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脸看。
  “你……是谁?”来到那人身旁,她声音僵硬地问。
  视线中,那人缓缓抬起了头来。
  “娇娇,是我——”
  占云娇脸色大变,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巴:“大——”
  下一瞬,便有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年轻男子看着她,向她缓缓摇头,眼神中含着示意。
  占云娇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之人,好一会儿,才怔怔地点了点头。
  年轻男子这才松开了手。
  占云娇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大哥……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
  “是我。”占云竹拉着她在条凳上坐下:“娇娇,我来看你了,给你带了你平日最喜欢吃的菜。”
  占云娇由他拉着坐下,看一眼桌上的饭菜,确定是自己的亲兄长无疑之后,登时扑进兄长怀中大哭了起来。
  她的兄长还活着!
  还活着!
  她哭声极大,中年男人扬声叹气道:“你这孩子……谁叫你走错了路,现下再哭又有何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本欲上前察看的狱卒听得此言,遂也不再多做留意。
  “哥……”占云娇哭得差不多了,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道:“你既然还活着,为何从未回过家看过我和母亲?这些日子你究竟去了哪里?”
  她确确实实是怨恨过兄长不顾她和母亲自顾投河,但当兄长此时突然死而复生出现在她面前,她更多的还是觉得面前的兄长依旧可以成为她的依靠。
  就像小时候那样。
  “娇娇,我遇到了一些事,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在计划未成功之前,尚且无法以原本的身份示人。”占云竹语气愧疚地道:“我一直也很担心你和母亲,暗中常使人打听你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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