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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眼-分卷阅读122

个“没有”和“怎么可能”“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之后,他整个人靠在椅子上,眼皮垂着,脸色冷淡下来,一边装模做样的掸了掸衣服上的灰一边说:“好,我吃醋了。满意了?”
  叶濛靠着桌沿,用最温柔的眼神盯着他看,好像爱意盛满心头,这个男人带给她太多心动和惶憧。
  谁不是少年啊。
  她的李靳屿,到现在,都还是。
  =
  之后温延和梁运安去了一趟那个四合院,准备找那两位邻居了解一下当年详细的情况。
  院子门口有颗参天槐树,非常之大,听说全思云被抓的那天,她从机场回来便在这里站了很久。当时有警员开玩笑说怀念童真。
  “绝对不是怀念童真,”温延看着那棵槐树说,“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杀人凶手都喜欢返回凶案现场,比如,这里可能是全思云第一次杀人现场。”
  梁运安后脊背毛骨悚然,四合院尽管热闹,旁边就是个老人公园,小孩子满地走,沙土坑凹凸不平,像一座座山丘堆在一起。再走两条街,就是一家福利院,街头巷尾到处飘着烤鸭架子的味道,好不容易见了晴天,太阳热烈地晒着,_0_qing_0_tian_0_bai_0_ri下,就这么一个颇具生活气息的地方,居然让他觉得冷。
  “杀人?”
  温延闭上眼睛,说:“六七岁的全思云,杀了第一只老鼠,拿着一把小剪子,从_0_gang_0_men中间一点点剪开小老鼠的肚子,然后掏空它血淋淋的内脏,再用红绳子扎住它的脖子或者_0_gang_0_men,你说她是什么心情?兴奋,还是激动,还是害怕?”
  “变态。”梁运安说。
  “心理变态也是有演化过程的好不好?”温延继续说。
  结果他一睁眼,眼前一晃,一只死老鼠吊在他面前,梁运安说:“像这样?”
  “操,你搞死的?”温延骂了句。
  谁知道,梁运安无辜地拍拍手说,“我地上捡的,不知道被谁踩死的。”
  温延:“扔掉。”
  梁运安不扔,“你看,这老鼠脖子上也扎着红绳。”
  温延一愣,“你说什么?”
  ……
  三分钟后,温延蹲在路边,一边刨坑,一边将那只老鼠给埋进去,“不是踩死,是被人注射了东西弄死的。”
  “可能有人拿老鼠做实验?”
  四合院里的风轻轻吹着,温延的动作很温柔,难得的温柔,好像春风拂过河面,带着清凉,他好像屏着对死者最大的敬意在埋这只老鼠。
  梁运安莫名感觉他好像还学过殉葬学,“手法好熟练。”
  “我以前的梦想是殉葬师来着。”温延吊儿郎当的口气。
  梁运安:“你这梦想有点……脱俗。”
  “人有时候活着的时候各种不尽人意,我想死后总归给他们一个体面。”
  “真相,就是死者最大的体面啊。”
  话音刚落,梁运安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眼,忙接起来,“方局。”
  温延蹲着,仰头瞧他一眼,将手搁在膝盖上,等他打完电话。
  梁运安手机一收线,眼神微微一沉,看着蹲在地上的温延说:“全思云开口了,全部交代了。方局让我们赶紧回去。”
  =
  审讯室,灯光骤亮,像是太阳光下,将所有的光线都聚在一起,格外刺眼。
  全思云的眼睛一开始闭着,等她适应了光线,然后她才缓缓睁开眼睛,好像墓室里一具灰尘扑扑的合棺,“嘎吱”一声,在某个太阳光照射进来的刹那打开了。合棺里,那些尘封多年的过去,好像一张张旧照片,在满是粉尘的光线里,洋洋洒洒飘散出来。
  “起初是因为一场游戏。”她轻描淡写。
  李靳屿和叶濛坐在审讯室的单面玻璃外的椅子上,没一会儿,梁运安和温延匆匆赶回来,推门进来的时候,还大喘着粗气,此起彼伏地上气不接下气,“哪了?”
  “刚开始。”李靳屿俨然像个贵公子,一身衬衫西裤,翘着二郎腿。哪像是来听审讯的,倒像是来听戏,一副京城最有钱的公子哥来给人捧场的样子。旁边还有个身材气质都出众的妞陪着。
  温延大剌剌抽了张椅子坐下。
  梁运安转头问身旁的记录员,“方局在哪?”
  记录员说:“刚送走检查组的人,马上就过来。”
  梁运安点头,里头审讯员的声音再度传来,“什么游戏?”
  下一秒,方正凡踩着破旧的小皮鞋进屋,鞋面上都有一道道折痕,温延瞧着都忍不住皱了皱眉,方局这人是真的不讲究,清正廉洁一把好手。
  方正凡的小皮鞋在李靳屿旁站定,跟他那双贵公子的尖头皮鞋成了鲜明的对比,画面有些惨不忍睹。
  里头,全思云整张脸都毫无情绪,像一块冰冻的猪肉,声音也冷,“一个叫审判者的游戏。”
  那时候她才六七岁,隔壁搬来个小姑娘,叫李凌白,同她一拍即合,两家父母也经常走动,她俩成了院子里最好的朋友。李凌白算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全思云父母的生意还得靠李家仰仗,但丝毫也不影响俩女孩的感情。直到有一天,全思云无意间听见自己父母在聊李长津八卦的时候,心里生下一股嫌恶。
  大人都好虚伪啊,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于是,从那天起,全思云的小心思便全部在观察一个成年人是否能做到表里如一,很遗憾,可以说,几乎没有,李长津算是这些人最表里如一。
  所有人都沉默,审讯员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好像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越长大,越不容易注重细节。小孩们期盼着自己像个大人一样成熟,而大人们永远忽略小孩的感受。平时一些不敢在人前展露出来的喜恶,好像在小孩面前就没那么顾忌。
  “于是,你们开始审判这些大人。”审讯员说。
  “谁让他们都拿小孩当玩偶,当着我们的面抽烟喝酒,说些我们听不懂的黄色笑话,甚至当着我们的面给小三调情,你们都想象不到这些人表面上有多正经,他们觉得我们永远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我其实那时候什么都懂,我知道谁出轨,我知道谁家偷偷掐电表,谁爱偷看别人洗澡。李凌白家对面有个三十岁离婚男的,长得人模狗样,彬彬有礼的,我们都以为他是好人。结果他有露阴癖,每次洗澡都故意开着门,拿生殖器对着小姑娘。所以我剪了一只老鼠的生殖器扔进他家里。”
  “南华小学的校长,是个猥亵儿童犯,李凌白审判他,往他办公桌底下藏死老鼠,血淋淋地掏空了老鼠的肚子,被发现后,李凌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后来李凌白搬家转学。剩下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审讯员回过神,问她:“为什么不报警?”
  “我说话有人信吗?后来等我长大了,我发现这件事我开不了口,我觉得羞辱,我觉得说出来别人会拿异样的眼光看你,成年人的世界不都这样吗,你为什么不报警,你为什么不说出来,说出来就可以了啊,我们又不会嘲笑你,可真的不会吗?私底下讨论的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吧?”
  “所以你们就用老鼠,来代替那些人的审判?”
  全思云突然笑起来,“等我们长大了,不就是有了‘引真’。”
  审讯员忍不住毛孔战栗,觉得她这个笑容尤其瘆人,同样的,方正凡也觉得这个笑容让他非常不舒服。
  梁运安有些出神,直到温延说,“其实儿童成长中的每句话都要仔细听,都有深意的。因为小孩不会想大人那样的能准确地表达出一件事的目的,像李凌白和全思云这种早熟型的,其实不多。她们能表达,却没采用好方式,而那些不能表达的小孩,他们每句话其实都在拼劲全力表达,他们不会直白地说,校长侵犯我,_0_qiang_0_jian我,这些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可能只是很普通的一句,校长让我去她的办公室。”
  温延:“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她突然之间交代了。”
  一旁长久没说话的李靳屿,人还是仰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突然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全思云和李凌白审判的第一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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