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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锦-分卷阅读137

有的平静,可他身体的每一寸都绷紧了,让人瞧着心惊胆战。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我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大管事了解永昌伯的性子,见他如此心知大势已去,颤声道:“当年……当年夫人有了身孕,要给伯爷挑通房,府上有好些丫鬟蠢蠢欲动,其中就有阿豌,也就是豆娘。阿豌生得好看,小人其实早就对她动了心,不过知道阿豌心高气傲根本不愿当小人的偏房,一直没能得手。那时候阿豌找上我帮忙,当时小人就觉得是个好机会,于是哄骗她说伯爷对她有意,让她天黑了去园子里的花棚中等着。阿豌果然相信了,到了约定时间去了那里。花棚里的石桌上摆了水果与茶水,小人躲在暗处看着阿豌等了好一阵子,因为无聊和紧张把混了_0_mi_0_yao的茶水喝了后很快就睡着了,于是小人就——”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众人已经能想到了。
  “小人得手后给阿豌留了一只金镯子,本以为她醒来后不敢声张,再说得了一个金镯子也算不上吃亏,没想到她又找上小人追问那天晚上的事。小人怕她闹出来,只得骗她说镯子是伯爷留下的,伯爷许诺回头就和夫人提一声把她收房。”大管事看向豆娘的眼神几乎可以杀人,“后来夫人宣布了通房人选是春梅,阿豌又来找小人质问。小人只好再糊弄她,说伯爷虽满意她,但夫人听了不同意,让她再耐心等上个一两年。可万万没想到阿豌是个受不了气的,竟然直接找夫人理论去了……”
  他当时得手的丫鬟可不止阿豌一个,可别人好打发多了,哪像阿豌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脱,只能一次次糊弄着,还好夫人听了阿豌的话勃然大怒,直接命人把阿豌赶了出去,而伯爷压根没留意阿豌这么个人,他才算得了平静日子。
  “都是小人的错,千算万算没算到阿豌十几年后会以豆娘的身份混进伯府害了夫人。伯爷饶过小人一条贱命吧,是小人当年一时鬼迷心窍——”大管事自知罪无可恕,只得砰砰磕头期望奇迹发生。
  豆娘猛然冲到大管事面前,双手揪住他衣领:“你说的是真的?”
  她显然受不了真相的_0_ci_0_ji,一双眼充血流露出疯狂之色,手上越来越用力:“你说话啊,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如果这才是真相,那她的报复还有什么意义?真正害了她的人还好端端活在她眼前。
  她要弄死这个王八蛋。
  “咳咳咳,住手,你这个疯女人——”大管事用力把豆娘推开。
  “够了!”永昌伯神色疲惫看向甄世成,“甄大人,请你立刻把这两个人带走吧,我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他们!”
  一行泪顺着永昌伯眼角无声流下,滑到嘴角,只觉无限苦涩。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疯女人处心积虑报复?他的妻子又做错了什么,无辜丢了一条性命?
  或许是他识人不明,留大管事这样的人在身边才招来这场祸事,亦或许他当初就该坚决拒绝夫人替他选通房的提议。
  可是这世上,毕竟没有那么多如果。
  永昌伯捂着胸口,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烈疼痛,一头栽倒下去。


第174章 蝴蝶的翅膀

  永昌伯倒下得太突然,虽然被不远处的谢殷楼手疾眼快扶住,还是激起阵阵惊呼。
  “父亲,您怎么了?”谢青杳吓得花容失色冲过来。
  永昌伯的头枕在谢殷楼肩头,无力垂着。
  甄世成见状心里咯噔一声,立刻走上前来唤道:“伯爷,伯爷!”
  永昌伯双目紧闭,一缕鲜血顺着他嘴角缓缓淌出来。
  甄世成立刻伸手探向永昌伯鼻息。
  气息全无。
  甄世成缩回手,沉声道:“快请大夫来!”
  谢青杳蓦地瞪大了眼睛,抓住永昌伯垂落的手:“父亲,您怎么啦?”
  甄世成喝道:“不要摇晃他!”
  谢青杳吓得松开手,怔怔盯着空落落的双手发呆。
  姜似在不远处站着,看着嘴角流血的永昌伯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永昌伯府本就养着大夫,很快大夫提着药箱急匆匆赶来,瞧见永昌伯的模样骇了一跳,赶忙上前一阵检查,最后呆住了。
  “我父亲……怎么样?”谢殷楼竭力保持着镇定,可声音还是泄露出来一丝不平静。
  大夫知道再难开口的话也要说的,颤声道:“伯爷……去了……”
  此刻永昌伯还靠在谢殷楼身上,谢殷楼听了用力攥着拳头,面上表情有几分扭曲。
  谢青杳尖叫一声,软软往下倒去。
  姜似下意识伸手扶住谢青杳,可在这一刻同样心头茫然。
  永昌伯居然死了!
  前世永昌伯虽然有梦行症,可身体一直很硬朗,现在竟然死了——
  姜似不敢细想下去,浑身止不住颤抖。
  甄世成视线不觉往姜似身上落了落,有些疑惑。
  永昌伯的死虽然突然,可对他这种见惯生死的人来说依然能保持理智的平静,可是姜姑娘先前那般镇定,表现那么耀眼,现在怎么会如此失态?
  看这样子,姜姑娘受到的打击一点不比谢家兄妹小,这就奇怪了。
  “甄大人,我父亲是不是中毒?”谢殷楼缓缓问出这句话来,看向豆娘的眼神冰冷如刀。
  “这个还需要检查一下才能下结论。”甄世成示意下属上前把永昌伯的遗体挪开,抬进屋中去检查。
  院子中的下人战战兢兢等着,连大气都不敢出。
  谢青杳终于找回了声音,嘶声哭道:“父亲——”
  她哭得极惨,整个人弯下腰去,好像要把心肺哭出来。
  那一声声凄厉的哭声仿佛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在姜似心尖上,一下下使她鲜血淋漓。
  她用力抱着谢青杳,不停喃喃着:“青杳,对不起,对不起……”
  尽管知道害死永昌伯夫妇的人是豆娘,可是她再怎么自欺欺人都没办法说服自己不需要负责任。
  确实因为她的多嘴,才改变了永昌伯夫妇的命运。
  一生一死,难道因为她出于好心就能问心无愧吗?
  她不知道别人遇到这种事会怎么样,至少她不能。
  那是两条人命,还是好友的父母,更是一府的顶梁柱,不知道关系着多少人的命运,就因为她的几句话,就这么没了。
  这一刻,姜似终于明白先知带来的不只有好处,若不谨言慎行同样会给人带来厄运。
  “啊,啊——”谢青杳用力抓着姜似的手大哭,指甲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抓出道道血痕。
  沉浸在悲痛中的谢青杳毫无所觉,而姜似只能默默承受。
  没过多久,仵作有了结果:“大人,伯爷并非中毒,而是死于突发性心疾——”
  “胡说!”谢殷楼冷冷打断仵作的话,“我父亲素来身强体健,根本不曾听大夫说过他患有心疾!”
  他说完把大夫拎过来,厉声问道:“张大夫,我父亲的身体情况你应该最了解,你说!”
  张大夫连连擦汗,可这种时候不把话说清楚他这个当大夫的以后同样没好日子过,赶忙解释道:“世子,突发性心疾与别的病症不同,平日里可能查不出任何毛病,但受到剧烈_0_ci_0_ji就有可能——”
  谢殷楼突然拔出腰间佩剑向豆娘走去。
  “快拦住他!”甄世成喊道。
  谢殷楼手握佩剑,神色冰冷:“甄大人,我要剁了那个女人替父母报仇,您要拦我?”
  甄世成摇摇头:“世子不要冲动,真相已经查明,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谢殷楼冷哼一声,推开拦住他的衙役:“让开!”
  “谢大哥,你亲手杀人岂不是脏了自己的手?”姜似绝不想再让谢殷楼背上杀人的罪名,顾不得苦闷至极的心情出声阻拦。
  夺妻之恨,杀父之仇,尽管在这种情况下杀人报仇会被律法所宽容,但对即将袭爵的谢殷楼来说依然有可能引人非议。
  谁家都有几个朋友,同样会有几个仇敌,倒霉时盯着落井下石的大有人在。
  谢殷楼要是因为杀人而使爵位出现什么岔子,姜似更无法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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