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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分卷阅读108

田箐桦那里拿不到钱,”沈肆的语调没有起伏,也不见温度,所有情绪都掩藏了起来,“就打着我的旗号去说服几家银行。”
沈峰的呼吸一点点粗重,“你今晚到底怎么了?胡说八道什么?!”
车里的酒味并没有消散的迹象,因为沈峰一直在张口喘息,细看之下,他的额头都是冷汗。
父亲怕儿子,说出去没几个人信。
沈峰不止是怕,更多的是忌惮,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儿子身上的气息压着他,是一种绝对的压迫感。
一只猫养出一头老虎,永远没有反击的可能。
沈肆望见路边有一对父子经过,有说有笑,是他陌生的场面,“我出事那段时间,你动过核心资料,翻过我的房间和办公室,想找我的印章。”
沈峰板着脸,身子僵硬。
沈肆转过头,面朝沈峰,说出最后一件事,也是最令他痛心的,“是你将诚仁医院的旧事抖出来的。”
沈峰手背青筋暴突。
“你想了万全之策,利用程玉穗恨苏夏的心理。”沈肆的嗓音越发冰冷,“你知道那件事会对苏夏带来什么后果,影响有多大。”
“到时候我担心苏夏的安危,就会抛下事务,专心照顾她,你就可以继续肆意妄为。”
沈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的眼神闪烁,被亲生儿子逼到这份上,还口的余地都没有,恐怕除了他,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宅子里究竟有多少无形的眼睛,大概只有沈肆知道。
到这一步,沈峰反而不慌了。
儿子没有在股东大会上说,也没有当着沈家人的面,而是选择单独跟他说,在车里,说明不会公之于众。
还是顾及父子关系。
虽然没有外界以为的那么亲近,但也叫了二十多年,往后还有大几十年。
从小到大,沈峰也尽过为人父的责任,树立了高大的形象,只是儿子跟别的小朋友不同,看他的眼神里没有崇拜。
再加上近几年迷上股市,将自己搭进去,一发不可收拾。
沈峰被利益冲昏头脑,有第一次,就必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慢慢的,他就没了顾虑。
“你想怎么样?在我这里听到什么答案?”
沈肆皱眉,嗓音冰冷,“没有不透风的墙,神不知鬼不觉这个可能性也不会存在。”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爸!”沈峰呵斥,声音拔高,在车里震响,“没有我,你连来到这个世上的可能都没有!”
他似乎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可说。
血缘是什么也不能抹掉的。
沈肆阖上眼皮,良久,车里响起他的声音,“以后每个月你有俩千,怎么支配随你。”
如果不是生父,他绝不会做到这个程度。
亲人对沈肆而言,不多。
母亲的位置没人,他不想把父亲的位置也清空,就那么待着吧,聊胜于无。
“多少?”沈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神情有几分可怕,“一个月俩千?”
“那么点钱,你是在打发乞丐吗?”他阴沉着脸,“我是你老子,你就这么对我?!不怕遭雷劈吗?”
俩千能在荆城干什么?这是明摆着要他后半辈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待着。
双眼睁开,沈肆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峰。
沈峰的脊梁骨发凉,他不得不承认,儿子的眼睛跟那个死去的女人很像。
不同的是,对方流露的是风情,儿子是刺骨的寒意。
短短的几秒,沈峰想了很多,对这个儿子还是有一定的了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车里静下来了。
父子俩都没说话,只有两道呼吸声,一道平稳,一旦急促。
沈肆忽然开口,“我改变主意了。”
沈峰来不及欣喜,就听见对方说,“重沅岛上风光不错,适合养老。”
闻言,沈峰勃然变色,“你敢!”
那岛是沈家的,却荒了很多年,他过去,被孤立在岛上,哪儿也去不了,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还不知道哪天就死在上面。
“沈穆锌目前正在搜集证据,很快就会举报你_0_tan_0_wu,”沈肆不快不慢道,“那么,毫无疑问,你养老的地点会变成监狱。”
他从口中吐出一句,“要么去岛上,要么进监狱,你自己选。”
沈峰瘫回椅子上。

第53章

深秋的草原越发粗犷,空旷。
大片的白桦林孤傲的立挺着,白的是树干,如同刷了白色油漆般,金黄的是叶子,一阵风过,地上便是一层金色。
放眼望去,层林尽染,煞是好看。
苏夏坐在草地上,风吹的她蓝衣黑发肆意飞舞,不停在虚空旋转,跃动,那么欢快。
良久,她将目光从远处的白桦林那边移开,抬头仰望天空。
不多时,有大雁成群结队飞过,在天边划出漂亮的痕迹。
苏夏微微睁大眼睛,眼尾弯了一些,将那抹美景尽收眼底。
来这里大半个月,还是第一次看到大雁往南飞。
苏夏不自觉地喃喃出声,“冬天快来了啊……”
她垂下眼帘,有几分伤感,时间过得很快,记忆却跟不上,还总是会停留于过去的某个时间段。
无法像删除文件,清理回收站一样,只能任由那些画面永久刻在脑海里。
宛如一块好不了的恶性伤口,没办法去揭痂挤脓,甚至连碰一下都疼的受不了。
苏夏伸手去拨脚边的草,它们在她的指间轻轻晃动,有韵律的跳舞。
草原视野开阔,空气清新,不像荆城那样喧闹,拥挤,沉闷。
她身处这里,感觉大自然离自己很近,触手可及。
那种心情难以言喻,美好到令苏夏感慨万千,多次浑然不觉的露出笑容。
可她还是做梦,梦到那些人凄惨的哭声,恐慌的喊叫,也会梦到爷爷,梦到母亲。
他们出现在她的梦里,血淋淋的,狰狞着脸看她,没有人说要原谅她,一个都没有。
苏夏抱着胳膊,下巴搁在膝盖上面,目光触及草地,眼神渐渐涣散。
她左手腕上还戴着蓝绒晶手链,据说可以改运,所以她一天二十四小时戴着,从来就没取下来过。
命不由自己。
苏夏闭上眼睛,在胳膊里蹭蹭,将那些湿意蹭去。
她想过,独自离开荆城,离开家,离开沈肆,不再和白明明联系,而自己会四处漂泊,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生活,牢记和别人保持疏远客套的距离,不交心。
可她放不下。
明知会有可能伤害爱她的人,还是不肯走。
太自私了。
苏夏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她甚至自我催眠,离开他们,也是一种伤害。
所以她的决定是对的。
那样的借口很拙劣。
风势渐渐大了些,茂盛的青草大幅度摇晃,犹如一圈圈的绿色波浪。
苏夏弄开拂到眼前的一缕长发,沈肆几天没跟她联系了,不知道荆城那边是什么情况。
她刷手机的时候,从来不留意新闻,也许是害怕,怕看见自己不想知道的消息。
家里也没通过电话,起初还是有的,后来父亲说李兰情绪很不稳定,对着她叹息,满是无奈。
苏夏提供不了任何意见,即便是有,她也不会说。
对李兰来说,苏夏最大的帮助就是走的远远的,离开苏家,最好离开荆城。
苏夏拢了拢微散的深红色披肩,她离开了。
以后李兰怎么样,是好还是不好,都不会再算到自己头上。
皆大欢喜。
有羊群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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