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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脚下-分卷阅读156

优哉游哉地说道:“我们将来的新夫人可是个正经的大家闺秀,哪里容得下你们这号人,何况你又有个儿子呢。她还没进门,你这里儿子都有了,她自然不会高兴。少不得就委屈你了。”
  马三娘听他话锋不对,忙求道:“侯爷呢?让我见见侯爷好吗?”
  管家笑道:“你就趁早别想了,也别指望侯爷会见了你心软,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喜新厌旧的,只是好事儿都让侯爷干了,却让我来干这些脏活,谁让咱是这个命?你最好也别叫嚷,外头还有人在呢,把他们招进来,你们越发死得快了,连个回旋余地都没有了。”
  马三娘心里早大乱了,竟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是苦苦哀求:“不,不对……侯爷不会这么狠心的,他还说过要带我进府呢。”
  “进府?进的是地府吧?”
  马三娘害怕又绝望,便跪在地上道:“求你带我去见侯爷,让我自己求他,求你行行好……”
  管家笑却顺势捏住了她的下颌,端详着道:“要行好何必找侯爷,你求我岂不更快些?”
  三娘起初错愕地还不知何意,但她很快看懂了管家脸上那邪狞的笑容。
  正想起身,只听管家道:“伺候人你当然是很会的……我陪着侯爷来了这么多次,到底也伺候我一回,让我高兴了,兴许放你、跟那个小崽子一命呢?”说着,他不怀好意地看向里间。
  马三娘意识到了最坏的结果,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胡子岩冷冷地说完了经过。
  公堂内一片死寂,连杨知府也惊呆了。
  胡子岩道:“我回到秋浦后,头一个就想除掉他,只是在找合适的时机而已,正好前些日子,因为冠家班不肯去侯府,他便去说服冠班主,我终于找到机会将他杀了。我砍掉他的头,其实要是有时间的话,我更想把他砍成碎片。”
  无奇定了定神,问:“那老夫人跟芳二姑娘呢?”
  胡子岩眉峰微蹙,继而道:“反正我要侯府鸡犬不宁,杀谁不一样,那天……”他才起了个头,忽然变了脸色,猛地看向无奇。
  无奇也静静地看向他,但却没有开口。
  当初无奇跟蔡采石才来秋浦的时候,遇到了胡子岩。
  此后就听林森嘀咕过,说是胡子岩为人甚是盛情,那天还邀了同僚,要请他跟柯其淳吃饭呢,谁知酒席都摆好了,他们却跟着钱括去了荫廷侯府“交际”。
  也是那天,侯府发生了血案。
  所以说,侯府血案发生的时候,胡子岩该是不在场的!
  杨知府没有意识到这个,毕竟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只定了定神又问:“那天怎么样?”
  胡子岩冷着脸道:“何必多说呢,没什么稀奇的,我平时也常常去荫廷侯府应酬,对他们内宅的路也是很熟悉的,总之我趁人不备抽了空子潜入侯府,后面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还有荫廷侯嫡子的事情,也是一样,我假扮成抬棺之人,迷晕了那些嬷嬷,趁人不注意把小孩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棺材……就是这样了。”
  无奇身旁的林森听到这里,心里模模糊糊也觉着哪里有些不妥,忍不住小声地对无奇说道:“不对吧?我记得老夫人被害那天,他分明是在会宾楼请客……”
  无奇向着他轻轻一摇头。
  而杨知府听他说的快而顺理成章,又听他主动把小孩子的事情也交代了,于是便顺势自发地把前面老太太被害一节模糊掠过了。
  最后,知府大人道:“你也太过狠毒了,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狠手。”
  胡子岩淡淡地说道:“大人你若是像我一样,小时候跟着母亲颠沛流离,在青楼里给人用针扎,鞭子抽,火烫,花样百出的折磨,眼睁睁看着母亲被病痛折磨痛苦哀嚎死在跟前,你就会知道,我这么做已经是很仁慈的了。”
  杨知府咽了口唾沫,低了低头。
  林森见无奇不叫他提侯府的事情,便握着拳问道:“那苗大人呢?”
  在提到苗可镌的时候,胡子岩冷漠的脸上才多了几分松动:“当年我娘死后,我逃出了青楼,一路乞讨到了京城,那天冻饿的受不了,又给地痞欺负,是苗大人经过把我救了,他问我从哪里来叫什么,我一一告诉了他。那天他来到秋浦,我远远地看见,生恐他认出我来,我、我……我已经不能回头了,我更想给母亲报仇,所以……”
  苗可镌跟韦炜才到的时候,胡子岩跟几个知府衙门的公差出门,那时候苗可镌便觉着他有几分眼熟,便驻足回头。
  韦炜问他怎么样,他因怕自己眼花,就没有说出来。
  此刻林森目眦俱裂,恨不得上去痛打胡子岩一顿:“所以你就杀了苗大人?你……他明明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却恩将仇报!”
  胡子岩含泪笑道:“是啊,我是畜生。我只是想,要是他在我杀管家之前来,也许,也许我还可以收手,但那时候我已经停不住了,我想杀了他们,谁也不能挡着我。”
  所谓的“鬼迷心窍”便是如此了,胡子岩那时候已经给复仇的血蒙蔽了双眼,竟不惜向着自己昔日的救命恩人举起了刀。
  那天在傩神庙前,借着大家都观看傩戏的时候,他夹杂在人群中,当他悄悄地将要逼近苗可镌的时候,苗可镌却也看见了他。
  那瞬间,苗可镌应该是惊喜的,大概是觉着昔日的那可怜的孩子终于出息了吗?那时候苗大人分毫都没有怀疑这个“孩子”的真正来意。
  在胡子岩挥刀的时候,苗可镌甚至正打算伸出手来将他的肩膀握住,亲切地跟他叙一叙旧……
  但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一丝笑容终究也凝固在他的脸上,只是他的眼睛,至死也不能闭。
  胡子岩回想着当时的情形,泪无法断绝。
  他后悔,在刀刺出而看见苗可镌满脸的欣喜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后悔。
  但是已经太迟太迟了。
  后悔,也终究无济于事!
  最后的最后,胡子岩问无奇:“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我的破绽在哪里。”
  本来苗可镌去后,再也没有人能够注意到他了,他以为。
  无奇沉默了会儿:“我怀疑你,恰恰是因为苗大人。”
  “苗……”胡子岩干涸的唇抖了抖:“为什么?”
  无奇说道:“还记得那天在府衙门口你跟我们见面,你提起了苗大人吗?”
  胡子岩想了想:“那又怎么样?”
  “引起我注意的是,你称呼苗大人的方式,你叫他……”
  “苗寺正……?”胡子岩的眼睛逐渐睁大,却仍是有点不太理解:“这又如何。”
  无奇说道:“在我们这些人,多半只称呼苗可镌为苗大人,或者他在清吏司的官职,以苗主事称呼。但你却叫他苗寺正。”
  说到这里,无奇身侧的蔡采石道:“我当时也听见了,可毕竟苗大人没进清吏司之前是在大理寺的,叫他苗寺正也不算什么……所以没有在意。”
  无奇说道:“本来是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跟苗大人不怎么认识的人而言,这样称呼就有些怪了。所以我叫小林子回了京城。”
  林森回到京城,查的却是苗可镌的履历。
  苗可镌在大理寺的时候,的确是做过司正的,只不过那已经是在八年前了。
  从大理寺调任清吏司的时候,他已经升为大理寺的寺丞。
  而不是寺正。
  因为苗可镌进清吏司不久,所以倘若是昔日认识苗可镌的人,偶尔也会以“苗寺丞”来称呼,这倒是司空见惯的。
  但不论如何,是绝对不会用一个八年前的旧官职来称呼的。
  之所以会让胡子岩以“苗寺正”来称呼苗可镌,只可能是一个原因。
  那就是在胡子岩认识苗可镌的时候,苗可镌还是大理寺的“寺正”,所以他的称呼才没有改过来。
  林森还向昔日的苗可镌的同僚打听“胡子岩”,但没有任何人记得此人。
  又询问苗可镌是否认识秋浦地方的人,依旧很少人知情,最终在林森要放弃的时候,才终于有个年纪颇大的文吏说起,曾经在苗可镌还担任寺正的时候,似乎照顾过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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