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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脚下-分卷阅读350

只是姿势太过扭曲骇人了。
  尸首看着是半边身子朝下的姿态,可头偏固执地朝着门口拐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是脸在后背上冒出来似的,偏还是一张沾着血瞪着眼发鬓微乱的脸,怪不得把费公公都吓得半死。
  蔡流风不回答瑞王的问话,只道:“看样子,她是从榻上摔下来的。”
  瑞王也早看到这妇人身后的榻上锦被半翻落地,上头还有狼藉血色,当下道:“这还用你说?”
  蔡流风道:“那王爷可知道,她是为什么会从榻上摔落?”
  瑞王道:“这个,应该是被害的时候挣扎间不慎摔落。”
  蔡流风摇头:“不对,她是被杀死之后才掉下来的。”
  “你又知道?”瑞王不服。
  蔡流风道:“王爷细看她的手脚,并没有挣扎的痕迹,而是单纯地压在了身下,要是跟凶手搏斗才掉下来,绝不是这个姿态,而致命伤在她的颈间,这头之所以扭转,应该是在掉下来的时候给……什么挡了挡。”
  他想到外头阮夫人满身的血,本来想说是给阮夫人挡住,但到底谨慎。
  瑞王细看了看,赞道:“哦,蔡郎中你对死人也颇有心得啊。了不起!”
  横竖瑞王是不会给他写个“服”字,蔡流风自动忽略他的话中带刺,退到门口看向外头两个丫鬟:“你们是汤家的人?”
  两个丫鬟像是给吓坏了,哆哆嗦嗦:“是,是!”
  蔡流风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夫人是被何人所害你们可知道?”
  丫鬟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像是要回头往后看,却又没有。
  蔡流风却很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是如何,这跟外头那些丫鬟一样。
  她们难道都已经把阮夫人当作是凶手了?!
  蔡流风只做不知,问道:“你们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许有所隐瞒,不然的话,只怕是你们私心谋害了夫人!”
  “不不不,不是我们!”这下子丫鬟们慌了起来,一边求饶一边叫道:“跟我们无关,是、是那位漕运司……”
  蔡流风心一跳。
  谁知丫鬟话未说完,就听到瑞王淡淡道:“说话的时候好好想想,你们是亲眼见到了有人行凶吗?”
  丫鬟们才要招认出来,猛地听到这句,便又堵住了。
  蔡流风回头看向瑞王:“王爷。”
  瑞王不以为然道:“是本王多话了?不过本王只是谨慎行事罢了,免得他们捕风捉影随便乱说,很容易造成冤假错案,也对破案没什么好处。”
  瑞王清楚,阮夫人身上鲜血狼藉,这显然是跟尸首亲密接触过才会如此,刚才进来的时候,瑞王也发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阮夫人的身上。
  倘若这些丫鬟说出是“漕运司郝司长的夫人”,再先入为主下去,对于阮夫人有什么好处!
  要是别的人嘛,他才不管,可是阮夫人那可是无奇的娘亲。
  蔡流风当然知道瑞王的心思,虽然并不怎么认同,毕竟查案的话就是得捕风捉影,有一个疑点便要紧追不放去探查。
  但看了看门口晃动的那道娇袅的影子,他略一沉吟道:“好,你们只说事发经过,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没亲眼所见的不许乱说。”
  两个丫鬟定了定神,其中一个才说道:“回大公子,今日我们太太多吃了几杯酒,说是要发散发散,便在此休息,不一会儿,就让奴婢去送信给……漕运司的那位夫人,请她过来说话。奴婢就去了。然后……”
  小丫头看向身旁另一个丫鬟,继续说道:“然后那位夫人进屋跟我们太太说话,再一会儿就听见叫声,进来才发现……太太已经被害了!”说到最后,小丫头又怕又惊,便哭了起来。
  另一个丫鬟哆嗦了会儿,颤巍巍道:“那位、阮夫人来的时候,奴婢还来问过我们太太有没有其他吩咐,因太太说过要跟阮夫人私谈,见她来了,奴婢便也告退了。不多会儿就听见了惨叫声。”
  蔡流风屏息:“你们所说的惨叫声,是谁的声音?”
  丫鬟迟疑着小声:“奴婢,有点听不出来,像是我们太太,又像是那位夫人……”
  小丫头也道:“我们只顾害怕去了,实在听不出来。”
  蔡流风本是想问惊呼声是谁发出的,若丫鬟们说是阮夫人的话,那阮夫人的嫌疑应会少一点,若是死去的汤太太的话,那阮夫人的嫌疑自然会增加。
  没想到他们竟是听不出来。
  正在这时侯,外头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
  无奇本来是想进内查看现场的。
  但是自己的母亲惊魂未定,她不想这时侯离开阮夫人。
  而且费公公又拦住了她。
  不过,借着这个功夫,无奇便询问阮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夫人起初不肯说,给她追问了几句,才低低道:“人并不是我害的。”
  无奇忙道:“娘,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所以才要问你事发经过,以便于找到真凶。”
  阮夫人看着她,目光闪烁,终于低声说了经过。
  先前,蔡府的太太请各家夫人去后院看戏。
  趁着这个机会,相识的各家夫人也是三五成群凑在一起,或者闲谈,或者看戏,有的便起身离座,或更衣或补妆或闲走消遣一二。
  阮夫人并不想跟人凑在一起,转头看看无奇跟秀秀不在,料想他们两个在一起不会有碍,于是安心看戏。
  正演的是《拜月亭》,说的是书生蒋世隆跟王瑞兰在乱世之中分分合合的奇情故事,倒也唱的缠绵悱恻甚是动人,阮夫人不由看的入神。
  才看到蒋世隆跟王瑞兰在逃难之际两情相悦,私下结成了夫妻,正是心潮澎湃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有人道:“这王瑞兰也是有些_0_wu_0_chi的很,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做主就跟男人定了终身,怪不得后来她的父亲王尚书容不下,这哪里还是个有教养的大家闺秀,简直像是风尘里放浪形骸的女子。”
  阮夫人听了这话,甚是扫兴,这戏自然是好的,不过跟些无趣刻薄的人一同看,实在是大煞风景。
  她略坐了会儿,便起身往外走去。
  前头白夫人不知怎么察觉了,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太太莫非也是不喜欢这出戏?”
  阮夫人微微倾身道:“戏自然是好的,请恕我且去更衣,稍后便回。”
  白夫人吩咐身边的嬷嬷道:“派人好生伺候着。”
  阮夫人带了莺儿出了戏楼,蔡府这边自有小丫鬟领着她前去客院,才走了几步,忽然有个面生的小丫头迎面而来,行礼道:“郝家太太,我们太太请你过去说会儿话。”
  阮夫人一怔,问道:“你太太是哪一位?”
  小丫头道:“我们太太是刑部汤侍郎夫人。您看了就知道。”说着便抬手,将一个折叠起来的字条递上。
  莺儿接了过来,转呈给阮夫人。
  阮夫人听闻是刑部汤侍郎夫人,心中更觉着诧异。
  这刑部的汤侍郎说起来曾跟郝四方曾经是平级,两人素日有些交情,后来郝四方入了漕运司,这汤侍郎却先进了监察院,从巡察御史做起,据说官声斐然,然后便调到了刑部,后来便平步青云起来,去年便新升了侍郎。
  先前汤大人还没成为侍郎之前,跟郝家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可后来高升了后,大概应酬也自然多了,于是往来就显得淡淡的,等到无奇的事情一出,汤家更是一点声息都没有了。
  人情淡薄,这也是情理之中,阮夫人心里是不在意的。
  刚才在蔡府的厅内见到汤家太太的时候,她看出对方的脸上仿佛有些尴尬之色,但除此之外,却也仍有一股难以藏掖的傲慢时不时流露于眼神嘴角。
  虽然彼此还是说过几句话的,但阮夫人既然知道对方不是真心的,那自然也懒得跟她应酬,毕竟人家不愿意俯就,而她也更不想去高攀!只略淡淡地说了几句,面上过得去便散了。
  如今见汤家太太竟派人来送字条请自己私下叙话,这实在是稀罕。
  难道有些话当着人不好开口,竟要私底下?
  阮夫人淡淡一笑,随意将字条打开,望着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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