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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灵密码-分卷阅读65

保合同。
  关越显然没有对普罗起太大疑心,只将它当成了一个普通的智能程序,顶多比Siri智能了那么一点点,但目前看来是智能还是智障,实在不太好说。
  “普罗,请为我比对一下合同条款。”天和说。
  普罗:“在合同问题上,我建议你咨询律师。”
  关越看了眼天和,天和合上文件夹,想了想,说:“评估结果还没出来呢。”
  关越看了眼表,意思很清楚了:还有两个小时。
  天和说:“你就这么相信我?”
  关越出神地看着大厦外,没有回答。
  天和又摊开合同,戴上耳机,普罗的声音转到耳机里,解释道:“这份是三个月前,佟凯提前与白律师沟通好并修改完整的合同。”
  天和明白了,两份合同是在三个月前就一起做好的,只是关越到了今晚才把它拿出来。
  “我想问个问题,”天和说,“你就不怕我签完了,评估没通过,没法向总公司交代吗?”
  关越把酒喝完,稍稍抬头,他的侧脸,喉结、脖颈、耳廓,在灯光下呈现出近乎完美的轮廓,他的头发修得更短以后显得很精神,深邃的眼神望向江边。
  “这是对我专业水平的侮辱。”关越沉声道,“也是对你的侮辱。”
  天和耐心地一页一页翻看合同,关越就这么坐着。
  普罗:“天和,距离评估结果还有半小时。”
  关越忽然说:“答应得太早,似乎有点亏。不过我不会反悔的,一言九鼎,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天和:“……”
  这正是三个月前,关越拿出第一份延期合同时,天和嘲讽他的话。
  “你真是个记仇的人。”天和说,不再看下去,在每一页上签上名,把合同合上,还给关越,关越不接,天和便把它放在一旁。
  关越把空杯拿过来,给自己与天和斟了酒,拈着一杯,另一杯递到天和手里,手机解锁,拨了评估公司的电话,抬手腕,看表,拈酒杯的那手靠近天和的杯,距离不到两公分,随时准备与他碰杯。
  午夜一点五十八分,电话接通,那边说:“会议已经结束,关,这就告诉你汇总后的初步结果。”
  关越没说话,天和拿着杯的手居然有点发抖。
  两点整,那边说:“极高评价,详细报告会在新季度开始的三个工作日后,发到你的邮箱。”
  天和:“!!!”
  关越心不在焉,以酒杯在天和的杯上一碰,“叮”的一声清响。
  “恭喜。”关越把电话挂了,酒喝完,酒杯重重放下。
  天和:“……”
  天和怔怔看着关越,关越借着酒意,忽然伸手,在天和脸上捏了下,说:“你是最优秀的。”
  天和瞬间心跳加速,马上转头,将龙舌兰一饮而尽,他想大喊一声,却实在不好意思,刹那间办公室里所有的蓝牙音响放起了《欢乐颂》,乐曲淹没了他的理智、他的情感。天和再转身时,发现关越从吧台转椅上拧过身来,以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欢乐颂》倏而转为柔和,接上了《卡农》,天和有点迷茫,在酒精的作用下,内心生出了冲动,想凑上去,轻轻地亲一下关越的唇。
  关越则无意识地抬了抬手,朝向天和,仿佛想牵他的手,两人便一起低头,看着关越的手。
  突然关越的电话来了,《卡农》音量收小,完全消失,天和看了眼,是关家打来的电话,便马上下了吧台,回到办公桌后,陷进转椅里去。
  关越没有回避他,接通电话,放到耳畔。这一刻天和意识到了不妥,半夜两点,家里突然来了电话?
  果然,关越的嘴唇微微发抖,听着电话里的声音,转头望向办公桌后的天和。
  “冷静点,关越,我陪你回家。”天和说。
  ——First movement·End——


第28章
  太原下雪了。
  大雪铺天盖地,在大提琴的乐声里,温柔地覆盖了这座拥有五千年历史的古老城市。它的年龄,与华夏有记载的文明史一般地古老。
  在它伟岸的身躯与巍峨的轮廓前,伦敦不过是耶稣四十七岁那年,过路商人在泰晤士河畔建立的通商港;柏林也仅仅是千年前普鲁士种下的菩提树周围的小小村落;至于纽约那短短三百年的岁月——只能说,它还是一名蹒跚学步的小婴儿。
  天和戴着耳机,坐在车里的小吧台前,望向车窗外漫天飞扬的大雪,关越则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普罗:“这是一座很美的城市。”
  “嗯。”天和注视水晶杯里的冰滴咖啡,答道,“他的故乡。”
  山西是盛唐版图所开始之处,带有厚重的人文气息。关家则从关越的爷爷那一辈起,便不遗余力地推崇子孙读书,振兴家业的祖训。奈何关家子弟的智商,仿佛全被关越吸走了,一大家子人里,关越也是最出息的那个。
  天和很清楚关越希望转回中国国籍,但一旦入籍,他们就无法再获得法律承认的婚姻。
  中国的神明与关家的祖宗,都不会闲着没事干来祝福他们,这点也曾是天和与关越冲突的源头。
  现在他俩都是中国人,也无法再获得民政局的结婚纸。虽说世间爱人千千万,愿意在一起也不一定要结婚,然而涉及到两个家族的财产、婚姻与小孩继承权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问题,没有婚约,将会产生太多的麻烦。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
  天和把热毛巾放在关越的脸上,关越醒了,擦了擦脸坐起身,关家大宅的铁门打开,车开进去,老管家一身大氅,拄着拐杖正等着。
  “闻少爷,好久不见了,”老管家说,“您好。”
  “您好,桂爷。”
  天和被叫“少爷”很不习惯,家里人从上到下,无论什么职位,司机也好厨师也罢,都直呼他“天和”,顶多是“老板”或“闻总”,但他知道这是关越家里讲究的规矩——一种与闻家完全不同的规矩,便也没有坚持,点了点头。
  关越道:“情况怎么样?”
  “都到齐了,就等少爷。”老管家说,“老爷听说闻少爷一起回来了,这就请吧,太爷想必也愿意见见您。”
  天和没有说自己与关越分手的事,不知道关越告诉关家了没有,不过看这模样,似乎没有?但天和也没有说什么“这不合适吧”,决定与关越一起回来,为的就是陪他来见这最后一面,至少有个人,在他失去至亲时,能陪在他的身边,于是点点头,答道:“那就逾矩了。”
  关越便带着天和,换了飘满雪的外套,佣人伺候他们换上毛袄冬衣,天和那身还是好几年前来拜访时,关家为他做的,稍微有点显小。天和洗过脸和手,跟在关越身边,随老管家走过长廊,感觉自己就像进了民国戏里,成了这么一大家子人的少奶奶。
  院里院外,站了一地人,见关越回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关越与他身后的天和。
  老管家说:“闻少爷,请稍留步片刻。”
  关越迈进屋内,天和一瞥屋内,关越的父亲跪在地上,四名医生出出进进,生命维持器已经全用上了,里头还传来隐约的哭声。
  “爷爷,”关越用山西话说,“越回来了。”
  众人忙让开,招呼关越到床前去,天和则安静地走到一旁,站在梅花树下。
  不片刻,里头又让传天和,天和听懂了山西话叫他名字,不等老管家出来请,便已进去,到病榻前跪下,只见关越握着祖父的一手,双眼通红。
  老头子从关越手里抽出枯干的手来,说了句山西话,把手放在天和额头上,无力地摸了摸他的头,继而滑落下来,寿终正寝。
  房里开始哭了,抽泣的抽泣,号啕的号啕。天和眼眶湿润,转头看关越,他没听懂最后那句话,但想必是“好孩子,以后互相照顾”一类的。接着,叔伯们起身,医生上前摘了生命维持装置,关越带着眼泪躬身,双手覆在祖父脸上,让逝者表情和缓,接过父亲递给他的一枚古钱,放在祖父口中。
  天和与孙辈们一起退了出去,门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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