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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污染、无公害-分卷阅读10

一方面也是怕他久坐身体不好,逗他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没指望教出什么名堂来,因为喻兰川不像什么有长性的人,而且“寒江七诀”跟他有点气场不合——“沛然中正、平和开阔”这八个字,连标点都算上,哪个能跟喻总扯上关系?反正大爷爷是没看出来。
  谁也没想到,他居然一练就练了十五年。
  这时,手机响了,喻兰川以为是送外卖的到了,顺手接起来。
  “喂,请问是喻兰川,喻先生吗?”
  喻兰川:“嗯,上来吧,我给你开门。”
  那边莫名其妙地顿了顿,说了声“不好意思”,又问:“请问喻怀德先生,是您的亲属吗?”
  喻兰川一愣,胸口无端缩紧了——喻怀德就是他大爷爷。
  “是我祖父,怎么了?”
  “呃……先生,希望您节哀。”
  喻怀德老人去年年底到了四川,有道是“少不入川,老不出蜀”,老头一到那,就喜欢上了,决定长住,乐淘淘地在蜀中玩了半年,东游西逛,遍尝川香,然后他感觉自己玩够了,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就找了个风景优美的山沟,进去拍了几张照片,把遗书和遗物塞进了相机包里,坐在一条小溪边,脱了鞋,脚丫子泡进清澈的溪水里,休息了一会,溘然长逝。三天以后,才有几个自驾游的游客发现了他。
  活得非常神,死得也非常神。
  喻兰川茫然地放下电话,一时回不过神来。
  这时,远处响起一声闷雷,隆隆地卷过来,随后起了风,不到片刻光景,憋不住的大雨就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甘卿和她的猫头鹰室友在最后一秒冲进了地铁站,好歹没被浇成落汤鸡。
  猫头鹰室友跑了一身汗,长发打着绺地黏在脸上,惊魂甫定的喘成一团。
  甘卿平时不怎么坐地铁——地铁比公交贵,一进来就赶紧研究墙上的路线图。猫头鹰室友联系了一个朋友,带着甘卿一起去投奔,朋友家比较远,得横跨大半个城区,坐地铁还得换乘。
  甘卿看明白了路线图,就说:“咱俩得快点,不然换乘的时候没准赶不上末班车,你……”
  她话没说完,猫头鹰室友“嗷”一嗓子哭了。甘卿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惊讶地回头看她。
  那女孩哭得就跟外面的暴风雨一样突然,连点缓冲都没有,一上来就嚎得忘乎所以。
  “怎么这么倒霉啊……凭什么不让我住……凭什么扣我工资!凭什么下雨!凭什么来大姨妈啊!”
  地铁站里有回音,把“大姨妈”仨字加持得气壮山河,晚归的乘客稀稀拉拉地经过,有的抬头看她一眼,有的塞着耳机匆匆走路,漠不关心。
  甘卿:“我……给你……找点热水?”
  猫头鹰室友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装行李的大包扔在脚下,东西太多,拉链崩开了一点,露出一只娃娃机里抓来的毛绒狗,她余光扫见,一把将那小狗揪出来,泄愤似的砸了出去,差点绊倒一个路人。
  甘卿赶紧去跟人家道了歉,趿着拖鞋跑过去,把小狗捡回来,才刚给她放好,猫头鹰室友又给拽出来,再一次把倒霉的小狗抡了出去:“凭什么不让我扔!我的东西,我就扔!”
  甘卿:“……”
  没脾气了。
  她无可奈何地在旁边叉了会腰,然后走到自动贩售机前,搜罗出几个钢镚,买了一瓶热饮,拍了拍猫头鹰室友的头,又把瓶盖给她拧开:“给。”
  猫头鹰室友嚎声一哽,从膝盖上抬起两只眼,看了看她,打了个哭嗝,伸出小爪,磨磨蹭蹭地接过去。
  甘卿替她拎起行李:“别蜷着,站起来走一走,不然一会肚子疼。”
  猫头鹰室友张牙舞爪的哭声低了下去,过了一会,她吸了吸鼻涕,讷讷地站了起来。
  “好了,别哭啦。”甘卿心平气和地说,“你看,虽然下雨,但是咱俩没挨浇。这么大的雨长不了,等咱们从地铁上去就该停了,哪倒霉了?你还有那么够意思的朋友,大半夜肯收留咱们,是你以前的同学吗?”
  猫头鹰室友说:“不是,是我前男友的前女友。”
  甘卿:“……”
  猫头鹰室友又说:“我前男友是个渣。”
  甘卿:“……看出来了。”
  猫头鹰室友委屈地喝了一口热饮:“你比我前男友好多了。”
  甘卿隐约觉得这话是夸她,被夸得无言以对,只好叹了口气:“快走吧。”
  此后一个礼拜,甘卿一边在别人家里打地铺,一边四处找房子。
  每年七八月份都是租房旺季,大批刚搬出学校的毕业生要落脚,再加上像甘卿一样被清理出来的人不少,都在找便宜的住处,一时间,市场更是紧俏,房租跳涨。有时候在网上搜半天,才能碰上个价格能接受的,打电话过去,不是已经租出去了,就是房东临时要加价。
  而一个礼拜以后,她的猫头鹰室友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把自己攒的优惠劵和毛绒狗留给了甘卿,要回老家了。
  猫头鹰室友一走,甘卿也不好意思再在“前女友”家蹭住。
  她提前关店下班,到天意小龙虾店里帮人抬了两箱啤酒,无所事事地转了好几圈,这才犹犹豫豫地溜达到后厨:“孟叔……您上回说找人照顾老太太的事,找着合适的人了吗?”
  与此同时,处理完大爷爷后事的喻兰川带着老头的骨灰,回到了燕宁。
  下飞机他打了辆车,告诉司机:“师傅,绒线胡同一百一十号院。”
  他得先带老头回趟家。
  作者有话要说:
  手上皮肤细腻如玉的梗,来自我以前听见的一个传说,据说形意拳的老师傅功夫到了一定程度,手上的皮肉就会特别细腻。真的假的不知道,我没打过形意拳,反正我们MMA的都挺糙的。
  另外本文里一干设定都是我瞎掰的哈,不要代入现实武馆和门派。


第七章
  绒线胡同一百一十号院,其实应该算是个住宅小区,不过小区里只有一栋楼,所以大家也就这么叫下来了。
  它以前是单位建的“公房”,建筑保留着过去老公房的特点:坐北朝南,每一层的北边都是一条狭长的公共楼道,从东头通到西头,南边一侧,则是一字并排的十户人家,大家共用一部电梯。后来,单位没了,公房也经过了“房改房”——由住户们自愿买下,成了能在市面上买卖的房产。
  楼建于1990年,90年以后出生的娃都已经开始批量秃顶,同龄的楼房当然也没有青春靓丽到哪去。墙体斑驳,从生锈的栏杆到狭窄的楼梯,无不陈旧。
  不过虽然楼的年纪大了点,小区里环境很好,人少清净,二十多年过去,树也都从容地长了起来,夏天往院里一走,感觉比外面凉快五度。位置也好,离_0_C_0_B_0_D不到两站,走路十几分钟,小区西大门正对着一所双语幼儿园,东大门出来往前走五十米,前几年新搬来一所不错的公立小学,所以这里也算是成了“学区房”,一般老百姓还真买不起。
  现在,在这院里住的,有为了学区名额全款买房的土豪;有为了孩子上幼儿园方便,月付上万租金的一般有钱人;也有老单位改制后就失去工作、就剩两间小屋的小院“土著”,凑齐了三教九流。
  院里停的有百万豪车,也有看着要到报废年龄的小桑塔纳。不过在这种老小区里,一把都没有停车场,所以豪车也好、破车也好,都只能找犄角旮旯一塞,车轮上统一支起挡狗尿的小木板。
  喻兰川到的时候,正赶上有人搬家。有个电动小四轮,在门口传达室引了根电线充电,堵了路,搬家公司的货车堵在门口进不来。
  “门口谁家的电动车?劳驾挪一挪!”货车司机一边鸣笛一边嚷嚷,吼了好一会没人应声,他就从车上下来,放开了嗓门,“红的!四轮!车上写着‘祖传艾灸针灸理疗,寿衣、花圈优——惠——’谁家的啊?谁家的花圈优惠?挪一挪嘞!”
  喻兰川:“……”
  还是一条龙服务。
  他懒得去跟热烘烘的货车挤,就在门口驻足等他们挪开。
  这是他少年时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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