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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分卷阅读255

年了。”
不知不觉,已临近年关,所有的事都已办妥,总算能休息段时间,只不知江州那边过得怎么样了,李衍秋一个人在宫里过年,也甚没意思。
段岭巡视一圈,特地去难民住的旧城看了眼。邺城旧城本在北面,挨着浔水而建,而后辽国入侵,本地人才不断南移,将城墙筑在了北边。
北城区大多是废屋,有流民南下后,段岭便将旧城规划为一个城区,本来只能住两万五千人,如今住了四万人,自然显得有些挤。
南下的人里,老弱妇孺优先安置了,不少人面黄肌瘦的,等着派粥吃。段岭回去便让人将官仓里的米面派下去,发放给难民。武独则自掏腰包,购了四头生猪与两只羊,各色糖、白面与粳米,预备过年时供府上的人吃。
年节一到,河北数县下辖的村子又推举乡绅过来给段岭与武独拜年,大多是白胡子老头儿,一字排开,给父母官磕头。段岭忙依次扶起,说:“年节的礼与乡贡,收些意思一下也就罢了,大伙儿今年都不容易,且大多带回去。”
武独又让人取了官府的钱封过来,发放给乡绅们,一年到头,各人所言俱是溢美之词,段岭也听不出是否真心。来人俱拣着段岭的政绩说,听得他不由有些飘飘然。
天色渐暗下去,武独留了来客在太守府中,设宴款待。段岭又吩咐林运齐与王钲挨个问问,有何事需要太守解决的。
往年乡绅来了邺城,是不能进太守府的,送过东西,呈过勤状,便各自回去。这次来了段岭又留人,又发赏,乡绅们自然欢天喜地。
好不容易打点完,翌日段岭又得设府宴,文官武将坐一堂,慰劳手下人。这次便随意得多,费宏德与孙廷还在河间,暂时没有太多情况。
段岭昨天说话说得嗓子都哑了,开筵时便说:“大伙儿都辛苦了,今年无论是从江州陪着本官过来的,还是原本就在邺城的,若无你们,我这太守自然当不了这么好。”
众人忙谦让,说哪里哪里,要辛苦也是校尉最辛苦。
武独心道这才是人话,段岭便笑了起来,先行举杯。大伙儿察言观色,拼命拍武独的马屁,武独便多喝了几杯,筵席上其乐融融。
段岭又说:“邺城明年开春后,将是变化最大的一年,届时还需诸位全力配合我。”
王钲答道:“那是自然的,有太守大人在,不至于出什么差错。大伙儿只听您号令,尽心竭力就是了。”
段岭有点惆怅,笑道:“哪天我要不在邺城,也能照旧,我就放心了。”
众人又听出些许暗示来,但先前段岭也常出去,他当了半年太守,其中至少三个月不在城里,城里有费宏德照应着,大家也就习惯了。
但这么说来,明年段岭不在城中坐镇的可能性倒是很大,严狄自然明白其意,说:“各行职守,各安本分,原本便不应太麻烦大人。一切有条有理,上任后也摸熟了,一座城,本该像个水车,无人去推它,也当向前才是。”
段岭点点头,笑道:“这话不假,来,我敬大家一杯。”
段岭与武独碰了杯,让过一轮,各人便喝了。虽是年节官宴,席间相谈却大多是政事,聊聊喝喝,到得散席时,武独喝了近一斤酒,便闭着眼,听他们说话。
明日就是除夕夜了,段岭也不多留他们,吃过后便遣去,连府内亲兵也都各放回家过年。偌大的太守府中空空荡荡,只剩三个尚未婚娶,父母已故的小兵,除夕时各自上山扫墓,年夜与段岭武独一并团年。
“过年了。”段岭说。
“嗯。”武独带着醉意,一手覆在额前,拇指与食指分开,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去年光顾着催你读书了,今年总算能好好过个年。”
又是一年了,不知道拔都在做什么。元人不过_0_han_0_ren的除夕,就连辽国也是南来汉化后,方逐渐过起_0_han_0_ren的节日。
昔年在上京时,一到廿八,过得最勤的都是_0_han_0_ren,拔都家总是冷冷清清,没什么节日气氛。郎俊侠则会买些鞭炮,带着段岭到城外去放。
“你还没给我买鞭炮呢。”段岭朝武独说。
武独随手拍了下段岭,只不睁眼睛,说:“早买好了,在库房里搁着,初一带你放去。年节招待客人的点心也让人去买了,春联明天就来贴,你莫要乱动,当心摔了。”
段岭笑了起来,躺在武独怀里。武独一身酒气,彼此便这么依偎着,都不说话。
“香也备好了。”武独说,“明儿你祭你爹,我祭师父师娘和师姐。”
“好。”段岭出神地答道。
深夜里,段岭正要睡下,明天再唤人进来收拾,却听外头又有声音,敲了敲门。
“大人。”守卫说,“述律端回来了。”
武独登时酒醒了一半,段岭正要说让他下去休息,给他准备吃食的时候,武独却说:“传他进来。”

第192章 睹物

述律端回来了,披着斗篷,左肩上背着一个鼓鼓的袋子,进来要行礼,段岭却亲自上前道辛苦了。
段岭让述律端坐了自己的位置,然后试了下酒,还是温的,便让人去取白水煮羊肉给他吃。述律端当即坐下,也不客气,喝酒吃起羊肉来。
吃了一只羊腿,述律端喝完酒,才说:“陛下问您的好。”
“中京怎么样了?”武独问。
“有信。”述律端取出耶律宗真的亲笔信,交给段岭。
段岭拿着把小刀拆信上的火戳。内里有两张纸,第一张是耶律宗真的亲笔信。
段岭:
随信一封,附上重要证据,供你使用。
宗真。
述律端:“陛下已架空韩唯庸,并慎密布局,预备在春猎之时将他彻底解决。”
“太后呢?”段岭问。
述律端答道:“太后也在陛下控制之下,陛下请您不必担心。”
段岭展开另一封信,上面是长聘写给韩唯庸的信件。长聘的笔迹他大致认得,曾经在牧府之时,段岭见过长聘写的不少东西。
牧旷达果然老奸巨猾,连与辽人通信,亦避免留下任何把柄,但只要有长聘的笔迹便足矣,足够治牧旷达一个“里通外敌”之罪。
信上并未提到任何关于李渐鸿的事,牧旷达只告知韩唯庸,时机已至,可以动手除去耶律大石。
“可能还不够。”段岭说,“但勉强可以用,就看怎么用了。”
眼下长聘被郎俊侠灭口,已是彻头彻尾的死无对证。李衍秋要的,只是一个能昭示满朝文武的证据。长聘一直以来都是牧旷达的家臣,安上个牧旷达指使的由头,虽可将他下狱,却不能斩立决。
毕竟牧旷达还可申辩,自己谋杀耶律大石毫无意义,乃是有人构陷。
述律端又捧出一把剑,耶律宗真给它配了个铁制剑鞘,但段岭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忽必烈的可汗天子剑,剑柄末端镶了一枚绿松石。
“在韩唯庸家里搜到的?”段岭问。
“韩唯庸将它赠予曲部呼延那,呼延那被派往回鹘,陛下回去后将他抄家,缴获这把剑。”
“居然不是镇山河。”段岭眉头皱了起来,他抬眼看武独。武独接过天子剑,拔出看了一眼,问:“你确定是它?”
段岭用过这把剑,一路逃亡出来,最后在湖畔丢失了,想必是后来元军离开后,辽人重入上京,有人捡到了这把剑,再送到上京城中,最后辗转来到中京,被献给了韩唯庸。
“那么镇山河唯一的可能,还是在元人的手上。”段岭说,“只得让拔都去找,找到以后拿来换走他们的可汗天子剑了。”
武独“嗯”了声,皱眉思索,片刻后又问:“羊皮袋里装的什么?”
述律端打开羊皮袋,把里头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往外掏,一个木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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