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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郎-分卷阅读78

后生,其余则来自东肃州的几大城镇。后来的人选,便是前一年参加过诗会的人推荐而来的。
  这一年的诗会前所未有地成功,这些士子回去后,说了四方来贺的种种妙处,这便有人乘兴而来。
  贺林轩一琢磨,当天就遣人去和船家谈了一桩生意。
  ——选定十名船家,许一枚木牌充作通行证,让他们在码头帮忙接引客人,每日收五个铜板。
  这短短一段水路,船家们一日来回多趟,赚钱轻松还没危险,没被选上的船家看得眼红,都挤破脑袋想往里头钻呢。
  “林轩说是沾了山水宝地的福气,自然要回馈乡里。”
  “一来他能得方便,二来,他这个人吧,有自己的一套讲究。便常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活着图的就是一个乐呵。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是以,有福一起享,有钱一起赚。”
  何谚说着,见师父面露赞色,也不掩佩服。
  “他做事周全,特意让人教导这些船家该如何迎送客人,如何说话问答,还定了一些规矩。所以他们虽目不识丁,说话做事却很有些章法。”
  秦老点头笑道:“此子有大智慧,听你说来,我便更想与他结交了。”
  何谚佯装忧心,道:“说不得,师父今日得这忘年之交,徒儿我就要失宠了。”
  “哈哈,尽是浑说。虽说总是看别人家的孩子可心,但你见过哪个为师为父的,真对旁个掏心窝了?”
  他这样说,何谚便耐不住笑出声来。
  师徒二人有说有笑,直到身后何金生提醒贺林轩的车马过来了,才停住。
  蓝氏掀开车帘,才下马车就被诺儿抱住了,“阿么,好些日子不见,诺儿很是想念呢。阿么想不想诺儿呀?”
  蓝氏的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心肝宝贝似地把他抱起来,连说想了,还在他肉乎乎的嫩脸蛋上亲了好几口。
  扶着师父走回来的何谚看见,笑容差点裂了,心道:贺林轩还真是不对儿子藏私,这小小年纪嘴上就抹了蜜,往后还了得?
  诺儿看见他,拱了拱小手,笑眯眯地说:“问阿伯安。听阿父说您睡眠不好,诺儿昨天给阿伯编了静心绳,阿爹说挂在床头上,晚上就不会做梦啦。诺儿昨晚试过,睡得可香呢。”
  他说着,从自己腰上别着的小荷包里取出三色麻线编成的绳结,递给他。
  何谚心里那叫一个熨帖,脸上的笑早压不住了,捏捏他的小脸蛋说:“谢谢诺儿,回头,我就让你阿么挂上。”
  诺儿笑嘻嘻地点头,又凑到蓝氏耳边小声说:“阿么,我也给你编了。不过阿父说阿伯爱吃醋,我先哄哄他,回头再偷偷给你,不让他知道。”
  蓝氏笑弯了腰,明知何谚耳聪目明肯定听得分明,也只管点头,和他咬耳朵说肯定不告诉他阿伯。
  小开心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贺林轩和李文斌都没找到机会见礼。
  索性两家人已经很熟稔,不讲究这些。
  李文斌也被诺儿逗笑了,心中复杂的情绪稍定,面对秦老也能笑意如常。
  秦老虽不认识,可几句话的功夫就被这小奶娃逗笑了几番,此时再忍不住道:“这便是贺家的小子吗?嘴儿真甜,模样生的也好。”
  他朝诺儿伸手说:“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让阿爷抱抱可好?你若答应,阿爷就把这枚玉佩送你做见面礼,如何?”
  诺儿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被蓝氏放回地上,就回头看向阿父和阿爹。
  见他们点头,就对老人似模似样地行了一礼,道:“诺儿见过阿爷。”
  他走过去牵住秦老的手,并不让他抱着——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对自己的体重也有些自知之明,不敢劳累这位看起来年纪很大的阿爷。
  接过玉佩,他甜甜地道了谢,仰头问何谚说:“阿伯,这是你的阿父吗?你真好,以后诺儿长大了,阿爹和阿父老了,我也带他们出门玩儿。”
  这一句,听得几位大人都笑起来。


第63章
  曲临江对岸有山, 名唤天武山。
  它与文曲山隔江相望,原本山水镇名中的“山”, 指的便是这两座山。
  但六十多年前,天武山上突然降下天火,泰半山头毁于一旦。时人皆引为不祥之兆,将当时的州牧和郡守吓得不轻。
  州牧怕被人指责为官不仁,便将管辖此地的郡守和县令斥责一番, 写了檄文祭天。
  事后,他着人修改地方志,将它抹去不说,还在山上种下满山的桃树, 意在辟邪。
  此后大家便管它叫作桃花山, 渐渐没有人再记得它原来的名字。
  也是因此,每年桃花山开满桃花虽是一大盛景, 但很少有人到山上来。
  后来一位喜爱桃花成痴的文儒将它买下来,在山上建造了别庄,每逢花开呼朋唤友来山上赏玩,才恢复些许人迹。
  文儒逝世后, 桃花山几经转手,而今到了贺林轩手中。
  众人相携上了船,蓝氏才发现李文武夫夫没来,忙问是出了何事。
  李文斌歉然道:“前两日便得信说信儿偶染风寒,今日一早,书童遣人回来说他的情况有些反复。阿兄阿嫂不放心, 去书院接他了,特地交代我和林轩,向你们赔个不是。”
  “说的什么话,自然是孩子的身体重要。”
  蓝氏连忙询问李信的病情。
  闻说并不严重,他这才放下心来,摸摸诺儿的头叮嘱说:“如今正值春夏之交,最易伤寒,诺儿也要小心些。”
  诺儿自然答应。
  今日顺风,船只很快就到了桃花山脚下。
  虽花期将尽,但桃花山还是笼罩着粉色云雾,越往山上走,花开得越灿烂。
  到了山腰上的山庄,树上甚至还能见到一簇簇欲绽未绽的花苞,夹藏在怒放的花丛中。
  动静相宜,错落有致,正是赏花最好的时候。
  灼灼其华,轻燃一树春色。徐徐香风,吹落满地缤纷。
  李文斌看得心折,待要赋诗一首,就听诺儿欢呼出声:“好多桃花啊!阿爹,我们快去折一些,回去阿父做桃花饼吃,唔,还有桃花羹,桃花糕!”
  李文斌:“……”
  见他哭笑不得,蓝氏忍俊不禁,拉着诺儿的手笑道:“原来除了桃花茶,桃花还能做这么多吃食。我陪诺儿多摘些,可好?”
  诺儿嘻然点头。
  他们在前头说笑,贺林轩三人则落后几步,慢行闲话。
  何谚扶着他师父,笑说:“上旬,四方来贺的文比题目便是桃花。我借着便利看得一首,却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此诗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好诗。
  可叔父您有所不知,那日有位天命之年的进士郎入藏书阁窥得一副墨宝,形容几欲疯魔。
  一向滴酒不沾的人,回去喝得酩酊大醉不说,醒来还哈哈大笑两声,提笔画了一副老翁花下饮酒图。”
  何谚目露向往,“却不知是怎样的诗文,竟能有如此魔力,只恨无缘一见呐!”
  贺林轩自称南陵人士,但秦老自十几年前便深居简出,他不认得对方,也不怕贺林轩认出他来,因此很是从容。
  此时,他则被介绍作何家的世交,何谚的远房叔父。
  听徒儿一番话,秦老当即心领神会,摸着胡须叹道:“可惜老朽来的不是时候,不然以大欺小一回,说不定就能一睹墨宝呢。哎,实乃平生一大憾事啊。”
  贺林轩瞧他们师徒两个一唱一和,摇头失笑道:“远丰兄,我今日才知你兵法学得这样好。抛砖引玉便就罢了,这欲擒故纵更是一绝。”
  师徒二人被点破,都笑出声来。
  何谚便道:“既如此,林轩不如痛快交代了吧!我叔父可是难得过来,总不能让他老人家败兴而归不是?”
  贺林轩自然不会拂他们的兴致,张口念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两人屏息听着,直到最后两句再忍不住抚掌叫好。
  “好一句‘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_0_bu_0_ch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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