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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分卷阅读301

大夫却似乎清楚地听见了——她听棉花说,习武之人的听力,会尤其出众。
  张眉寿心中生疑,面上却不露分毫,并示意阿荔也走远了些。
  季大夫这才开口。
  “不知张姑娘方才那有镇痛奇效的药丸,是由何种药材配制而成?”
  “那药丸是从他人手中得来的,我亦不知配制之法。”张眉寿语气毫无迟疑。
  “哦?”季大夫半信半疑地问道:“张姑娘方才在次间之内,说自己曾亲自试过这药丸?”
  张眉寿点头,神色从容。
  季大夫心底疑窦丛生。
  方才他替表姑娘把脉时,曾见表姑娘右手虎口处隐约有几粒红疹——那分明是中了生息蛊的迹象。
  他对此再清楚不过。
  生息蛊能害人,亦能救人,其有镇痛安神之效。若下蛊之人不作其它催动,只要在七日之内及时取出,除了致人昏沉些之外,并无其它弊端。
  可面前的张姑娘,神色从容,又稍带疑惑,竟半点不似在说谎话。
  莫非,她当真不知那药丸之中藏有生息蛊?
  “张姑娘,不知可否伸出右手,让在下一观?”
  张眉寿坦然伸出。
  女孩子的手纤细白皙,不见丝毫异样。
  季大夫眼神再起变化。
  这并非中蛊之象——由此看来,若非是张姑娘在撒谎,那便是她中蛊之后又被解蛊了。
  张眉寿心中亦有了计较。
  这位季大夫,极了解她今日用在婧儿身上的生息蛊。
  她曾听田氏说过,生息蛊虽不比世间仅此一只的牵心蛊那般稀有,可也是她家中独学。
  既是如此,季大夫又岂会这般清楚?
  她忽然想起,婉兮曾与她说过,季大夫乃是她生母的旧仆。
  在季大夫口中,婉兮的母亲南氏曾也出身名门望族,只是后来家道中落。
  其余的,并未过多提及。
  婉兮自是好奇的,也曾追问过其父亲定国公世子和定国公夫妇有关生母之事,可据婉兮称,他们似乎都不愿多谈,多是一言带过。
  只知婉兮的母亲南氏,最初是为定国公世子所救。
  二人情投意合之下,同回京中,结为夫妇,多年恩爱。
  直到后来生下婉兮之后,在月子中出门上香,马车落入水中,受了惊扰,落下了疯病——后据季大夫暗下与婉兮言,南氏乃是自求服毒自尽而亡。
  婉兮认为,家中人等不愿过多提及母亲,是因母亲的死有些令人忌讳。
  可此时,张眉寿却觉得未必有那般简单。
  南氏的旧仆,不止医术高超,似乎还极通蛊毒之道。
  这在寻常的名门望族中,显然并不常见。
  “季大夫,有何不对之处吗?”她收回手,边思忖,边问道。
  季大夫摇摇头,心知自己有些唐突了。
  可生息蛊乃南家独学,而南家……早已覆灭了。
  南家遭受灭顶之灾的那一日,南家世代蛊毒绝学,大半皆落入了那名妖僧之手。
  便是如此,其中也并不包括生息蛊。
  故而,擅使生息蛊,且兴许尚在人世者,如今似乎只剩下一个人了——
  她……莫非当真还活着?
  “请恕在下冒昧,不知张姑娘口中的那位婶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季大夫尽量掩饰着心中的焦急迫切。
  “那婶子姓田,如今并不在京中。”
  她如今便是这般与徐氏等人说的,自不会对季大夫口径不一。
  “可有回京之日?”季大夫又问。
  姓氏只是随口一问,到底她身上背负着的东西太多,必是会处处掩人耳目。
  “这倒说不准。”张眉寿刻意答得模棱两可。
  她有意再多探一探季大夫的态度。
  “那张姑娘可知她眼下在何处落脚?”季大夫问罢,又解释道:“季某醉心医道,实是觉得这位娘子妙手回春,颇为不凡——只为一见,长一长见识罢了,并无冒犯之意。”
  张眉寿点点头。
  “季大夫言重了。只是,我只知她回湘西乡下去了,可具体住处,我却是不知的。”
  话罢,她细细打量着季大夫的神情变化。
  果然,就见方才掩饰还算巧妙的季大夫眼神巨变。
  “张姑娘之意,是说这位娘子乃是湘西人氏?”
  张眉寿得了想要的答案,便道:“倒不是,只是她早年嫁去了湘西呢。”
  说实话是不可能的。
  田氏也未必同她说了实话。
  现下,她尚有猜测需要去印证。而在得到明朗的真相之前,她务必要守好眼前的平和不被任何意外打破。
  自然也包括意图不明的季大夫。
  季大夫微微皱眉。
  “……”
  他为何有一种想从对方手里薅些消息,却反被对方薅了的感觉?
  他竟然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姑娘给试探并愚弄了。
  这一定是错觉吧?
  毕竟这位张姑娘,几乎没有可能会知道太多内情,从而这般防备试探。
  但也未必——
  季大夫想到那颗“药丸”,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更为大胆的猜测。


第373章 是何渊源
  那生息蛊,当真是旁人所给吗?
  还是说……
  眼前的小姑娘冷静自若,非寻常闺阁女儿可比,又先后多次帮了定国公府——半点不夸张地说,相比之下,他家二姑娘简直就是个时时被张姑娘护着,只会张牙舞爪吓唬人的小鸡崽子似得……
  咳,他此言并无不敬之意,只是多年来积累下来的心得而已。
  但这姑娘,着实太从容了。
  从始至终,他都未能从她的神情与言辞中,察觉到异样。
  “季大夫若想见田婶子,日后未必没有机会。”张眉寿语气干脆:“若她来日回京,我必从中引见。”
  季大夫心情复杂。
  显然,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当中。
  但除了依言点头之外,还能怎么办,不然连被动的资格都没有。
  “那便多谢张姑娘了。”
  “季大夫客气了。”
  张眉寿看了一眼不远处,正盯着她这边动静的徐婉兮,回过头道:“季大夫若无其他事,我便告辞了。”
  “今日季某搅扰了,张姑娘慢走。”
  季大夫话罢,看着张眉寿离去的背影,却久久未动。
  “蓁蓁,季大夫没有为难你吧?”徐婉兮低声问道。
  张眉寿摇头。
  非但没有为难,还帮她理出了一些线索。
  这些年来,她对田氏的真实来历,一直持有怀疑之心。
  因为,田氏懂得与所擅长的,实在是太多了。
  甚至远远超出了她当初的预想。
  湘西之地虽是蛊毒起源之处,可若田氏当真只是寻常人家出身,那未免太过不可思议——假若随便一户人家,都有如此可怕的手段,大靖岂不是早就乱了?
  田氏曾说,她当初被当作煞星,为昔日在湘西之地极得民心的大国师所不容,此种说法,她始终亦是半信半疑。
  若有可能,她自然想要知道全部的真相。
  不该探听之事,她从不多事,可田氏与张家有莫大牵扯,她便不得不多上心些。
  有备无患,她不想有朝一日,陷入被动的境地。
  即便只是她想多了,可求一个安心也是好的。
  “那就好,我总觉得季大夫今日怪怪地。”徐婉兮边走边说道。
  平日里,季大夫可是一个极矜持的人呢。
  “婉兮,你可知季大夫是何方人士?”张眉寿似随口问起一般。
  “季大夫是我母亲的家仆,我是同你说过的。”徐婉兮轻叹了口气,道:“父亲许是觉得伤怀,甚少提及母亲之事。一来二去,我也不敢乱问了。但我前几年尤其好奇,曾让二哥在下人间打听过,他点子多,倒也问出了些不知真假的东西来。”
  “有人说,我母亲与季大夫刚进府时,因是外地口音,故甚少与人说话——他们都说,那口音倒像是湘西一带的人士。”
  但湘西离京城实在太远,又时隔多年,母亲也没了亲人,她便断了再多打听什么的念头。
  张眉寿听得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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