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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分卷阅读449

太见外了?”
  少年人语气恭儒:“晚辈上门,哪有空手而来的道理。正因是不见外,才没有那些讲究。”
  一旁的清羽忽然有些自惭形秽。
  同样是出宫在外,听听殿下如今这接人待物的话,说得多么漂亮——他便是花了重金拜师,竟也赶不上。
  “你这孩子……”张老太太嘴上仍是嗔怪,却已是乐得合不拢嘴。
  什么礼物不礼物的,她根本不在意——日后迟早要成一家人的,分什么彼此?
  说话间,张老太太频频拿余光看向大儿子。
  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么好的女婿哪儿找去!
  接收到母亲的眼神,张峦心中奇苦无比。
  几人坐了下来说话。
  张老太太先问了些祝又樘近来日常之事,语气里皆是不加掩饰的关切。
  祝又樘一一答了,心中珍视无比。
  只怕自今日后,他便不易听到这样的话了。
  说起来,他正因过分珍视这份感受,才迟迟无法下定决心言明真相。
  起初撒这个谎,不过是权宜之计,谁成想会一直到今日尚未说破。
  听张老太太说完了大致想说想问的,祝又樘才开口讲道:“实则晚辈今日登门,是专程为赔罪而来。”
  此言一出,堂中静了静。
  “你这孩子,说得什么糊涂话?”张老太太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但见少年神态认真,不似玩笑,心底不禁困惑之极。
  “既安,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吧。”张峦语气复杂地说道。
  张敬也放下了手中茶盏,不解地看了过去。
  “晚辈并非余姚人士。”
  少年语气惭愧。
  张峦听得心底一酸。
  原来这孩子自己也是知道的……
  哎,都是王大人的错!
  张老太太和张敬却是大感意外。
  并非余姚人士?
  “这……”张敬惊异地看着那样貌俊逸的少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问。
  少年又道:“晚辈自幼生在京城,长在京城。”
  这种事情,乍然说明,尤其是怕老人家不能接受,所以循序渐进地说,更妥当些。
  张峦听得诧异。
  既安自出生起,就被王大人藏在了京城?
  他还以为真是从余姚接过来的呢!
  王大人未免过分明目张胆,且竟是深藏不露的富有……
  “既安,且慢……”张峦适时出声,阻止了祝又樘往下说,而后抬手示意范九,将无干的下人都带了出去。
  张老太太已是听得心神震动:“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这背后就是大儿子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原因?
  老太太看向祝又樘,问道:“那照此说来,你父母亲也是京城人士?”
  难道是因父母身份特殊,才一直隐瞒真相?
  刻意戏弄人是不可能的——小朱不管做什么,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老太太态度明确,语气里半点怪罪之意都没有,甚至隐隐还透露出一种‘大胆说,祖母给你撑腰’的意味。
  张峦看在眼中,心中五味杂陈。
  母亲要怎么撑腰,难道还要拉着既安去王家_0_tao_0_shuo_0_fa,然后跟王家太太打起来吗?
  但既安自己愿意坦诚,他也是乐见的。
  到底由他来说的话,多少有些出卖王大人的嫌疑,且母亲还未必肯信。
  “既安,不打紧,此处没有外人,你便明说吧。”张峦看向少年,语气中已无太多起伏。
  祝又樘微微点头。
  他看着众人,语气依旧惭愧地道:“实则,家父乃是——”
  “父亲,母亲!”
  此时忽有孩子气喘吁吁的声音传了过来。
  范九快一步进了厅中通传:“三公子和四公子回来了。”
  宋氏大吃一惊:“前几日才进的宫,怎又回来了?”
  该不是犯了什么错,被逐出宫了吧?
  便是张老太太也有此怀疑,当即朝着厅门处看去,只见两道圆滚滚的影子快步走了进来,竟是十分焦急的模样。
  “祖母,父亲……!”
  张鹤龄也来不及细看厅中都有何人,张口便道:“我和四弟,昨日在宫中见到既安哥哥了!”
  他们今日特地装病回家,就是急着要将这个消息赶紧告知父母。
  “什么?”
  张峦下意识地看向祝又樘。
  在宫里?
  这又是怎么回事?
  少年轻咳一声。
  张延龄正要出口的话便被打断,待看清了那里坐着的少年是谁,当即脸色大变,结巴起来:“既安哥哥……你……”
  张鹤龄瞠目了一瞬,连忙一把拽着弟弟,扑通两声相继跪了下去。
  “……”
  张老太太等人看呆了去。
  “你们这是作何!”张峦失声问道。
  “小人参见太子殿下!”
  两只萝卜异口同声,声音颤抖。
  张峦几人互视一眼,皆是惊骇万分。
  张老太太蓦地站起身,看着跪在那里的两个孙子,目光颤动着——
  莫不是孩子在宫里……憋疯了?


第558章 入戏太深
  “你们喊既安什么?”宋氏上前拉起一个儿子。
  “母亲,这是……太子殿下!”张鹤龄连忙纠正道。
  母亲要是再这么喊下去,可是大不敬,要杀头的!
  见儿子诚惶诚恐的神情不似作伪,几人一时皆有些乱了心神,张峦大步走向祝又樘,满面震惊地道:“……这俩小子怎么忽然说起了胡话来?”
  自家的儿子是不是在说胡话,这等问题自然用不着去问祝又樘一个旁观者——他这么问,不外乎是出于印证,想从对方口中听到绝对的否定。
  可事实却不遂人愿。
  少年也站起了身,看着众人,缓声说道:“方才正要说——晚辈的父亲,正是当今圣上。”
  “……”
  张峦脚下一颤,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而上,直叫他有着一刻的眩晕。
  他听到了什么?
  既安亲口说自己是当今圣上之子?
  宋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丈夫的胳膊,一双眼睛却是惊骇地看向面前一脸惭愧的少年。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若真是当今太子……那这孩子一直惭愧个什么劲儿?
  不知道的,单看这幅神情,还要当他是死囚犯的儿子呢!
  张敬则诧异地问道:“此言……当真?!”
  他忽然想到了昔日学生谢迁的一句话——常出入贵府的朱姓公子,倒与当今太子殿下很有几分神似。
  当时他还觉着原本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忽然说起这般容易叫人抓话柄的胡话,于是便倒过来提醒对方于官场之上,切莫浮躁。
  如今想来,莫不是……隐晦的提醒?
  张敬目之所及,只见那气度不凡的少年点了头。
  “孩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张老太太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上前两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祝又樘。
  已然被父母拉到身后的张鹤龄和张延龄暗暗交换了一记心神。
  祖母果然还是祖母,哪怕嘴上说着‘这话不能乱说’,可却已经十分讲究地将称呼由‘既安’换作了‘孩子’!
  “晚辈之前多有隐瞒,不敢求得谅解,今日只为赔罪罢了。”少年朝着众人深深施礼,态度诚恳。
  “等等……”
  张峦拉开妻子,堪堪避开了这一礼,神情有些恍惚地道:“先等等……”
  谁都先别说话!
  说着,面向厅外:“范九……去请王大人、苍千户过来!”
  范九连忙应下,快步去了。
  “伯父伯母……”祝又樘看着受惊的众人,劝道:“不如坐下说话。”
  “不、不必了……”张峦有些惊魂未定地摇头。
  这一刻,他下意识地想将面前少年的话当成假话——可仅存不多的理智,却叫他越想越觉得竟是……不无可能!
  超乎常人的眼界学识、出类拔萃的谈吐举止,甚至是仪态气度……
  还有那些一直埋在他心中的疑窦,此时竟是同那个惊人的身份,全然契合上了……!
  此时,厅外传来了脚步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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