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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分卷阅读673

瞬即逝的惊诧之色。
  “白家四公子?”乍然听得此言,昭丰帝一时有些茫然地问道:“哪个白家?”
  问罢之后,神情却是逐渐紧绷。
  果然,下一刻就听陆塬答道:“……回皇上,是多年前因有造反之心,暗中私自运造兵器而被诛灭九族的白家。”
  “四公子——”昭丰帝看着陆塬,问道:“他父亲是谁,是白家哪一脉?”
  陆塬神情愈发沉肃:“据其招认,其父正是前兵部侍郎白璋,此人是白璋第四子,是白璋与其继室所生嫡子。”
  昭丰帝凌乱并默然了。
  白家嫡脉……白璋的亲儿子。
  好么,这么大一只漏网之鱼,朝廷当年负责此事的官员是瞎子不成?
  且一瞎还瞎一群,这说得过去吗?
  因此,不由地拿怀疑人生的语气问道:“那当年他是如何逃出来的?又是如何遮掩的身份——”
  陆塬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继晓身上一刻。
  “他自称当年是受大国师暗中搭救脱身,以发病身亡为由寻了年纪样貌近似的少年尸体遮掩了过去。”
  继晓心中微惊,眼神顿冷。
  “国师——究竟可有此事?”昭丰帝看向他,语气莫测地问。
  “皇上,绝无此事。显而易见,此乃污蔑之辞而已。”僧人平静无比:“若贫僧当真做下了此等之事,又岂会将此人交予皇上处置?如此一来,岂不等同自揭错处——”
  这也是他当初敢毫无顾忌地将章拂交出去的理由之一。
  可他万万不曾想到,对方非是指认他其它罪行,而是与昔日的白家旧事扯上了关系,专给他挑了一个与他无关的罪名——
  这是皇上极为忌讳的一桩旧案。
  然无凭无据,对方空口撒下如此大谎,究竟何来的依持?
  想到一种可能,继晓的眼底终有了一丝起伏。
  难道……当真是白家余孽?
  “这话倒也没错,朕自然也是相信国师的。”
  昭丰帝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只直接向陆塬吩咐道:“将此人带到养心殿来,朕想见一见他。”
  殿内中人皆有些吃惊。
  “皇上,这怕是不妥。”陆塬道:“此人被送去诏狱已有近两月之久……此时入宫,怕是会冲撞到陛下。”
  在诏狱呆了两个月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只要还能开口说话,便带来让朕看看。”昭丰帝语气听似随意,实则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陆塬唯有应下,奉命而去。
  “都别走,陪朕一同瞧瞧。”昭丰帝倚在罗汉床内,随口道:“给国师赐座。”
  太子本就是坐着的,单叫国师自己站着等,也怪不像样的。
  “谢陛下。”
  继晓未有推辞,在刘福递来的鼓凳上落座。
  心中却比谁都清楚——皇帝意在让他与章拂当面对质。
  约是两刻钟过去,陆塬扶着一人入了养心殿。
  那人身上披着偌大的黑色披风,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步履吃力而迟缓。
  且所经之处,似留有新旧交杂的血腥之气。
  守在外殿的内监个个垂首屏息,不敢抬头多看半眼。
  陆塬扶着人入了内殿,适才将人松开行礼。
  那罩着黑色披风的人却立在原处,身形艰难地支撑着,似枝头枯叶,摇曳颤动。
  然他显然并无躬身或下跪之意,兜帽之下一双眼睛里俱是通红的血丝,看起来叫人有几分不寒而栗。
  “见了朕为何不跪?”昭丰帝看着他问。
  “是陛下冤弃了白家在先……因此,我非陛下臣子之后,亦非光明正大大靖子民,不知要以什么身份来跪陛下。”那声音虚弱沙哑,却透着说不出的讽刺。
  昭丰帝也不见生气,反倒笑了一声。
  “你究竟是演得好,还是当真是白家余孽?或者说,有什么证据、什么人,能替你证明自己的身份?”
  章拂满眼悲凉冷笑,“只我自身,与我这师父可证明而已。”
  “阿弥陀佛。章拂,你不必眼见没了活路,便意图借此污蔑报复于我。”继晓双手合十,神态悲悯:“你究竟是为何人在做事,自有因果报应在,又何必执迷不悟,仍不知悔改。”
  “因果报应?”章拂语气低而冰冷:“我倒当真希望这世间有这东西存在。”
  言至此处,身体再难支撑,左膝重重地跪了下去。
  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撑在地上,露出的是两只血迹斑斑,十指指甲尽被剥去的双手。
  祝又樘神态平静地站起了身来。
  “父皇,既尚要问话,还需留对方一丝气力在。”
  章拂闻言眼神微颤,抿直了青白干裂的唇。
  继晓则意外地看向那站起身的少年——太子这竟是心生不忍,在这等毫无意义的事情面前沉不住气了?
  就不怕因此招来陛下疑心?
  他只觉得这一幕透着荒谬,甚至蠢的叫人无法理解。
  昭丰帝看了一眼祝又樘,遂道:“刘福,叫人抬一张椅子过来。”
  刘福应下,陆塬弯身将章拂扶起,使其在椅中坐了下去。
  “朕姑且当你是白家后人。然你声称当年是受国师所救,此言着实荒诞之极,且不提证据,朕只问你,国师为何要冒险施救于你?”
  “自然不会是出于好心。”章拂一字一句地答道:“……他所图乃是我家中占卜秘术……当年此人向皇上进言,妄言我白家祖宅下压着龙脉,以此毁我白家前程,除了替己扬名之外,便是觊觎我母亲手中的秘术!”


第840章 谋胜算
  昭丰帝神情微变。
  若说这个,他倒忽然想到了许多。
  白璋的继室来历有些蹊跷,此前他曾着锦衣卫暗中细查过。
  辗转之下,查了数年才知,那女子确实身份不同寻常,乃是湘西蛊毒世家南家上一代传承家中绝学的嫡女,原名唤作南娉之……
  那时的南家还不曾出事。
  据闻此女非但精通蛊毒之术,更极擅占卜之道。
  他对此本有些忌讳,毕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个擅蛊毒邪术的大臣家眷,任谁心里也无法安稳。
  但后来又再三探明,这个南家也算谨守规矩,但凡家中女子外嫁,外嫁之日,便是除去一身蛊毒本领之时——据闻出嫁前都会种下某种异蛊,倘若再擅自使用蛊术,便会被反噬身亡。
  一则可免去议论与事非,二则也能保证家学不外传。
  至于占卜之道——
  懂些占卜之法倒也不全是坏处,他当时甚至还想着同白璋商议商议,他不追究他家夫人的身份,作为交换,能不能叫他家夫人去教一教钦天监那帮老家伙。
  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可他尚未来得及证实那改姓更名,掩去了南家女身份的白家夫人究竟是否当真是个占卜能手,白家就被大国师测出了‘龙脉之说’。
  彼时他想到了毁于一场大火,同样有着龙脉传闻的湘西南家。
  他难免就想——莫不是南家毁而未灭,那条龙脉借着白璋那位夫人的血脉流到了白家?
  因太过巧合,他不免就更多了一份疑心。
  也因着这个缘故,在白家被查出私造兵器的证据之时,他几乎没有犹豫,便雷厉风行地处置了南家满门。
  坦诚来说,他并非是一个贪恋皇权之人。
  但这份皇权,是交给自家人,还是外人,其中差别甚大——毕竟他虽然不想当皇帝,但在修仙大业未成之前,却也不想死啊……
  昭丰帝转瞬间想了太多,再看向那罩着黑色披风的年轻人,眼神不禁就有了变化。
  白家夫人精通占卜秘术,此事乃是绝密。
  须得知道,正室之位空了多年的白璋当年为了娶心上人过门,花费了大心思来替其更换身份,连他这个皇帝都是辗转查了数年才查明一切——面前之人,难道当真是白家四公子?
  还有国师——
  莫非当年确也知晓白家夫人原本的身份?
  昭丰帝一时思绪颇多。
  继晓将一切情绪收敛至眼底,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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