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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分卷阅读742

一旦香客无法从中得到慰藉之感,那将再无意义。
  和尚杀人,国师或以邪术蛊惑世人,如此之下,何来安稳?
  张眉寿让阿荔取了纸笔来。
  如今城中气氛沸腾,却有利有弊,如此境况之下,百姓的安危还需格外留意。
  而听罢了纪琤所禀,一夜未眠的程然长长地舒了口气。
  很好。
  不愧是一桐书院,这回可是帮了他大忙了。
  尤其是那“河水变红乃大祥之兆”的说法……可谓是白事变红事,妙啊!
  这下他也可以安心进宫面圣了。
  程然站起身来,拿起整理了一夜的奏折,洗漱后便入宫去了。
  而没有意外的是,皇上并未答应宣见他。
  只是这一次的理由与往常略有些不同,不是自称歇下了,也并非是在忙于炼丹,而是——
  “大国师此时尚在殿内,陛下说,让程大人改日再来。”
  程然微微皱起了眉。
  国师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皇上竟还接连两日召其入宫,这究竟是病得听不见外头的消息了,还是选择性耳聋?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可见陛下如今确实是病得不轻——只不过区别在于前者病得是身子,后者病得是脑子。
  程然忧心忡忡地看向内殿的方向,竟莫名有些怀念以往陛下忙于炼丹的日子。
  “有劳公公通传一句,本官今日就在此处等着皇上召见。”
  眼下之事,多耽搁一日,便多一日的隐患——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到皇上。
  多年前,他参宁通之时,心中尚且忐忑不安。
  而此时此刻,那深不可测的妖僧就在殿内,他反倒没了丝毫畏惧。
  今次即便是触怒皇上,换来廷杖重罚他也不后悔——
  咳,毕竟皇上若真打了他,表姑母定会及时赶来阻拦。
  程大人这厢满腔大义凛然,哪怕于寒风中苦等了半个时辰也无消减。
  只是皇上的召见迟迟没有等到,却先一步等来了太子殿下。
  “微臣参见殿下。”
  程然朝着少年行礼,见得少年身姿挺拔颀长,面色从容镇定,一颗心就安定不少。
  不管怎么说,还有殿下在。
  这个孩子身上似乎历来有着让人安定的力量。
  “且将奏折交与吾,程大人请回吧。”祝又樘伸出了手。


第926章 发怒
  程然犹豫了一瞬,到底是恭谨地将奏折奉上。
  他知道,这是储君对臣子的爱护,免于他置身于圣怒之下。
  不多时,刘福自殿内行出。
  “皇上此时心情不佳,殿下还是先回去吧……”素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太监此时眼底俱是暗示。
  少年看向内殿,却是道:“有劳福公再替吾通传一声。”
  有些事情,已是耽搁不得了。
  听得这个“再”字,程然心中微微一震——陛下如今竟连殿下都不愿见了?
  糊涂至此……还有救吗?
  刘福神情复杂地刚要再开口,就听得殿内传来一声虚弱却怒气极盛的呵斥声:“……太子怎么还不进来!”
  紧接着,便是一阵似因怒气迸发而牵扯出的巨咳。
  殿外的太监宫女个个噤若寒蝉,不敢抬首。
  程然亦是提起了一颗心。
  他本想着太子代他进去,应当更好说话些,可眼下看来——
  然祝又樘面色并无变动,甚至还略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他今日总算是能见到父皇了。
  他朝着眼神不安的刘福微一颔首,便提步入了殿中。
  而程然踌躇再三,却到底没能安心离去。
  此时,继晓亦出了内殿。
  四目相对,程然抬手道:“许久不见国师了——若国师明日无要紧事,还请及时前往京衙对质。及早将此案了结,也可免去诸多议论。”
  继晓眼中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免去议论?
  如今城中各处舆论皆握于太子之手,他若现身,无非是带给对方更多借机做文章的机会罢了。
  “陛下难以入眠,明日贫僧还需入宫替陛下诵经安神。”僧人语气淡淡,却似乎仍少了些往日里的仙人姿态。
  察觉到对方的变化,程然笑了笑。
  这是装不下去了,还是懒得再装了?
  “国师莫非是因心虚之故,不敢与状告之人对质公堂吗?”
  继晓看着他,也笑了一声。
  “此处乃是养心殿,程大人倒不必向贫僧使什么激将法。”
  程然摇头:“激将法谈不上——”
  只是眼看着在他管辖内的一方百姓受此算计利用,面对逍遥在外的真凶心中委实意见太大,说一说实话,过过嘴瘾罢了。
  毕竟又不能动手去打。
  继晓不欲多做理会,念了句佛,抬脚便要离去。
  然而刚走出数步,却被一名太监抬手拦住了去路。
  继晓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对方。
  太监神色平静地道:“奉殿下之命,请国师留步于此。”
  “殿下?”继晓缓声道:“既是殿下相留,贫僧自该听从……”
  但这可是养心殿啊。
  这般明目张胆……
  看来这位殿下与他一样,都在急于解决这一切了……
  只是,对方待会儿出来之后,还有没有心思见他,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刚思及此处,听力颇佳的他便听到有声音传了出来。
  “你来得正好,朕恰要问一问你,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换下了朕的丹药!”
  殿内,昭丰帝怒声质问道。
  说话间,抄起了一旁的镇纸,便朝着祝又樘砸了过去。
  那白玉镇纸砸在少年肩膀处,而后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
  竟然还不躲?!
  昭丰帝见状更加生气了。
  眼见形势不对,这臭小子到底还能不能有点眼色——万一他砸歪了,再伤到了头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昭丰帝有些后怕,然而心中那股似乎无法遏制的怒气很快再次占据了他的头脑。
  “怪不得那些丹药朕越吃越是睡不着,以往分明还有些效用……若非是国师今日察觉到了不对,朕只怕还要被你蒙在鼓里!”
  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方才在国师面前,他忍着没有说破什么。可当他得知丹药有问题的那一刻,便已经笃定必然是这臭小子干的好事!
  祝又樘忽略了肩头传来的疼痛,提袍跪了下去。
  “此事确是儿臣所为。只是儿臣这么做,是因察觉到了那丹药的配方有问题,其中有一味药,单独服用并无害处,可一旦与另一味药同服,便会产生毒性——此毒会使人难以入睡,梦魇缠身,且时日久了,还会蚕食人的神智,使人神思迟钝,暴躁易怒。”
  他言简意赅地解释:“此前之所以未有与父皇说起,一则是因迟迟无法面见父皇,二来是因还未查到另一味药的出处,恐打草惊蛇,致使真相无从查起,才唯有先暗中换下了父皇的丹药。”
  昭丰帝不作防之下陡然听到这些话,下意识地对照着。
  这些症状他似乎全中了?
  下一瞬,却立即皱起了眉。
  不对——怎不说是这臭小子就是照着他的症状说的!
  “你的意思莫非是指国师投毒害朕?怎么,太医院都诊不清楚的病症,你单靠一双带有偏见的眼睛,就能定其罪了?”
  昭丰帝冷笑道:“若他有这份心思,朕如今岂还能安坐于此?”
  “可这丹药方子确是国师所献,而父皇病下之后,召见最多的也是国师。此人居心,父皇心中当有计较才是。”
  祝又樘说话间,双手将奏折呈起:“昨日有人状告国师以邪术控制人心神,与城中频发怪事难脱干系,又有护城河河水——”
  “不必你说,朕都知道!”昭丰帝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但是如今他已没有精力去辨认这些,又焉能确定听到的就是真的?
  祝又樘便道:“此乃程大人所拟奏折,还请父皇过目定夺。”
  “定夺?”
  昭丰帝微微抓紧了无力的手指,看向祝又樘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别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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