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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匪-分卷阅读162

尸百万’就不好了。”
  楚天权近年来常在北帝宫里,鲜少离开旧都,一时没看出谢允与周翡身份,虽然这会是冲着赵明琛说话,余光却始终在注意着谢允这未知的高手。
  听谢允不客气地打断赵明琛说话,楚天权心里对他的考量不由又慎重了一层。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谢允一眼,说道:“江湖人们闹起事来,着实不像话。看来康王殿下眼下的处境也不怎么安全,小殿下金枝玉叶,叫这些浑人们磕了碰了就不好了,相逢是缘,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姑且结伴而行,等到了安全之处,小人再派几个稳妥人,送您回金陵去?”
  周翡用一种惊奇的目光打量着这楚天权,感觉这文曲真真是个人才,武能手撕猿猴双煞,文能讨价还价、拍花拐卖——他拿了霍家方印不算,还打算买一个顺一个,再搭个康王回去!
  不过数月,北朝便从来势汹汹退化为首鼠两端,在这么个敏感的时候,赵明琛死了有用,活着给抓到北边去,却是大大的不妥。
  倘若到时候赵渊不闻不问,那么别的不说,单是赵明琛的母族便不能善罢甘休——建元皇帝南渡时才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冲龄幼子,家国沦陷,远近无依,不得不在南朝旧势力中左右逢源,将朝中几大家族娶了个遍,艰难地在夹缝中保持平衡,将赵氏王朝扎根金陵。到如今,二十年过去,建元皇帝翅膀渐硬,重拾先帝之政,冲着旧时扶植过他的人露出獠牙,到如今他不肯立任何一个儿子当太子,君臣之间越发的暗潮汹涌。
  这样一来,赵明琛这小小少年的处境便相当微妙了。
  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谁会想到中途杀出个谢允,叫赵明琛在那种情况下也能脱困而出呢?
  而他跑便跑了,偏偏运气不好,孤零零地遇上了楚天权这煞星。
  谢允隐晦地冲白先生递了个眼色,白先生立刻会意,代替赵明琛上前与楚天权等人周旋:“这就不必劳烦楚公公了,我等虽然没什么本事,护送小殿下回金陵还是可以的。”
  楚天权笑道:“不算劳烦,诸位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伤,倘真遇上硬茬,岂不要吃亏?”
  白先生目光瞥见楚太监身后那一堆黑衣人,眼神微微发黯。
  趁这两个中老年男子明枪暗箭地周旋,周翡悄悄退后半步,借着谢允挡住了自己,从袖中摸出那九把钥匙,不动声色地开始对锁孔——楚天权不是强弩之末的木小乔,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周翡看得出,他武功还在谷天璇与陆摇光等人之上,不是谢允一只手应付得来的。
  周翡全神贯注地摸索着九把钥匙齿上细微的差别,飞快地将数把锁扣一一对上,直到七把钥匙都对已经卡入锁扣,楚天权不知察觉到了什么,话才说了一半,突然飞身而起,猝不及防地向谢允发难。
  周翡只觉手中天门锁狠狠一震,整个人被扯了个踉跄,要不是七把钥匙已经牢牢地卡入锁扣,险些脱了手。
  谢允和楚天权已经动起了手。
  这两人掌风交接处威力非同小可,几乎叫人喘不上气来,楚天权给人的压力居然比当日华容的沈天枢还大得多。他那手白如少女,连一丝褶子都看不见,手背上血管仿佛画上去的,指甲泛着冷冷的金属光,圆融地划了半圈,抓向一侧的周翡。
  周翡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回手便要去拉别在腰间的望春山,谢允却倏地横过一掌,当空卡住楚天权虎口,往下一压,脚下错了半步,一推一侧身,便将周翡往身后拽去。两人出招全都既不快又不花哨,乍一看,简直像两个书生晨练推手,搭的都是架子,而且彼此一触即放,几乎没有烟火气。
  可你来我往才不过四五招,却将周翡看出了一身冷汗。
  她见过寇丹诡谲,郑罗生狡诈,沈天枢强悍——却都不及眼前这白白胖胖的老太监。楚天权和谢允过招时就好像在下一盘步步杀机的棋,所有的较量都好似无声无息、又于幽微处无所不在,只要谁稍微松懈一点,连周围划过的细小微风都能要命,相比起来,她那日于四十八寨上自以为领悟的无常不周风,简直粗陋得像是孩子的玩意。
  当人尚未入山,望向远方春山脉脉,只会觉得山峰绵延,温柔如美人脊背,道虽长,却并不阻,前路俱在掉下,轻易便能抵达。
  可是只有经过了漫长的跋涉,先经历了一番“望山跑死马”的煎熬,再终于抵达山脚下的人,才得以窥见高峰千仞入云真容,有些人会绝望,甚至会生出此生至此、再难一步的颓丧。
  有那么一瞬间,在周翡心里,她分明已经自成体系的破雪刀九式忽然分崩离析,退化成了干巴巴的把式。
  她只好逼迫自己从这场前所未见的较量中回过神来,全副精神集中在天门锁上。只剩两把钥匙,可每每她刚把要是对准锁扣,楚天权便会卑鄙_0_wu_0_chi地故意卖破绽给谢允,同时冲她的方向来个“围魏救赵”,谢允不可能豁出周翡去,只能回护,又必然会被天门锁掣肘,而且打断周翡开锁的动作,三个人就此局面,诡异的僵持住了。
  黄历上大约说了,今日不宜动锁,动了就要打不开。
  楚天权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我道是谁,原来是推云掌。”
  谢允这有史以来最贫嘴的王爷此时已经无暇开口,他手上稀里哗啦乱响的天门锁链声音越来越脆,因为寒气已经难以压抑地外放,寒铁都给冻得脆了一些,简直不知他这**凡胎是怎么撑下来的。
  楚天权再一次打断想要开锁的周翡,他也不轻松,气息略显粗重,却依然勉强提气对谢允说道:“都说推云掌风华绝代,我看却是蠢人的功夫,殿下,你的老师误了你,教了你一身妇人之仁。你用这种柔弱的功夫和借来的内力与我斗吗?”
  “不劳……”谢允一把隔开他拍向周翡头顶的一掌,手心中飞快的凝聚出寒霜来,他一咬牙,将剩下两个字挤了出来,“费心。”
  楚天权笑道:“哎呀,还是个痴情种子。”
  说话间,楚天权倏地运力于臂,往下一别,谢允手腕竟响了一声。
  随着透骨青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他着实难以耐住久战,额角露出冷汗,又飞快地凝成一层细霜。
  周翡花了两柱香的时间没打开一把锁,反而要叫谢允束手束脚地保护她,几时这样窝囊过?
  她心里的火越来越大,居然将方才短暂的迷茫和混乱烧成了一把灰,忽然将天门锁扔下,喝道:“闪开!”
  谢允和楚天权正都无暇他顾,谢允再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破雪刀劈山撼海一般地从他身后冒出来,直接劈到了楚天权面前,那刀光极烈,隐约有些李瑾容的“无匹”之意。
  天门锁的铁链绷直,谢允不得已侧身半步,他顺势滑出一步,借着楚天权一时松懈时脱身而出。
  那楚天权倏地伸出两指,极其刁钻地夹向望春山刀身。
  周翡的刀竟在一瞬间突然加速,凭空变招,擦过楚天权的指尖,刀尖如吐信的毒蛇逼近楚天权双目之间——这是纪云沉的缠丝。
  楚天权倏地偏头一避:“破雪刀?有点意思。”
  周翡的刀是破雪刀的魂魄,但她见什么学什么,久而久之,皮肉里掺杂了好多别人的东西,除非她偶尔正经八百地使出标准的破雪九式,否则时常叫人颇为疑惑,看不出她的路数。
  然而她方才所用都不是标准的破雪刀法,却不过刚一动手,便被楚天权一口道破来路,这老太监功夫之深堪称大家,着实令人骇然,如果他不是臭名昭著的北斗,说不定已经摸到了宗师的门槛。
  然而大约是周翡方才已经天崩地裂似的动摇过了,听了楚天权这句话,她神色居然纹丝不动,干脆利索地回归破雪九式,一招“斩”再次不管不顾地逼向楚天权。
  楚天权笑了一声,仿佛是觉得这女孩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双掌泛起紫气,数十年积淀的深厚内里决堤似的倾吐而出,撞上周翡刀背,绞上了望春山。
  望春山在两方角力之下分崩离析,碎成了几段,而周翡好像早料到了这局面,刀碎了也处变不惊,刀锋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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