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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姬-分卷阅读209



   卫洛望着一袭白袍,背对着她坐在凳子上的剑咎,眼睛一花,竟似看到了义信君一般。

   她怔住了。

   在去年的这个时节,她与他乘舟夜游时,这般的寒风,吹得他很是寒冷,因为怕冻坏了他,自己便坐在他的身上,运起内力替他取暖。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湖水,同样的轻舟,同样的长袍,可是人,却不再是同样的人了。
   这世间,真是转眼沧桑啊。

   卫洛眨了眨眼,把眼中的泪意眨去。

  
转眼,她的唇角一扬,露出个笑容。卫洛暗暗忖道:我既无法爱上他,为何不成全于他?若他此生能快乐无忧,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回到那个人,那人的身边去,我,我并不苦啊。


   想到这里,含着泪水的卫洛,唇角越扬越大。

   她转过头,让十月的寒风嗖嗖地吹在脸上,吹去那些许的泪意。

   正在这时,剑咎的声音快乐地传来:“妇人,你夜夜乘舟数百里,还不许我跟上,我还以为多有趣呢,原来不过是在湖上吹吹风罢了。”

   他说到这里,不满地嘟嚷道:“不过十月间,这风怎的寒冷至此?连我都感觉到了这份冷意。”

   卫洛没有理他。

   她只是这般悄立在舟头,任由轻舟在水波中晃荡,任由天上湖中的两轮明月,伴随着她的身影。

   这般的寂寞。真是永恒啊。

   卫洛刚想到这里,剑咎的嬉笑声便从身后传来,“噫,妇人,何必背对于我?且转过脸来,月下观美人,实人间胜景矣。”

   卫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他。

   这时,剑咎的声音有点迟疑地传来,“妇人,你真的要回到公子泾陵的身边,为他的妻了?”

   这语气中,有点不自在。

   卫洛头也不回,任由寒风呼呼刺骨,她轻应一声,“恩。"

  她这句话一出,剑咎便是一声长叹。

   紧接着,他又是一声长叹。

  
这三声长叹后,他哎哎叫道:“惨,惨,惨!我不过是想应一诺。可这诺,怎的永无完了时?你这般回到了公子泾陵身边,我岂不是又得闪到一边了?这厮身边高人无数,等你有难,等我践诺,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呜呼——”


  饶是卫洛满腹心思,听到剑咎的这一番胡言乱语,也是哧声失笑了。

第219章 不能伤离别剑咎听到卫洛发笑,俊脸上也是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来.

  
转眼,他还是忍不住嘟囔道:“义信君府日日防你不归,看了着实恼火。我说妇人,你本妇人,讲什么一诺千金?你便舍了他们去,管那两城能不能拿到!何必如此执着,你真不值也!”


   卫洛低着头,久久久久,她才低低地说道:“我不能任性。”声音很小很小,很轻很轻,几不可闻。

   剑咎闻言,叹惜道:“可苦了你了!”

   “我不苦!”卫洛摇着头,迅速地回通:“我不喜欢这个苦

   字。”她的声音低低而来,却有着坚定。

   风声,湖水荡漾声,远处的猿啼虎啸声,不断地传来。

   直过了良久,良久,卫洛才低低的,低低在说道:“剑咎,你说素,他,他为什么便不再来了?我这一走,许是相见无期了……

   剑咎哧笑一声,正想说,你明知故问。可一转眼,却只是一声低

   叹。

   卫洛听着他的叹息声,心中一堵。

   她低着头,任泪水一滴,一滴,一滴地掉到了舟排上。

   她低着头,望着自己的泪水舟排上,滚入湖水中,转眼不见。

  
泪水成串中,卫洛低低的,哽嘎地说道:“我,我只想抱着他哭一场而已,只是想抱着他,便这么哭一场。剑咎,为什么我会感觉到这么寂寞呢?当日他迎回我时,我还高兴地偎着他说,以后,我不会再像礼品一样,被人换来换去。可是,可是……


   后面的话,她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一直以来,卫洛的感情都比较内敛,剑咎诧异地抬头看着她,看着她泪如雨下。看着看着,他的心中也是一恸,不由站起身来向她大步走去。

   他才走到卫洛身前,卫洛便已伏下身去,慢慢跪在舟排上,双手捂脸,呜咽不已。她_0_bai_0_nen的指缝间,泪水如串珠一样渗出,流下,滚落舟排之上。

   剑咎怔怔地看着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轻舟飘荡间,湖边的丛林中,灯火点点。想来,那些剑客们正在翘首期盼着眼前这妇人归去吧?

   这一晚上,卫洛很早便乘舟回来了。

   回来后,她寝房的蜡烛光,一直幽幽地点亮着,卫洛一直跪坐在塌上,伴着窗外那轮明月,静静的,一个人的,这般伴着。也等候着……

   第二天一晃眼便到了。

   眼看傍晚来临,眼看着众侍婢穿行不休,她在众侍婢的服侍下,浑浑噩噩地被沐浴,被梳洗。

   一直到妆扮妥当,还穿上了那件以黑色镶边的大红袍,在众人的筹拥中,走出后苑,就要跨上马车时,卫洛停步了。

   她怔怔地低下头,问过旁边的管公,“素,素呢?”

   管公闻言一叹。

   他朝着卫洛深深一揖,沉声说道:“主上不舍姬之离去,已然病倒

   于塌。

   “什么?素病了?”

   卫洛大惊,她脚步一转,直是向他的寝房处冲去。

   管公等人万万没有想到她是这般反应,宣下大急,一个个拦着她的去路,急道:“姬欲往何去?”

   转眼,管公想到了,他连忙说道:“主上之病无碍,他实不想目睹姬这般归于他人!”果真无碍?”

   “果真无碍!”

   卫洛抬起头来,目光静静地扫过一脸理直气壮的管公,扫过脸上并无忧色的众人。

   瞬时,她闭上了双眼。

   她没有走上马车。她没有走上马车。

她便这么侧过 经过义信君的寝房处,喃喃说道:“便这般不再见上一面了么?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话。

卫洛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管公再次冲她一辑,求道:“姬请上车。”

卫洛慢慢地抬起头来。

她抬着头,盯着管公。暗暗忖道:素两城换我时,他以为公子轶会被刺死,以为齐侯不得不倚重他,以为稍以时日,还可得上一城。自得了我后,他步步艰难,处处辛苦,如今又要为我面临着公子泾陵逼迫,虽说得回两城,却连生存也是艰难了。他,别说是为了这两城要我嫁人,就算是要我一命,也是应当。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一见?


在这个时候啊!

卫洛想到这里,头一抬,目光定定地看着管公。

她徐徐的,疲惫地,却坚定地说道:“请容我再见义信君一面。”

管公等人面面相觑。

最后,管公抬头看了看日头,点头道:“姬请行!”

她走得很快,很急。

她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

当一行人来到寝房外时,从寝房中,匆匆冲出一个赤足白衣的身影。

那身影一走到屋檐下,便嗖地朝着卫洛一跪,伏在地上陶陶大哭。

卫洛站住了。

她木然地站住了。

就在这片刻间,管公等人都退出了院落。整个天地,整个院子里,只剩下陶陶大哭的义信君,以及木然立于风中的卫洛。

卫洛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痛哭,看着他宛如风一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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