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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娘子-分卷阅读61

回事?

“朱大人,可要挟巡漕御史就范了?”微微有些拉长的声音,听起来清澈而悠远。

朱应年吞咽一口。

崔奕廷脸上没有半点的笑意,“朱大人想要本官家破人亡,只怕不那么容易,不过本官说的没错,本官来泰兴,就是来送朱大人一程。”

崔奕廷说的,送他一程,不是送他升官发财,是要送他上黄泉路。

朱应年的心脏被紧紧地攥在一起,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一定是老天跟他开了个玩笑,或者这根本就是一个噩梦,否则他请来的救兵怎么会一下子变成要他性命的巡漕御史。

朱应年眼前一阵发黑,腿脚顿时酥软,他几乎听到自己脖子断裂的声音,脑袋咕噜噜地落在地上,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惊恐地睁大,里面映着崔奕廷清冷的笑容。

完了,一切都完了。

姚宜春张开了嘴,巡漕御史不是李子年吗?他们不是将李子年攥在手里?崔奕廷不是来做说客的吗?

为什么摇身一变却成了抓他们的巡漕御史。

如果崔奕廷是巡漕御史。

那……威胁李御史又有什么用?

姚宜春只觉得浑身冰凉,牙齿开始不听使唤,上下抖动起来。


第五十五章 抓走

朱应年吞咽了几口,强忍住恐惧,颤声道:“崔二爷,这是怎么回事?”这玩笑有些开大了,他做梦都想不到崔奕廷会是巡漕御史。

巡漕御史查的是南直隶的漕粮,出了事直对户部,再怎么样,朝廷也不会让一家人查一家人吧?

崔奕廷目光深沉,方才那慵懒的模样一扫殆尽,“将泰兴知县朱应年、泰兴县粮长姚宜春拿下。”

姚宜春想跑,眼看着皂隶走过来,他的胸口仿佛一下子炸开,他再也顾不得别的,转身就向内宅里跑去。

“去哪儿……”

一只手用力地扳住姚宜春的肩膀,姚宜春顿时摔在地上,断裂的牙齿和着咸咸的鲜血顿时充满了他的嘴。

姚宜春惨叫起来。

……

寿氏正在屋子里强忍笑容。

姚婉如拿着青黛认认真真地给寿氏画着眉毛,半晌直起身子,拿起妆镜给寿氏看,“母亲真好看。”

姚婉如声音甜软,看着寿氏满意地点头,姚婉如笑着开口,“母亲,什么时候将婉宁送去家庵?”

她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寿氏道:“哪有那么快,总要和二房那边说一声,你大伯才是族长。”

姚婉如笑起来,伸出手臂圈住寿氏的脖子,“爹爹这件事做的真好,朱大人肯定也会心里感激爹爹,还有那个崔二爷……”

她偷偷听到母亲和父亲谈话,说起崔大学士家的公子,她悄悄让人去打听,那个崔二爷似是一表人才。

陈家不错,崔家也不错,不知道父亲、母亲怎么定她的婚事。

母女俩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寿氏皱起眉头,“都在做什么?这么没规矩。我才在屋里几日,她们就无法无天起来。”

段妈妈道:“奴婢去看看。”

撩开帘子,段妈妈刚要喝斥聚在一起的下人。

就有丫鬟苍白着脸过来,“妈妈。前院来人了……”

“不过是来人,有什么好惊慌的。”那个李御史来家里,她本来也吓了一跳,后来听太太说,朱老爷和老爷已经有了对策,她也就将心放在肚子里。

丫鬟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摇头,“不是……不是……是来抓朱老爷和六老爷的。”

“啊……”这下段妈妈害怕起来。

……

寿氏几乎是跑着去了老太太院子,院子里一片诡异般的安静。

老太太和老太爷坐在椅子上。

“老太爷、老太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寿氏进门就慌乱地问起来。

不是已经安排好了。不是已经请了崔二爷来帮忙,不是抓住了李御史的把柄吗?怎么还会牵连到老爷。

老太太看向寿氏,“崔奕廷才是巡漕御史。”

寿氏瞪大了眼睛。

什么?

崔二爷才是巡漕御史……那李御史是什么?抓不住巡漕御史的把柄,朱应年要怎么脱身?朱应年若是被抓起来,他们会不会受牵连。

寿氏整颗心被提起来。“老太爷,您快想个办法,救救老爷啊。”

寿氏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什么,“那个崔奕廷的叔父不是户部尚书吗?三哥也在六部,我们两家总能攀上交情,崔奕廷又是陈季然的表哥,以我们和陈家的关系。崔奕廷也要帮帮忙……老太爷……”

寿氏正如丧考妣地哭着,禀告的下人进了门,“老太爷,那个崔……崔大人不肯过来说话,已经将朱老爷和老爷锁走了。”

寿氏转头看过去,下人身上满是鲜血。看起来好不骇人,“你……这是谁的血?啊……这是谁的……”

下人狼狈地嗡动着嘴唇,“是……是……六老爷……六老爷……”

老爷,老爷……寿氏张开嘴却没能喊出声,一下子晕死过去。

……

“这可怎么办啊?”老太太跟着老太爷进了屋。

老太爷端坐在椅子上。

“老太爷……”

不等老太爷说话。赵妈妈进来道,“二老太太来了,说要接上七小姐一起去家庵将……族里的女眷接回来。”

去家庵。

如今嚼起这两个字心里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如果巡漕御史不上门,就能和二老太太说,婉宁坏了礼数要小惩大诫,可如今被抓起来的是老六,婉宁刚才说的那些话……不但没有错,还是句句为了姚家的好话。

老太太咬住牙,看向老太爷,“怎么办?”

姚老太爷耳边重复着婉宁对老六说的那句话。

“侄女劝你还是和朱家扯开关系,否则有一日朱家落水,六叔也难独善其身,要知道六叔还是泰兴县的粮长,又在族里立下文书,将来出事要逐出家门……”

那时候听起来狂妄。

现在句句成真。

就像心脏被人抓起来,使劲往外拉扯。

扯得他说不出话来。

二房来接婉宁,他有什么借口不让婉宁走?

他伸手阻拦,到时候二老太太闯进来,他要怎么说婉宁的错处?

自从老三有了出息,他已经在族里立威多年,惩办过多少族人,从来没觉得哪件事会如此棘手。

棘手。

不但扎他的手,还扎他的心,让所有人看着他鲜血直流。

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站在全族人面前,他怎么说败坏姚家名声的是婉宁而不是老六。

姚老太爷只觉得越来越喘不过气,他当着全家的人面说,会在族人面前数落婉宁的错处,亲手将婉宁送去家庵。

现在他却做不到。

他这个一家之主做不到。

算了那么多年,却最终没有算过一个十二岁的丫头。

他觉得牢牢握在手心里的事,待到张开手掌,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都哪里去了?都去哪儿了?

“老太爷,您可不能动气……”老太太惊诧地看向赵妈妈,“快,快去请郎中来。”

老太爷脸色铁青,冷汗顺着额头淌下来,他却好像浑然不知。

“二老太太……二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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