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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兄如父-分卷阅读6

特别得意,又特别谦虚说:“你嫂子织的。”
别人捶他:“还嫂子,你给谁充哥呢。”李建民就嘿嘿的乐,那模样别提多欠揍。

张萍没事到杜双家里来玩,跟她一起做鞋,扎鞋底。杜双打完毛衣,又开始做鞋了。
她的手根本用不上力,锥不动那么厚的鞋底,张萍就帮她。屋子里生着火盆,杜双跟张萍两个都盘腿坐在床上,杜名秋在一旁看她们做鞋,听她们说话。他脸蛋白白的,穿一件灰色羊毛呢的上衣,青裤子,脖子上绑着格子围巾,杜双把儿子打扮的很漂亮。
张萍很喜欢李建民家这个儿子,因为他长的漂亮。村里的孩子都没法比。
张萍一边锥鞋底,一边瞅着杜名秋笑道:“你这个儿子真讨人喜欢,让他给我当干儿子吧,我喜欢的很,我给他干妈成不成?”
杜双笑道:“干妈可不是嘴上说的。”
张萍道:“当然不是嘴上说呀,我过年给他拿压岁钱,给他做身衣服,你让他叫我吧。”
杜双也挺高兴的,跟杜名秋说:“听见了?过年的时候跟你干妈要钱,让她给你拿钱,给你做身衣服,否则咱们不认识她。”
两个女人都嗤嗤笑个不停。
本来以为嘴上说说的的话,哪知到了过年的时候,张萍果然认认真真给杜名秋做了一套衣服,齐全的上衣,裤子,鞋子,还有毛衣帽子。用的都是很好的料子,一看就花了不少钱,而且用了不少的心思。大年初一这天,张萍把衣服拿过来,还包了一个红包给杜名秋,跟杜双笑:“怎么样?我说到做到,快让你的儿子叫_0_wo_0_gan妈,我现在就要。”
杜双也面有喜色,真就让杜名秋给张萍磕个头,叫干妈,还把张萍送的衣服穿上。
杜双和张萍关系非常好,家挨的近,总在一块坐,张萍经常家里煮了好吃的给李建民家里送来,有时候给杜名秋做个衣服做个鞋,杜双也经常送给张萍一些丝巾,项链,衣服,香水之类的女人家的东西。张萍年轻,很喜欢打扮,春天的时候,杜双掏摸出发卷子来,帮她卷头发,卷了一头的_0_da_0_bo浪。
李建民中午回家,看见张萍穿着杜双的蓝色连衣裙,头上顶着蓬松的卷头发,两个在太阳底下磨台边,杜双给张萍头上别发卡。
磨台上放着一盆水,一把梳子。
张萍年轻活泼,笑嘻嘻的又高兴,脸灿烂的跟朵花儿似的,杜双却已经形容憔悴,脸色苍白,短头发随意的别在耳朵后面。
但她还是笑的,跟张萍玩的很开心。
李建民看的,又有点高兴,又有点心酸。

杜名秋小小的,也伸着手在张萍头上一摸一摸。帮她别发卡,梳头发。
张萍的头发蓬松松的又软。
杜名秋很喜欢张萍。杜双性子很沉闷,母子两个在一起,要么就是杜双伤感的抚摸着他:“要是妈妈不在,你怎么办。”要么就是杜双躺在床上,因为病痛而低低的□□着。
这种感觉让他很害怕,很不安。
但是只要张萍一来,杜双高兴起来,两个女人说这说那,热热闹闹。他特别喜欢张萍来家里,时间长了也拉着张萍干妈干妈叫。
杜双给杜名秋打了十件毛衣,做了两双鞋。做到第三双的时候,不得不停了活,因为她做不动了,她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李建民天天给她煮萝卜汤,卖命的干活给她找药吃也救不了她的命。她在床上躺了一个秋天,快入冬的时候终于断了气。

病重的时候,张萍天天在床边伺候她,陪她说话。那时候张萍也不知道她要死,还边笑边扎鞋底呢,到后来张萍看她真的不行,好像真的要死了,也伤心掉了一场眼泪。

杜双临终最放不下的就是杜名秋。杜双已经起不来了,杜名秋在床边嘤嘤的哭,杜双躺在床上眼泪潺潺的流。她舍不得死,舍不得,杜名秋才七岁,没了爸爸,没了妈妈,他以后要怎么办?
李建民会照顾他吗?杜双不知道。她眼泪流个不停,她还想再给他打几件毛衣,再给他做几双鞋。不,她只想再多活几年。
哪怕等他再长大一点也好啊,至少等他长大,结了婚成了家。
可是上天不给她机会。
杜双是满怀着不舍和绝望死的。临死的时候满脸眼泪,抓着杜名秋的手,怎么也不肯松手。

李建民在屋子外面,蹲在窗子底下哭的昂昂的,一个大男人,哭的缩成了一团,头发乱糟糟的浑身都是土。
亲戚邻居们来看他媳妇,见李建民这个样子,也都同情的劝他,拉他。硬是把他拖了起来,李建民还是东倒西歪的哭。

张萍和杜双关系好,又是杜名秋的干妈,李建民一个人,家里又没有父母兄弟,所以杜双的丧事,张萍也主动的去帮忙操办。
出丧的时候,李建民又哭的死去活来,整个人都倒在坟上,像个泥巴人。
杜名秋的舅舅舅妈也来了,把杜名秋拉在手里。晚上,杜家和李建民双方坐在一起,点着烟,摆着茶果,商量杜名秋今后的去向。
李建民还穿着他白天那件抬过棺材,又滚的全是泥巴的破旧衣裳,杜名秋的舅舅也差不多,为了抬棺材,专门穿了一件旧衣裳。舅妈则穿着新外套。舅舅舅妈询问李建民的意思,李建民表示杜双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儿子,愿意照顾杜名秋。舅舅舅妈也没话说。
于是商量完之后,确定了杜名秋留在李家,舅舅舅妈便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他舅妈给他塞了五块钱,问他要不要去舅舅家,杜名秋哭着不说话,他舅妈便叹口气走了。

李建民这段短暂了婚姻持续了一年零五个月。杜双死了,他又成了个光棍汉,欠了一_0_pi_0_gu债,而且还多了一个儿子。
而且这个儿子跟自己一点血缘都没有。
李建民伤心,比当年他爹妈死了还要伤心。他的妻子,也是他爱一个爱的女人,他刚沉浸在爱情和婚姻的幸福中,准备要这样幸福下去。他还没有高兴够,还没有享受够。
尽管杜双对他马马虎虎的,说不上有多热情,但是杜双每天给他煮饭,给他洗衣服,像所有尽责的妻子一样关心他照顾他,他活到三十岁,杜双第一次让他知道女人的好。
他坐在床上埋着头哭,身上穿着杜双给他织的毛衣,腿上放着杜双生前穿过的衣服。
哭到天黑了,他也不煮饭。杜名秋本来伤心,然而见到李建民哭的比他还伤心,他抹了抹眼泪,到厨房里,烧火做饭。
他妈妈没有了,以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挡在他前面,说:“那些脏活小秋不能干。”
李建民不是他亲爸爸,如果他不勤快,李建民肯定会把他送走。他舅舅舅妈也不想养他,没有人会养他。他没处可去了。

他想起张萍教他的怎么生火,攥了一把柏树枝放到膛里,从灶眼里拿出火柴来划燃,把柏树枝点上,火和烟一起冲上来。他把细柴棍往一根一根往灶膛里填,等火完全烧旺了,又往里面填进去几块劈开的大木柴。
火烧起来的那一刻,他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泪水已经全干了。他想起了妈妈,茫茫然的坐在灶前小板凳上,一边接着掉眼泪,一边往灶眼里添柴。火烤着他的眼泪发干。
过了好久,他才想起,他一只在烧火,没有往锅里添水。大锅已经被烧的发红了,他吓的连忙去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往锅里倒。
然而他太矮了,根本够不着灶台。
他急忙又放下水瓢,去搬板凳。他没放稳,水瓢咣当一声从案板上翻下来,水泼了他一裤子,他来不及顾身上,急急忙忙把板凳搬来放在灶前,捡起水瓢重新到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挺着腰子,两只手举着往锅里倒。
那锅烧的红红的,好像要爆炸似的,他手颤个不停。一瓢冷水倒进去,那热气噗的一声炸起来,冷水被热锅一瞬间烧开了,咕的一下跳起了很高的开水泡,溅到脸上来。他吓的丢了瓢,往后退,脚下一个踩空。

张萍刚往李家厨房里来,见此情景,一个箭步冲上来,夺了他的水瓢,把他拉了一把,从板凳上拽下来。杜名秋吓的小脸煞白。
张萍道:“你做什么呀?你又不会做饭,又没有大人在,被火烧上了怎么办?”
杜名秋低着头,愣愣的不答。
张萍去把灶膛里的火熄了,把水缸盖好,板凳放回去,地上的水扫了扫。很快把厨房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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