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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聘-分卷阅读38

料到太子会让大理寺、刑部会同御史台三司会审此案!
  没想到她呈上去的状子他批得如此之快,又是如此之狠。
  想来之前青州二事因朝中东班老臣们相阻而未能将王奇革职问罪,他心中必也是存了许久怒气,此事正是让他再拿王奇开刀的好机会,他怎可能弃之不用?
  曹京面色亦惊,转眼看向她,开口却道不出一字,半晌才皱了眉头,朝那舍人微微一揖,撩袍走了出去。
  她望着曹京背影,半晌才收回目光,低低一吁,想来曹京心中此刻定是将她恨透了。
  那黄衣舍人又向她道:“太子问,孟大人可还有话要呈禀的?”
  孟廷辉低头,轻声道:“殿下英明。”
  黄衣舍人瞧这谏厅内左右无人,这才面露微笑,上前几步到她案前,一展阔袖,从里面摸出一个小方木盒,轻轻搁在她案上,道:“这是太子让下官带来给孟大人的。”
  她挑眉,看向那小木盒。
  四周方整,木色朱正,上面细细密密地雕了瓶纹,又拿彩漆勾绘过,精致夺目。
  她心里忽然一紧,伸手去拿木盒时指尖竟在发抖,然后当着那舍人的面打了开来,就见木盒里面分了四个小格,每个小格里都放了些吃的。
  一个个看过去,有梅子姜,有香糖果子,有间道糖荔枝,还有水晶角儿,无一不是剔透诱人,引人发怔。
  孟廷辉捧着木盒僵在原处,脸色微红。
  黄衣舍人轻声道:“孟大人,这是太子昨夜遣下官去西津街头的夜市上买来的,在御膳房的冰屉里搁了大半天才拿来的。”
  她低眼,合上木盒盖子,抿抿唇,才道:“替我回禀太子:臣谢殿下好意,臣愧不敢受。”
  虽言不敢受,可她却握紧了那木盒,掌心滚烫。
  黄衣舍人见她这样,也没再说什么,只笑着揖了一揖,然后便走了出去。
  她蓦然腿软,坐了下来。
  忍不住又将那木盒打开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里面的小食,看来看去,总也舍不得合上。
  舍人方才说的话仍在她耳边荡来荡去——
  西津街头的夜市上买来的……
  夜市上买来的……
  夜市上……
  她抑不住嘴角的笑意,眼底湿漉漉的,生怕这是一场梦,下一瞬便会惊醒,发现这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木盒上的细细纹路硌着她的掌心,一条条印进她心底里去。
  厅外忽然有人影晃过,她这才回神,赶紧将那木盒盖起收好,脸色亦转,端起一副正经的模样,执笔低头。
  ·
  虽是春日,可日头仍落得早,天色未几便由昏灰转作深青。
  门下省诸厅里人声已少,几间大屋子里的宫烛也已熄了,孟廷辉这才掩了卷簿,收拾了东西,吹灭烛火,走了出去。
  初春夜风扑面依旧寒,她拢紧了衣襟,足下飞快,脑后发髻微散,掉出来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
  走着走着,手便不由自主地伸进袖袋里去摸那个梅红色的小木盒。
  嘴角又扬起一丝微笑。
  连这夜风也变得悦人起来,脚下的长长砖道也好似不那么长不那么难走。
  她将下巴收进官服高领里,咬唇轻笑。
  到底……到底不是她在自作多情。
  脑中闪过他那一张冷峻的面孔,心底顿时变得暖暖软软的,好似浸了蜜一般的甜。
  她深深吸了一口冷风,握着那木盒,大步转过街角。
  朱墙下的阴影中突然窜出几道人形,直扑向她,从后面勒住她的脖子,捂住她的嘴,然后将她飞快地拖向不远处的一处死角。
  她喉间_0_huo_0_la辣的疼,惊地想叫,可却被人捂住嘴出不了声,只觉背后重重一痛,天旋地转间整个人便被压到了硬梆梆的石地上。
  胸口跟着一痛,不只有几只男人的手探上来,开始大力撕扯她的官服,布料被撕碎的悉娑声细小却令人恐惧,在这寂夜中轻轻震漾。
  她拼命挣扎,长发碎乱地披了一身,可却挣不过压住她四肢的数双手。
  寒风过肤,刺痛了她_0_luo_0_lu在外的身体。
  有男人粗糙的嘴唇压上来,用力咬吻她的身子,大手探下去扯落她的长裙,一边挤开她的双腿。
  耳边传来其余男人的粗喘声。
  她眼角一片湿,眼前模糊不已,在夜色中看不清这些人的面孔,只觉身子僵痛不已。
  伏在她身上的男人稍稍一撑,开始伸手解裤带。
  她觉出膝盖处松了些,心跳飞快,拼了力地抬腿朝前一顶,狠狠撞上了那男人的下身。
  男人低低吃痛声响起。
  下一瞬便有一巴掌朝她右脸上用力扇了过来,力道又猛又重,登时扇得她眼冒金星。
  她浅咳,嘴被堵住发不出声,只觉呼吸不能,然后左脸处又被扇了一掌,脑侧重重地磕在石砖一角上,尖锐的刺痛一刹间抹杀了她的神智,再无知觉。
  
章四十七 心(中)
  夜色如墨,东宫外的长道上有人快步急行。
  离殿门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震鞭之声,一人一马逆着宫灯之光,倏然而至。
  劲峭的身形微动,弓剑长影轻晃,翻身欲下。
  长道上急急在走的人看清,赶忙叫道:“殿下!”然后便小步跑了过去,“殿下去了哪里,让小的好找!”
  神卫军至麾校尉狄念今日奉旨入宫谒上,太子日落时分与其共赴殿前司校场习阅弓剑,天初黑时狄念谢辞出宫,而太子却没直回东宫,东宫一众属吏们皆不知他去了哪里。
  英寡人在马上一斜,看清来者面上焦急神色,不由又坐正回鞍,皱眉道:“何事如此慌张?”
  小黄门道:“半个时辰前沈太傅府上来人至宫门传报殿下,说是门下省左司谏孟大人出事儿了。”
  身后殿前悬着的宫灯亮目刺眼,他逆着那光,五官模糊不清,仅留一脸寒朦夜色,许久才慢慢道:“孟廷辉人可安好?”
  未问为何是沈无尘府上之人来报,也未问这皇城地界是出了什么事能让沈府不顾避嫌而深夜来报,只是问——她人是不是还好。
  小黄门拾袖一擦汗,声音轻下来:“沈府来人只说了大概,小的也急着没细问孟大人情形,就赶忙来寻殿下了。只是看沈府那人神色尚安,想来孟大人并无大碍。”
  英寡听清,直身催马上前,声音隐隐透寒:“是因何事?”说着,右手已探去取了本已收起的马鞭,屈指攥起。
  人转马动,侧脸微现,那宫灯晕光斜扑过来,映亮了他的半张脸,平静无惊,甚是冷峻。
  小黄门似是有些开口难言,踯躅了片刻才上前,踮脚凑高了些,待他倾身而下,才在他耳边低声飞快地说了几句。
  最后一字尾音未落,空中便响起一声令人胆寒的震鞭之音,下一瞬黑骏已如利箭一般冲了出去,长鬃一抖划过夜色,徒留一地月光清辉。
  男子低沉狠戾的斥马之声自前方传来,小黄门浑身一抖,连忙回身往禁中外的皇城司走去。
  过横门,马儿四蹄狂尥震地,鞭催愈急,宣德楼前宫门处的守卫躲闪不及,险些被这一人一马掀翻在地。
  长长御街一路冷清,铁蹄踏地声愈发凛人,疾驰之影一刻不停,直直冲过宫城北阙门,直往城东沈府奔去。
  夜里寒露凝了眉梢,凉意层层渗下去,心头满是霜色。
  一路而去脑中只有她那双清湛无杂的眼。
  马儿急行,腰间冷剑嗡嗡在颤,缰攥愈紧,鞭震愈急,恨不能下一瞬便可以看见她。
  沈府高楣在前,一院皆亮,门外小厮看见他驭马驰来,忙上前接驾,又有人入府去禀。
  英寡不顾勒缰,马儿仍未减停时人便已纵身跃下,横踏几步进了沈府,开口问人时语气却是异常平静:“人在哪里?”
  小厮答:“在大小姐屋子里。”
  他走得飞快,冷不防一人从廊前拐角处急急走出,撞到了一起。
  “殿下?”那人语气又惊又急,声音颇为熟悉。
  他眸光直扫过去,见是狄念,脸色微变,“你怎么在此处?”
  狄念侧身让路,同他一道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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