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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聘-分卷阅读59

知礼却似没看见他似的,扯缰便驰了过来。狄念无奈,只得一溜弯儿地跟在她马后又兜了回来。
孟廷辉出车,望着她,“沈大人怎么到这儿来了?”
沈知礼翻身下马,跑过来,也不顾旁人眼光,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眶竟是一红:“孟大人这几日在府避不见客,我别无它法,只得趁此时来见一眼孟大人。”
孟廷辉蹙眉,因出仓促,前几日在府之时本就不多,又为免不相干之人来扰,便闭门不见客,不想沈知礼竟会跑到这里来找她,不由轻声问道:“沈大人有何要事?”
沈知礼看看周围,见无闲,才将孟廷辉往旁边拉过去一点,声音微哽:“孟大人,我求你保我哥哥性命!”
孟廷辉眉蹙紧,撇眸道:“沈大人何出此言?我这番去潮安北路,本就是要招抚乱军归降、开城释放沈知州的。”
知礼抬手抹了把眼睛,又道:“我自幼与皇上一同长大,皇上的心性我再知道不过了。孟大人此番去潮安究竟如何我不敢言,但求孟大人能保我哥哥性命!”
孟辉微微咬唇,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来,转头对狄念道:“麻烦狄校尉先送沈大人回城,再与我等一同启程。”
沈知礼犹不肯走,可狄念却几大步就了过来,拉住她的袖子把她往一旁带去,口中哄道:“你只消在京中好吃好睡的,我保管把你哥哥完好无损地带出柳旗大营!若少一根头发,让你砍我一根指头!”
沈知礼拼命,欲从他掌中挣脱出来,却是抵不过他的力道,被他半拽半拉地带出官道。
孟廷辉脸色有些暗,独自走回兵马阵中,轻声吩咐为首小校道:“我们先行,狄校尉一会儿便跟上来。”
那小校轻应,看她返身上车落帘,便利落地空抽一鞭,呵斥道上八百人马分阵而行。
车行马动,官道之上秋尘漫天而起。
她待马车驰行许久,才撩开车窗布帘,探头回望,却已看不见沈知礼那火红身影。
心中一念那一夜他在大殿之上说的话,不由闭眼蹙眉,垂首落帘。
一路北上,所过诸州官驿皆是上礼相迎,纵是孟廷辉位不过从四品,也当她是正三品以上大臣来款待,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待至青州城时,距收到北面兵报时已又过十二日。这十二日来未闻京中有令,亦未见北面折报,想来柳旗那边事态犹是如之前一样,并未有何大变。
孟廷辉本欲不过青州而直赴柳旗县外,可狄念却态度强硬,定要她入青州城歇脚一天半日的,再计如何行事,而他自己则马不停蹄地持令奔赴青州大营,去筹调兵一事。
青州知州沈知书人在乱军营中,城中上下民政军务皆由通判曹字雄代为做主。曹字雄原先在京人在枢府供职多年,素通兵务,在青州前任通判王奇被贬之后乃由方恺举荐,令出京通判青州。
曹字雄为人性谨多虑,此次沈知书虽被乱军掳扣,青州城上下民政却依旧井井有条,而青州大营更是没受东面禁军哗变的一丝波及,一切军务全在曹字雄的掌控之下。
孟廷辉一行才近青州城三十里处,便遇上了曹字雄遣来迎使的官吏人马,将她一路迎入城中驿馆,且言曹字雄待晚些闭衙之后会亲来驿馆拜会孟廷辉,共商赴柳旗县宣敕招抚之诏一事。
孟廷辉心底不禁暗叹,这曹字雄俨然能吏一名,为何自己在京时却从未闻有人提起过他?
随行八百兵马除却陪狄念去青州大营的十数人,其余亦皆入城稍歇。可刚安稳了不到一个时辰,官驿里面的小吏便来寻禀孟廷辉,说是外面有人来找,直称是她从前旧识。
孟廷辉官服都还未来得及换,此时听了只觉诧然,不知自己在青州城会有何旧识,只问那小吏:“来人姓名可知?”
小吏脸上竟是一副恭畏的神色,道:“来人是青州城严家铺子的当家、冲州府严家的大小姐,严馥之。”
孟廷辉闻言,眼底倏然一亮,满脸溢笑,忙起身道:“快请。”待那小吏奉命出去后,她才对镜将衣裙整理了一番,又急急地去翻包袱,看当初出京时有没有带点可送出手的东西,一时竟也没有去想严馥之怎会在青州。
未几,就见一人风风火火地从外进来,冲她便道:“廷辉!”
她笑脸去看,“你消息倒是灵通……”眼前女子衣饰繁贵,容貌较之两年前愈显艳丽,发髻精巧,耳坠剔透,浑身上下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严馥之嘴角只轻浅一勾,像是笑不出来似的,目光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番,“你是一点儿都没变……”话音未落,一双纤眉便紧蹙起来,目光只凝在她官服襟口处,脸色也变得有些暗郁。
孟廷辉见她神色异样,不解她这是怎么了,小心笑道:“可是遇上了什么不痛快的事情?”
严馥之反手将门掩上,径直走到她身边,想了一想,才抬眼瞅她,一双大眼里郁色浓重,“你此番来青州,是要去柳旗县宣敕圣旨、招抚乱军的?”
孟廷辉点头,见她不似来叙旧,倒似是直为此一事来的,不由愈发不解,不知她与这事能有什么关系。
严馥之一垂长睫,嘴唇动了半天,才低身道:“你会救他的,对么?”
孟廷辉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他”是谁,心里咯噔一声,脑中立时闪过一个念头,“你……与沈大人?”

章六十八 柳旗(中)
馥之脸色小变,一抿红唇,伸手从袖袋里摸出一叠银票,:“廷辉,若是不够,回头我让人再送。”
孟廷辉接过,待看清其上巨额时,不由惊了一跳,“你这是要做什么?”说着,便把那些银票往回推去。
严馥之也没看她,只垂睫视下,竟是开口道:“孟大人奉旨出京赴此招抚,就当是民女为朝廷的一点心意。只盼孟大人能够一扬皇上龙威圣恩,还我青州城民知州沈大人。”
“你这是……”孟廷辉愣在原地。那“孟大人”三字颇为刺耳,而眼前的这个严馥之与她两年前临行时的那个张扬女子相差实是过大。
这一叠银票更是令她不知所措。
虽知为商之民来多结官府重吏,似此之行贿送银之举亦非奇事,而严馥之已掌青州严府家业多时,定也是沾染了这等习气。可这一切发生在她二人之间,竟当真令她适应不了。
半晌后她才蹙眉,微微侧身子,道:“朝廷重事,自有臣工来决。”
严馥之盯了她许久,突然一_0_pi_0_gu坐了下来,拾袖扶额,眼眶一红,竟是不顾形象地哭了起来,又一边嘤声抽噎道:“好你个孟廷辉,竟拿这官腔来搪塞我……他这次若是被乱军杀了,我可要怎么办!”
孟廷辉又被她闹得一怔,见她这副模样,却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才知她其实并未多变,仍旧是从前那个张扬泼辣的性子,忙上前哄她道:“谁说沈大人会被乱军杀了?你莫要自己吓自己,这银票也赶紧收好,我奉皇上圣谕自当竭力救沈大人出来。”
严馥之依然哭个不停,泪珠儿扑簌落下来,湿花了一脸的粉妆,口中断断续续道:“那一日我若是知道他这一去便没了音信儿断不会那样对他!我……我不该同他吵嘴,还说再也不见他……”
孟廷辉顿时不知所措起来。手忙脚乱地给她拭泪。心底轻叹。不知他二人之间的情债又是从何而来。口中劝道:“你倒是别哭了。事已成此。便是哭瞎了眼也是无用。”
严馥之一把将银票又塞回怀中。哭着道:“那些乱军不就是嫌潮安北路的转运司要削减他们的粮响么?这些银子够他们挥霍个一年半载了到时候拿去给他们。回头我再让人从铺子里兑银子给你……银子我严家有地是。但叫他们把沈知书给放了!”
孟廷辉只觉哭笑不得,“你……”伸手将她额发拨了拨,叹道:“我知你严家是潮安北路首富。可严家的银子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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