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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分卷阅读29

人围观,这个时候沐阳侯府里的管事每每要出来好言相劝,甚至还有一两次叫他见着了自家大伯……
  嘿,哪个自家大伯!
  沐阳候姓何,他可姓宁,八竿子打不着边东西!
  他朝旁边呸了口唾沫,随手抹下赤/裸胳膊上血痂,正准备离去,却听背后传来“吱呀”一声响,不由顺着声音回头一看,正看见那早就废弃的角门被自里打开,上头灰尘与枯枝败叶簌簌而下的同时,一个颇为玉雪可爱的小姑娘从里头走出。
  他眉头皱起来,没好气说:“哪家的小孩啊?没事别到处乱跑,赶紧回府里去,再一个人出来当心拐子把你拐跑掉。”
  结果话音才落下,就看见那小女孩身后又走出一个丫头打扮的年轻女子。这措不及防之下,他忙将双臂衣袖拉下掩住了自己的胳膊,又拧眉看了看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心说那背后的丫头看起来颇为恭敬,应该不是仆人赚了主人出来要拐走,便不欲多事,转身再要离开。
  没想到他脚步还没踩出去,背后就传来那小姑娘的笑声:“你刚才在这里骂沐阳候府做什么?”
  这句话从宁舞鹤没事跑来骂沐阳侯府的时候就听无数人问过了,每一次他都懒得回答,一般人到这时候也就放弃了,但也有那纠缠不休的,这时候他往往直接将其揍上一顿,久而久之,周围的人见没有热闹又没有八卦,也就不再凑上来看着了。
  这次问话的是个小女孩,宁舞鹤当然不可能像对着大汉一样直接动手,他本不想搭理的,但也不知道怎的,那小女孩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听进耳朵里简直说不出的叫人堵得慌。他再去看那站在门边的孩子,只见对方身着淡绿罩纱段裙,上身鹅黄彩绣百鸟逐花衫,头上梳了双髻,细细簪上也不知是真花还是假花的杏花状饰物,一眼望去,直如水洗玉润般清雅明媚。
  但再要仔细一看,就见那穿着漂亮的小女孩两手收在袖里,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似嘲非嘲,唇角似笑非笑,目光流转之间,似乎又有些许的轻蔑透出。
  多半是我看差了。宁舞鹤暗示自己,虽压下心头的不爽快,但还是回了一句:“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有这么多问题,快回你父母那里去!”
  徐善然唇角的弧度大了一些。她说:“不过来看看沐阳候昔日的三少爷变成了什么泼皮破落样。现在看来,确实有如癞皮狗一般,只会不知所谓的狂吠。”
  宁舞鹤闻言大怒,拳头一收,胳膊上的筋肉全都凸起,将那薄薄的衣衫撑出一块块痕迹来:“你说什么!?”
  “莫非我听岔了?你刚才不是在狂吠?”徐善然侧了一下头。
  “我骂沐阳侯府,府里的人还没有出来,_0_gan_0_ni这个臭丫头鸟事!”宁舞鹤简直怒火填膺,双手都有点抖了起来。
  “沐阳候是我的外祖家,你说关我什么事情?”徐善然笑道,紧跟着,她随手一丢,就将一块二两重的金子丢到宁舞鹤脚下,说,“拿去吧。等钱用完了去城外找找,说不得我义兄能舍你一口饭吃。”
  说罢不再和对方纠缠,转身便进去侯府。
  站在后头的绿鹦提心吊胆地听着自家姑娘和外头男子的对话,千等万等终于等到姑娘退后一步回了府里,她飞快蹿上去关门又下锁,待听见那清脆的响动之后,一直紧绷的精神才倏然松懈下来。
  “姑、姑娘……”再开口时,绿鹦的声音都有点失真了,“如果他刚才打过来——”
  “落魄归落魄,就是现在,他也还不至于落魄到打孩子。”徐善然哂了一声。
  绿鹦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自家姑娘的信心从何而来,就她来看,刚才那男子长得高头大马又脸上划疤,怒极的时候别说全身肌肉贲起,就是脸上的伤疤都随面孔一起扭曲,真个江洋大盗的模样……再说了,刚才姑娘的那些话也实在太过……太过……
  这个时候,徐善然整整衣服,看周身上下并无太明显的痕迹,又见红鹉也气息不稳,发钗稍乱的跑过来,便对绿鹦说:“行了,去更衣。”
  绿鹦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和一反先前模样,安安静静的红鹉一起跟着徐善然走了几步,才记得问:“姑娘,刚才那是……”三表少爷和四表少爷说的被出族的何家表少爷?
  “屠狗之辈罢了。”徐善然淡淡回道。
  绿鹦又答应一声,见徐善然目不斜视只向前走,不敢再问,只在心中悄悄地想:
  这表少爷应当是三老爷的儿子。
  这年岁只有不仁不义不孝不悌的人才会被出族。
  ——那这表少爷,是为了什么被出族的?


☆、第二十二章湖豪杰

  出嫁之女等闲是不会在娘家过夜的。
  何氏在几日前和婆母请示了回娘家的事宜,虽得了一句“代我问亲家好,不必急急赶回,尽可多留些时间”的话语,但真正到了时候,也不过早晨回去,中午吃了顿午饭,还半下午的时候,便跟着来接的徐佩东一起回了国公府。
  其实今日徐佩东并未告诉何氏自己会来接,还在房中和母亲聊天的何氏听得侯府下人的禀告,都露出了些掩不住的惊愕。
  一屋子都是过来人,这点惊愕稍一露出便被她们看见眼里,不止老侯夫人笑得欣慰,就是云氏也好好打趣了自己小姑子几句,闹得和徐佩东成婚好些年的何氏都羞得有些抹不开脸了。
  接下去便不消详叙,何氏与徐佩东见了面,两人目光一触,都有点不自在,徐佩东眼睛一溜何氏身旁的徐善然,再一溜何大老爷和何鸣,便有些含蓄又有点自得地和大舅哥闲说两句,话题少不得在孩子的读书上打打转——他昨晚上是考过自家女儿功课的,现在正信心十足地要从别人嘴里听见评价。
  何大老爷哪能窥不出徐佩东的想法,要他来说,自家儿子如果再说下去未必就赢不了妹妹的女儿,但不是被另一个混小子给闹得没有说下去吗?这便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了。因此何大老爷压根不接徐佩东的话茬,二一推作五,一个老道娴熟的太极手就把妹妹并妹夫都给推出去了。
  回府时候,徐佩东在外头骑马,徐善然与何氏则坐在车里。
  这马车颇为宽敞,除了母女两个之外,还坐了桂妈妈并红鹉。此刻何氏正给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女儿钗正钗子,说:“今日在侯府中,善姐儿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何鸣何默带她跑去听骂人话之事做得一点都不隐蔽,何氏知道是应有之义,不知道才奇怪。
  徐善然在何氏面前向来是有些小孩样子的,当下脆生生的应了,又问:“我仿佛听两位表哥说外头那个原也是我的表哥,只后来被三舅舅出族了?”
  何氏闻言就叹了一声:“这也是一笔烂账了……”
  “母亲说说吧?”徐善然软语问道。
  何氏最近常听女儿用这种语气说话,更兼孩子似乎自醒来之后每日里必要抽些时间认认真真听她说话与她说话,她唠叨着唠叨着,便觉似乎无不可说了,现在也并没有多想,女儿问了,便也说了:“你小时候见过你三舅舅,还记得吗?”
  “不大记得了。”徐善然说。
  “你三舅母是清流出身,琴棋书画无一不工,又长得十分清丽,和你三舅感情非常好。”何氏稍顿一下,“但这人和事,都没有十全十美的,老天爷给了你九种好处,总要给你一种不好。你三舅母就是亏在子嗣上头了。你本来应该有个叫做何雅的哥哥的,但不到周岁就夭折了,几年之后,你舅母好不容易养好了身体,也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没想中间出了点事,这次孩子竟生不出来,生生难产而死。今日那在外头骂的,便是你舅母身旁丫头生的孩子,你三舅当年听到你三舅母的死讯,怒极攻心,认定府中有人害自己的妻子,再加上那丫头在你三舅母死上确实有点干碍,这才连着孩子也一起出族了……”
  徐善然静静听着。
  许是想着女儿还小,何氏说得颇有些含糊。
  徐善然那些年里慢慢知道的,要比何氏现在说得详细很多。
  三舅母孙氏当年之所以会嫁入沐阳侯府,只因为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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