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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分卷阅读31


  另外有老成的人呵斥道:“瞎说什么呢,听舞鹤说完了再说!”
  说话间,又凑到宁舞鹤身旁低声说:“不是说是个馆子吗?怎么要砸这里?别管什么仇怨,这砸乞丐的粥场就是个踹寡妇门,挖绝户坟的下流勾当啊,我们可万万不做不得的。”
  “我知道。”宁舞鹤皱眉应了一句,正想开口,就见那前方的粥棚一阵骚动,许是听见了刚才铁头的那一嗓子,好几个端着破万的乞丐都冲这里指指点点,目光或者闪躲或者怨恨。
  不过也没多久,甚至还没等宁舞鹤这一群人想着解释两句,那周棚后的院子中就有个少年人转了出来。
  只见那少年一身鹤舞祥云松花色直身,头勒双龙抢珠银冠,脚踏大红绉纱粉底快靴,行步间腰扎脚稳,一看就是身上有功底的练家子。正是恰好呆在此地的任成林。
  任成林刚才正和人在屋里头说话,没想到说到一半就听见外头有人嚷着要来砸场子,让他顿时就心头一惊,只想着是不是日日在这里施粥终于引了什么人的注意,忙快步出来,却见虽一群人站在外头,但也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体结实皮肤黧黑,指骨虽粗大,但看那掌中老茧的模样,也决不是练功练出来的,倒像是做苦力扛货扛成这副模样。再加上那几人身上的粗布衣衫,任成林一时便有些摸不着他们的来路:怎么看也都是一群普通人……怎么突地跑来他这里要闹事了?
  心里想归想,任成林脚下却不慢,不过几个迈步就到了众人身前,直接找了看上去是领头人的宁舞鹤,抱拳说:“鄙姓任,是这里的管事,不知各位有什么事情?”
  宁舞鹤来到这里之后,眉头已经不知道皱了多少下了。
  如果光看外头的粥棚,他还以为那小丫头是把自己赚过来消遣;但偏偏他们这只嚷了一嗓子,粥棚中又跑出个看上去很像是富家子弟的公子哥,这又像是那么回事了……
  “鄙姓宁,不知令尊是?”
  领头的还挺斯文的啊。任成林想道,又笑:“义父姓徐,讳上佩下东。这里是国公府四太太为给自家女儿还愿设的布施处。本只出些事情叫外头的人做,不过太太心慈,见穷苦人多,又额外给了碗粥让他们暖暖身子。”
  说着,正好借这时间仔细打量一下和自己对话的人。
  只见对方的领头人虽皮肤和周围的是一样的黝黑,脸上又有疤痕,但细看之下还能看出其眉目俊朗,又腰背直挺眼睛明亮,只是衣服下的双臂处有些明显的勒伤——这倒和他之前猜测的扛货苦力不谋而合。
  正这样想着,任成林就听对方说:“那国公府四太太是沐阳侯府的嫡女,今天可是去沐阳侯府了?”
  任成林听了就是一愣,心说不会是什么亲戚来了吧:“这……”
  “是否是带着自家嫡亲女儿去的?”宁舞鹤又道,他问得仔仔细细的,只怕早间见到的那个女孩不是何氏的嫡女——虽然哪一个和他都无甚关系,但何氏的嫡女与庶女对沐阳侯府而言,这差别可太大了。
  任成林听着对方说得这么仔细,加之这也不是什么非要隐瞒的事情,便说了:“是,今日义母是带着妹妹回了侯府。不知兄台是?”
  宁舞鹤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也没有再回答任成林的问题。而是四下看了看,看那长长的乞丐队伍,又看那用大勺子捞起的说不上薄但也真的不厚的粥,半晌对任成林说:“你家妹妹是不是和你有仇?”
  “啊?”任成林。
  “那小丫头前段日子是不是生了病?要我说与其在这边又舍粥又布施,还不如叫你义父义母好好管教自家女儿,也省得平白惹出事端来。”宁舞鹤说。
  对话至此可谓急转而下,任成林先愕后怒,怒极反笑连说三声“荒谬”:“我妹妹天仙一般的人儿,也不知你这泼才从哪里跑出来的,嘴里跟吃了粪一样的平白坏姑娘家的清誉!你们几个全都给我马上滚蛋,要是再多留一时,看我不将你们全都打断了腿再投到号子里头吃牢饭!”
  宁舞鹤冷笑一声,心想这义兄妹真是一路货色。他也和任成林一样都是从小练武练起来的,自来侠以武犯禁,他一点都不惧任成林说的什么“打断腿”,只是后头的将事情闹大却是宁舞鹤一点都不想看见的,他咬了一下自己的后牙槽,对任成林说:“这事没完,你说你妹妹天仙一样,我倒要认真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个天仙法!”
  说罢只将怀中那锭二两金子丢到任成林脚下,带着跟着自己来的兄弟又掉头往来时路走去。
  任成林脸色颇为难看地盯了那群人背后一会,但也没有在这里将事情闹大,只暗暗记下他们的身形面孔,又皱眉看看脚下的金子,招来那些在旁边处理事物的小厮,说:“将金子捡起来,就充入账中,这两天再加把米进粥里吧。”
  说完之后,也不很搭理周围那一声声的感谢,只快步走回院子,待到院中再将门关上,一位老乞丐便从隐蔽处走了出来。
  任成林上前,十分客气的叫了声“周老丈”,又再请人到已经摆满瓜果茶水的石桌旁坐下。
  那被叫做周老丈的老乞丐满头花白头发,露在衣服外的皮肤都乌七八黑的,时不时就要用手抓抓皮肤头发,似乎在抓身上的那些跳蚤。
  “不了,不了,”那老乞丐虽看上去并不干净利索,但笑起来的时候也不叫人讨厌,他摆摆手说,“事情说得差不多了,老儿也该走了。”
  “这次真是多谢您了。”任成林十分客气,自袖中取出份封红,递给了对方。
  “不过是买卖而已,”周乞丐笑道,“小少爷且放心,老乞儿的嘴十分严的。”
  任成林跟着说笑两句,等将人自后头的小门送走了,脸上的笑容也就跟着落下来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怎么他刚一得到些有用的消息,就有人找上门来?还句句说着妹妹。
  任成林皱眉想。
  不过现在探消息的事情终于有了点眉目,也许他正该进内院看看妹妹,将这些大概都给妹妹说说……
  任成林升起这个念头的同时,徐善然正趁着晚膳之前的功夫在小书房里看书。
  她看书的时候并不需要丫头在旁边伺候,图的就是个清净专心,因此每每在她呆在书阁里的时候,不及居里头总要较平常时间更安静几分,连洒扫庭院的粗使丫头与婆子都知道小心谨慎,不随意发出太大的响动。
  这一回也是,不及居中专住丫头的后罩房里,绿鹦和红鹉虽已吵得面红耳赤,但还记着自己是在哪儿,现下又是什么时间,俱都将声音压得低低的,便是窗户敞着外头的人也不一定听得见她们在说什么,何况两个人在进来说话前就检查过门窗,早将这两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了。
  绿鹦说:“你今儿在侯府里到底是痰迷了心窍还是怎么样!表少爷也好后头也好,事事想着要做姑娘的主了?”
  红鹉不由冷笑:“你在说我之前且认真想想,表少爷的事也好,后头的事也好,哪一件我说错了?今天幸好表少爷是拿了个草编的东西出来,要是拿了条活物出来,姑娘怎么办?在府里你又不是没有听过那表少爷的恶名!后头的事就更不用说了,哪家尊贵的姑娘听了那些事儿不是撂下脸甩头就走的?偏偏姑娘不拿这当一回事,还愉快着去见人呢!”
  绿鹦听得只骇到魂飞魄散,骂道:“你这是不要命了!姑娘也是你编排得了的?我们姐妹一场,我也不与你说其他,只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过!”
  红鹉还待撑着气势,听见那“姐妹一场”却不由落下泪来:“你我自老夫人那里做了姐妹许久,又被一同派到姑娘这里来,在这之前,姑娘虽有些小性子,到底是金尊玉贵一般的人儿,我服侍着也心甘情愿,只恐不能尽心。可是你现在看看,姑娘做得哪一件事没有说头?要是被人瞧了去捅到老夫人四太太那边,只怕姑娘没有什么事情,你我却逃不了打死发卖的命了!”
  这话真正说来,并不夸张。绿鹦之前见徐善然和宁舞鹤对话会那么害怕,一半是因为宁舞鹤一看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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