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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分卷阅读125

,太医说可能……”
  徐佩东一只手都剧烈的抖了好几下:“母亲——我们马上启程!”话音才落下,却又想起徐丹瑜来,焦虑不安问,“徐丹瑜呢?让他马上回来,他现在在哪里?”
  本来面色肃穆的徐大管事眼神一闪,不露声色的避开有些六神无主的徐佩东,将自己的视线投向站在徐佩东身后的徐善然。
  徐善然对徐大管事微微点头。
  徐大管事立刻说:“丹瑜少爷不在吗?这件事丹瑜少爷如何也不能缺席,不过老夫人那边也十分危急,还请四老爷先行上马往京中赶去,五小姐坐车稍后,我这带人在这里找丹瑜少爷!”
  这个时候再对徐丹瑜心生怒气已经于事无补,徐佩东的全副心神都记挂到了远在京中的母亲身上。他对于自己父亲身旁的老爷也没有什么好不信任的,匆匆对徐善然叮嘱几句之后就将大多数的下人留给徐善然,自己先骑马走了!
  徐大管事当即又将那些跟着徐佩东来的人收拢成一拨,只吩咐他们快快收拾,不过半日就装作似得到了徐丹瑜在哪的消息,又把这一拨人给整齐带走,只留下徐善然能掌控的人还留守在这边。
  而这一整批人,包括徐善然自己,都显得并不着急,只由那骄阳转暗,玉兔升空。
  夜晚又到了。
  徐丹瑜一整日都有些不在状态。
  如果过一段时间,不说再过几年几个月,只翻过一天,叫他回忆自己今天的行为,他都只能用一个‘鬼上身’来形容自己。
  可是绝大多数的人都不可能先知先觉。
  所以这一天的徐丹瑜浑浑噩噩的,在路边的酒馆喝酒,喝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说“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说完之后又有人笑,“解忧解忧,何赖杜康?解忧解忧,牌九色子!”
  ……是赌馆啊。
  徐丹瑜迷迷糊糊的想,作为国公府出身的男孩子,他对这种东西并不陌生,只是平日里也就是和他一样身份的男孩子赌赌斗斗而已,他在这上头没有瘾头,大多数时候只是随大流。
  但现在这个时候,要发泄,要放松,除了喝酒、赌博、上院子之外,还能干什么呢?
  酒他已经喝了,这里不可能有女人,他也没有时间去找女人,剩下的也好像没有什么选择了。
  所以他站起来,跟着那两个人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他的时间很少,他想着早点去早点回,还要花时间醒醒酒……
  所以徐丹瑜根本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本来只打算随手玩两把,将怀中那个该给徐丹青却最终没能送出去,只换来徐丹青一口唾沫的匣子输出去的自己,会像是着魔了一般在周围的呐喊助威中不断的玩,不断的玩,不止将那整匣子输了出去,还大亏特亏的再输了三万两银子!
  ……可其实再输了三万两银子又怎么样呢?被人嘲笑两句,被人推搡一下又怎么样呢?
  他虽然无法和家里解释自己怎么会这副烂泥样子,但也总好过像家里解释自己怎么会突然杀了人啊!
  ……可他怎么会突然杀了人呢?
  徐丹瑜愣愣地坐在地上。
  鲜血从他甩手捅进人体的匕首中涌出来,很快就将那人自己的衣服、他的衣服,乃至周围的地砖全都染红了。
  他的第一刀刺中的是对方的腹部。
  对方本来还生龙活虎的挣扎着,大骂着要他偿命朝他直冲过来!
  他不可能杀人的……
  他当然更不可能偿命的……
  他手足无措的将匕首再拔了出来……然后……然后一刀又一刀……直到……直到——
  对方一动不动……
  徐丹瑜哆嗦着想要站起来。
  他的神魂精气仿佛一瞬间都自超然于躯壳外的状态回到了躯壳内。
  他清醒过来了,他觉得今天一整天的自己简直可笑极了——还没有降临还没有露出苗头的危险就让他这样失魂落魄手足无措,而现在真正的危险已经来了,他……
  他当然逃不了。
  他也不可能杀出去。
  所以他被人请了起来,带到桌旁安顿好,在还有一具尸体倒伏在旁边的情况下被人好言好语的安抚着,好言好语的商量着。
  只要他日后能将湛国公府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递出来,今日的事情就注定不会被揭穿。
  他还是湛国公府的公子。
  他还有荣华富贵,还有前程似锦。
  他这样的出身,这样的才貌人品,怎么可能为区区一个贱民偿命呢?


☆、第八十六章 雨夜(二)

  连绵的细雨从下午一直下到了晚上。
  等到黑夜彻底降临的时候,惊雷轰隆一声在天边炸响,积蓄了整整一下午的瓢泼大雨倾泻而下,直如滔滔天水决堤而落,伴随着骤然刮起的江风,让齐明山脚下整个小镇家家户户都紧闭上门扉,就是做生意的商家,也都将门板牢牢地拴起来了。
  这样安静的、被大雨反复冲刷的狭长街道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就有一道影子自黑暗中走出来。
  那应该是个人影。
  但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夜里,在所有灯火都被狂风覆灭、连天上的月色也被乌云遮蔽的夜里,那自黑暗中走出的、慢吞吞行走的影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大团黑暗中分割出来的一小部分,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阴影鬼怪。
  他没有打伞,衣服被暴雨全浇湿了紧紧地黏在身上,合该有的脚步声也被哗啦啦的雨声完全遮盖。
  他独自走在一点都不熟悉的街道上,自天上落下来的水波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他的身体。身体的冰冷和双手的灼热恰恰好成为最鲜明的对比。
  身体在雨水的浸没下越来越冷,一直冷到灵魂里头,而沾满鲜血的双手——刚才沾满鲜血的双手——则越来越热,越来越有一种烧灼骨头与鲜血的热度。
  他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走了多久,明明脑袋中什么都不知道,但脚步像是自己能行动似的带着他匆匆穿过各种街道暗巷、走过许多转角,再停在一扇熟悉的大门之前。
  这户人家和这条街的其他人家都不太相同。
  它的大门并没有紧闭,挂在门前的灯笼也没有全部熄灭,甚至还正有一个小厮缩在角落里头看着大门,似乎在等什么人,也终于为这死寂的小镇带来了一丝生气。
  徐丹瑜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先被这里唯一的人所吸引。
  他还是不懂自己的脑海里在转着什么古里古怪的念头,但他踏上台阶的脚步,说话的声音,乃至自己看不见的面容,应该都和平常一模一样。
  他应该没有露出半点不对劲。
  他皱眉问:“你怎么在这里?”
  那小厮本来正一径的呆在角落哆嗦,此刻骤然听见自己少爷的声音,连忙抬起头来,激动之下直朝外头连跑了好几步,差点叫自己的半个身子都露出在屋檐外:“少爷,少爷!你去哪里了?你怎么回来了?你知不知道——”
  徐丹瑜觉得自己僵滞的脑袋好像终于恢复了它本来该有的作用。
  第一句‘去了哪里’没有问题,他没有告诉对方自己要去哪里,现在对方问了正是理所当然之事。
  但第二个‘怎么回来’就奇怪了。他这样晚回来,一般来说,不应该是问‘怎么才回来’吗?中间少了一个‘才’字,这整句话就仿佛颠倒了个意思。
  还有最后一句。最后一句话只说了半截。‘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什么了?是不是在这半天里发生了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了?
  再说,他的贴身小厮就算要找他,要等他,怎么会被人赶出到门外来等?
  这样看来,是不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败露……
  徐丹瑜觉得浑身的血都往自己的脑袋上冲!
  ——不不,不会的,怎么可能——是我自己在胡思乱想,他们那么精密地——先骗我去赌,接着又让我直接杀了一个人——他们有这样的力量,怎么会让事情随意败露?
  我还有用,我对他们还有很大的用处!……
  他们不可能花这么大工夫就是为了和我讲一个笑话……!
  但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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