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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靥-分卷阅读5

里了。”赵枝枝跟过去,在他对面盘腿坐下。
  姬稷发现她不安地揉耳朵尖,接下来她又撒了句慌:“我不是特意来找你的。”
  姬稷盯着她揉红的耳朵,鬼使神差般出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赵枝枝为这份主动的亲近而高兴:“我姓赵。”
  “哪个赵?”
  “帝台赵。”
  “原来是赵相国家的。”
  说起自己的姓,赵枝枝腰杆挺直,双手不自觉合在膝上,端庄柔雅:“虽然爹现在已不是相国,但他随时准备为君王所用。”
  人前提及家门,不卑不亢方能昭显家风。最好再添几句忠君之言,那就更好了。这是阿姐教她的。
  于是赵枝枝又添上一句,“不仅是爹,但凡我赵氏之人,皆忠心不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愿能为君王效犬马之劳。”
  姬稷唇边淡淡噙笑:“为哪个君王?”
  赵枝枝懵住。她就只会那几句,阿姐没说过有人还会问其他的啊。
  她自己凑不出文绉绉的话,只能随便丢一句:““帝位上坐的是谁,就为谁。”
  她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说完之后就后悔了,阿姐说过,若是答不出,就装没听见,她应该装没听见的。
  她会不会惹出什么笑话?甚至,为家里招惹麻烦?
  “你……你再乱问我话,我就不理你了。”
  赵枝枝垂下脑袋,孱弱的双肩微微塌下,软糯的嗓音有意凶恶,却带出软趴趴的尾音,不安的情绪一览无遗,毫无震慑力。
  姬稷不懂她为何局促难安,在他看来,她的回答很让人满意。
  正如奴隶永远只属于最强大的主人,有才能的人,不该在输家身上耗费自己的一生。为人臣者,就该知趣。谁当了皇帝,就该效忠谁。死咬着过去不放,只会自取灭亡。
  大夏王室宗族旧贵也好,其他蠢蠢欲动的诸侯国也好,如今的帝天子是他们殷国的国君,是王父,而以后,以后就是他!等他做了帝天子……
  姬稷及时打住。
  他一直都是王父引以为傲的储君,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王父还健壮,他会替他保管帝位许多许多年。
  以后的事,以后想。
  姬稷思绪回笼,少女已是水雾涟涟,她焦急地盯着他,委屈问:“刚才我说的话,你会告诉别人吗?”
  姬稷摇摇头,“不会。”
  云泽台各人背后的主家心思各异,就当她是谨慎吧。
  虽然,这个小东西,看起来又小气又……愚蠢。
  “你躲在这里过夜的事,我也不会告诉别人。”赵枝枝一颗心放回去,立马回以同样的承诺。
  姬稷袖下的手从短刀柄处松开,他扫量眼前矮他一截的少女,笑道:“我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赵枝枝莫名心头一颤。美人笑起来真好看,干净得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可是。
  她仰头望他:“说了,就会杀掉我吗?”


第4章
  姬稷一愣,没想到她突然问出这句话。
  他笑容未改,盯着她的眼神却瞬间变得凶狠起来。
  似逗一只毫无威胁的猎物,姬稷口吻轻松,凝进她眼中:“你觉得我会吗?”
  小室静悄悄,只有风的耳语声缓缓流淌。
  阴白的日光将草席一分为二,少女端坐阴影中,半晌,她如雪的面庞绽放纯真笑颜,灼灼其华:“你当然不会呀!我同你玩笑而已,瞧你生得这般娇柔,只怕连斧头都拿不起,哪杀得了人呢。”
  姬稷:“我……娇柔?”
  少女认真点头:“娇柔。”
  姬稷深呼一口气。
  他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他认识的人里,只有季衡和姬一一对他说这种该死的话。他们一个疯里疯癫,一个幼小无知,他听过也就算了。如今又多了一个,是个小蠢货。
  堂堂帝太子,怎能和一个小蠢货计较?
  所以他原谅她眼瞎又蠢笨。
  “你……”姬稷话未出口,少女已经跑了。
  “我要回去吃饭了。”
  她鞋都来不及穿好,趿鞋往外走。姬稷从小室出来一看,小东西早已跑到南藤楼外面了。
  赵枝枝跑得气喘吁吁,确认身后无人追来才缓下来。
  她若有所思回头看一眼南藤楼的方向,胸膛里咚咚跳个不停。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觉得,她可能真的会被杀掉。
  两次了,她两次见面,都抑制不住地想要逃跑。为什么会这样,是错觉吗?
  不远处阿元找来:“原来在这!羹都冷了!”
  赵枝枝迎上去:“我正要回去呢。”
  接下来好几天,赵枝枝惴惴不安。
  她总是想起南藤楼的美人。
  云泽台大门一直关着,她也不能去门边等人了。她没有其他好想的,只能悄悄回去南藤楼。
  云泽台的日子是一滩死水。大门一关,谁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们只是送给人消遣的礼物,没有人会对礼物交待外面正发生着什么。更何况她们还是被人冷落的礼物。
  赵枝枝在南藤楼外流连好几天,这天她问阿元有没有骨刀。
  阿元摇头说没有,疑惑不解:“要那东西作甚?”
  赵枝枝抓紧衣袖,不敢将南藤楼的事说出来:“我就是想要一把。”
  阿元还要再问,金子拍开他,胖乎乎的身体蹲在赵枝枝面前,黑粗的眉挤着小小的眼,没有多问,只是说:“没有骨刀,竹刀要吗?”
  赵枝枝点点头。
  只要是刀,能刺人,都行。
  金子擦掉手上洗衣的污渍:“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傍晚金子回来,手里多了把竹刀。半旧不新,刀尖都快磨没了。上面还有发黑的旧血渍,金子擦了很多遍擦不掉。
  “虽然烂了点,但还能用。”金子将竹刀塞进赵枝枝手里,气没喘匀,额头全是汗。
  阿元尖叫让金子把衣服穿好。
  金子往墙角一躺,四平八稳岔开腿,阿元脸全红了。
  “没出息,活该你做不成男人!”金子指着阿元大笑。
  阿元躲到赵枝枝身后,“贵女,你管管她。”
  赵枝枝没见过金子在男人面前的样子,可她听别的美人说过。
  云泽宫留下来的女奴里,金子生得最壮,直到现在,金子还会时常指着自己黑黑胖胖的身体骄傲地说:“他们都喜欢我,所以我才能有这身肉。”
  她没问过金子以前是怎么在云泽台活下来的,在她被送进云泽台之前,这里的奴隶已经很久没分到过食物了。
  没有食物吃,有些奴隶会跑到街上,希望遇到胆大的商人将她们卖掉,有了新主人,她们就有吃的了。有人愿意被卖掉,就有人不愿被卖掉。反正都是当奴隶,云泽台好歹能有间遮风避雨的屋子住,而且还没人管,不用挨打。
  金子就是不愿离开云泽台的奴隶之一。
  云泽台外面树林后有条河,河挨着王宫,偶尔会有侍卫经过。
  金子靠这条河养活自己。跟了赵枝枝以后,很少再去河边了。
  今天她又去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金子双手捂住脸,她生得黑,脸红也看不出,但声音娇羞一听便知:“我……我早就想讨那个人的东西了。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很温柔。”
  阿元立刻踮起脚捂住赵枝枝耳朵,赵枝枝掰开他的手。
  阿元说:“不要听。”
  赵枝枝低声说:“没关系的。”
  阿元做寺人前是公卿家的小公子,家里犯了事全族都没了,他年纪小所以才捡回一条命被贬做寺人。他念过书,他曾经受过的训导见识让他无法认同金子的做法。
  所以他宁愿啃两年树皮,也不会去做娈童。
  金子提及河边的事,阿元很生气,他觉得金子不该在赵姬面前说这些污秽之事。
  赵姬那么美丽那么善良,她的心像天池水一样干净纯洁。她是他见过最美好的人。要不是她,他早就因为偷庞姬的一口麦饭被庞姬打死了!虽然,庞姬死在了他前头,尸体还喂狗吃。
  但那不关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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