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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冠军侯-分卷阅读37

看这些书简越觉得无聊, 越看也越觉得愤懑,只觉得敢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
  书简上全都是些引经据典, 告诉他儒家那一套陈词滥调,说些作为帝王应当有为治国的大道理。
  言语中又向刘彻举例匈奴贪得无厌, 南边南越国赵佗垂死正是可趁虚而入的时候。
  看得刘彻也想立刻横刀上马去大干一番,但这些书简也就只提出这些可做的事,没有说应当如何做。
  只如隔靴搔痒, 越发恼人。
  刘彻倒是清楚他们这么碌碌敷衍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太皇太后掌权, 即便刘彻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这些儒生乖觉得很, 知道和刘彻说了也没用,干脆就惜命不多说。
  然而这只让刘彻气恼更盛,将被太皇太后压着生出的火气一并算在了这些人头上。
  心中恼恨不平,他直接就要提笔去写旨意, 罢免这十来个通篇废话的博士。
  这些儒家学者本就是他不拘一格提拔上来了, 要罢免其实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两个小豆丁恰这时过来,知道他正在书房内室里看东西,便乖乖坐在外室喝着茶水吃着点心。
  听刘彻怒而说着要将这些人免官, 两人都有些惊。
  若是将这些能向刘彻直接递书简的儒家博士都罢免了,那朝上怕是要又让道家占上风了。
  这一点刘彻不可能不知道的啊。
  果然,刘彻将人罢官的文书都还没写完, 就已经想通了这一层。
  他又将笔给摔了,没再说要罢官的事情了。
  但记着仇,刘彻仍是着宫人去申斥这些人,告诉他们往后要是没有什么建设性的建议,就少写书简来烦他。
  宫人们见他气消了些,这才报予他,说是安和翁主和卫夫人的外甥来了。
  “这两个小家伙往朕书房里来做什么?”
  刘彻有些疑惑,但总归他现在无事可做了,也正要缓解坏情绪,就让宫人把两个孩子领了进来。
  霍去病很放松,他跟在刘彻身边的时候不少,已见过几次刘彻发火。
  总归火气不是向自己的,他不用担心什么。
  曹盈则也不怕他生恼,被霍去病牵着亦步亦趋进入书房,还展颜唤了他一声:“舅舅。”
  他俩有模有样地知礼作揖,倒惹得刘彻发笑了:“好啦,寻我是有什么事?”
  “曾外祖母方才梦魇说起了梁孝王,好一阵心悸。我不知梁孝王事迹,想自舅舅这里借些从前的工笔史书来看。”
  “怎会突然梦起梁孝王?”刘彻眉头蹙起,忽地想起一个可能性,才好起来的脸色又郁沉了下去。
  当初太皇太后就想着让景帝这皇位兄死弟及,几乎逼着景帝真将梁孝王立作太子。
  若不是朝臣纷纷上书制止,梁孝王又先景帝一步死了,如今坐在皇位上的还真不一定是谁。
  如今太皇太后重提起梁孝王,莫不是又动了些不该有的念头?
  “盈盈知晓近日都有谁往老太太宫里说话吗?”刘彻不抱多少希望地问道。
  虽说曹盈被太皇太后时时带在身边,但一个孩子真能注意记下这些吗?
  出乎刘彻的预料,曹盈每每听事都听得仔细,记得也清晰,只是她没记得有谁与太皇太后说什么刘彻坏话。
  “仍是那些道家出身的朝臣喋喋儒家不好啊。”
  曹盈不明白刘彻的负面情绪到底自何处而来,朝臣一般也不敢从刘彻身上着手说话,都只说刘彻是被儒家那一套蛊惑了。
  思索一会儿,她又道出了一桩异常:“前日倒是有个刘姓王族女进宫来拜过了,哄的太皇太后颇为开怀,只是我不认得她是谁。”
  刘彻就转头问向伺候的宫人,得知如今在京中可以来的,八成就是淮南王之女刘陵。
  刘陵已来京一年多了,只是私下来拜见太皇太后应还是头一遭。
  她生得美又放得开,与她接触过的朝臣爵子大多与她有了亲密的关系。
  因而刘陵被京中许多贵妇恨之入骨,偏偏又不能拿她一个翁主怎么样,只得更宣扬她的恶名。
  刘彻听说过一些这堂妹的事迹,但从前他不过是当堂妹天性好色,没如何搭理过。
  然而如果深思她的行为,就会发现疑点。
  若真是喜好男色,她在淮南王的地盘当然会更自由些,却偏偏要来京中勾搭权贵。
  被她勾搭上的年岁容貌实际都不算上乘,唯一共通点也就是都手握权柄。
  若说是为未来计一上佳的丈夫,那也不会与那么许多人纠葛,搞臭了名声如何能有好未来。
  现下她又去接触太皇太后,难不成是真有些不可告人的阴谋?
  刘彻想到这里越发觉得不对,他可是知道这些与他有亲缘关系的同姓王,实际都不太安于本分的。
  刘陵是淮南王刘安的女儿,刘安与老太太又同是道学推崇者,在民间名声也很大,若真要搞些小手段,还真会威胁到刘彻。
  要知道他最近冷落阿娇,在老太太看来可并不是什么讨好的举动。
  馆陶公主不得进宫后,他也确实松懈了许多。
  但如果老太太真动了念头想要改换天日,他被孝这一个字压着,还真没什么法子。
  刘彻心中有些焦虑,但也不好与两个孩子说道,只是嘱咐宫人将一些竹简抱着送往长乐宫。
  这些竹简写着的自然就是曹盈想看的梁孝王事迹。
  然后他才蹲身下来,摸了摸曹盈的头:“盈盈帮舅舅稍注意些,若是那刘陵再来,有什么表现,你都与舅舅说说。”
  曹盈眼中露出迷茫,到底是点了头,又补充说:“曾外祖母怕只是许久不见窦太主,心中孤苦,才梦中见了已逝的梁孝王,舅舅不用太担心。”
  “我也希望如此。”刘彻听她还来安慰自己,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些笑影:“盈盈在老太太身边陪着,让老太太没那么寂寞,可是帮了舅舅大忙了。”
  夸完了曹盈,他又转头向霍去病嘱咐:“近些日子我怕是会少往卫夫人那里去,许久未理睬过皇后我也需得去陪陪皇后,让你姨母不要多思。”
  念着才出生不久的女儿刘玥,他到底又加了一句:“玥儿也快满月礼了,宫中必是会大办的。这些日子你也让她参与筹办到这件喜事中来吧,别忧虑过头伤了身了,我总是会护着她母女二人的。”
  他不愿见阿娇,可到底阿娇是他的皇后,也仍是太皇太后的心头肉,总不能再让阿娇去向太皇太后告自己的状。
  霍去病应下:“陛下决定就好,我小姨和玥儿总归是得了陛下疼惜的。”
  刘彻面色缓和,卫子夫性情温良不叫他烦恼,确实让他省心不少。
  两个孩子拜别刘彻,见天还未完全暗下来,曹盈便和霍去病一起先往卫子夫那里去了一趟。
  卫子夫正拿了个小布偶逗弄刘玥,惹得她咿咿呀呀地摆着藕节似的手臂。
  听霍去病转述了刘彻的话,她表情凝了几秒,垂了眼倒没有多少出乎意料的意思:“既然陛下这么说了,那就全凭陛下的意思吧。”
  卫子夫神伤不过一会儿,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刘玥身上,重露出个带着忧伤的笑容。
  “总归我也和往日无所依不同了,有玥儿在,我这心总是有个依处了。只要皇后不来害我的玥儿,宠爱我是不去争的。”
  她话落顿了顿,自嘲般道:“陛下的宠爱,我也是争不来的。”
  “小姨别这么悲观。”霍去病抓住她叠放在膝上的手,向她道:“你还有我与舅舅呢。我们家是比不上皇后母家显赫,但也会努力出息让小姨不再任人欺负的。”
  卫子夫如今情绪本就敏感,听霍去病这样说,被他感动得立刻就流了泪。
  这一幕叫卫少儿看了有些无语,平白来惹卫子夫流泪做什么。
  她没好气地向霍去病道:“你看你,非得惹你小姨伤心。小小一个说倒是会说,还敢和皇后母家比了,能不能保证做到啊。”
  霍去病被母亲埋怨了,挠挠头没应声。
  他哪里能保证什么,保证的话必须做到的,他保证不了自己往后必能成功,只能说是努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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