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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分卷阅读266

门打开。
  门口站着两位清隽的公子,身着不起眼的青衫,浑身的气度却出众绝尘,往那儿一站,就跟谪仙一般。
  “两位爷,是打哪儿去办差?”驿丞问道。
  宁蕴摘下还在滴水的斗笠,从怀里抽出文书:“回京,快去备两间上房。”
  驿丞扫了眼那文书,立马恭敬地让开道,领着他俩进驿馆。
  “两位爷赶路辛苦了,今儿就委屈在二楼天字号住下。”驿丞一面说道,心里却十分不喜。还在埋怨今天来的这一队北狄使臣,他们将三楼的几间上房给占了,又将那个浑身散发着臭味的女子安置在二楼,害得二楼都弥漫着一股糜烂的臭味。
  宁蕴皱了皱眉鼻子,问:“是什么味道?”
  驿丞忙道:“回两位爷,是北狄使臣团,他们今日在驿站落脚。”
  “北狄使臣团带了什么东西,这么臭?”宁蕴掩住口鼻,问道。这味道分明像尸体腐烂了。
  驿丞叹了长长一口气:“北狄使臣团带了一名女子,受了重伤,这一路走来许是照看不得宜,伤势恶化,脖子上的患处已经烂了,身上也长了很多处褥疮。这味道就是那女子散发出来的,今儿雨大,驿馆就只剩这两间房了,还请两位爷担待。”
  宁蕴转过头,看向他身侧之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三公子,你觉得如何?”
  那被叫做三公子的倒是个随和之人,他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便将就一夜吧。”
  “好嘞,待会儿我用些上好的熏香熏一熏,除除味儿。”驿丞欢喜地说道,将他们俩引进门内,安顿好一切,又走出门为他们准备沐浴的热水和饭菜。
  宁蕴陪同三公子吃过饭,这才回到自己屋内。
  屋内已经点了檀香,味道很浓郁,混杂着那股糜烂的臭味,空气中的味道非常奇怪。
  他打开窗户,风雨吹进屋内,扑面而来的凉意激得他眼睛微眯起,桌案上的烛火跳动了几下。
  他在窗前静静地站立了将近一个时辰,驿站已安静得除却风雨,半点声音也无。
  他走出房门,来到臭味传出的房间。
  深深吐纳,方走了进去。
  陆锦云没有睡,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觉了,一闭上眼,那只猞猁扑到她身上的场景就再度重现。
  她怕得睡不着。
  却也再未清醒过。
  她总觉得自己好似还是个孩子,六七岁的模样。那会儿父亲和母亲还很和睦,陆宅里她母亲说一没人敢说二,她是陆家唯一的嫡长女,地位尊贵,父母疼爱。
  她什么都不用做,父亲都还宠着她,疼着她。
  那时多好啊。
  她沉浸在美好的梦境里,日复一日,不肯醒来。
  宁蕴进屋,走到她身旁的时候,她连眼睛都没有睁。
  这些日子,她吃不下东西,也喝不进水,睁眼都是一件极其浪费体力的事情。她知道,是伺候她的丫鬟来了。
  在她健康的时候,这些丫鬟都跪在地上,仰望她巴结她。
  到了今天,她们都欺负她,侮辱她。没人尽心照顾她,甚至连身子也不为她擦洗,任由她活生生的人躺在榻上腐烂。
  她早就满心绝望了。
  宁蕴掌了一盏小灯,借着微弱的光芒看陆锦云。
  她可真够落魄的,是他见过活着最落魄的人。
  整个人已经瘦得没了人形,犹如一具枯骨。
  他想起自己前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身体丰腴而饱满,犹如一朵鲜嫩的花。
  他和陆锦云之间早已说不清究竟谁对谁错。
  她势利虚荣,想借他的势睥睨众生;他阴鸷狠毒,想借由她报复陆家。
  两个人原本就不是因为真心而在一起的,至死也没有半点真情。
  宁蕴恨陆家人,从上一世恨到了这辈子。
  这辈子对陆锦云的恨愈甚。
  他苦苦经营,安排好了到北地的一切,就是想延长父亲的性命。
  但自从新婚之夜,陆锦云对宁家就没了好脸色。离京开始,她就变本加厉地谩骂他、甚至殃及池鱼,老侯爷不堪其辱,数度吐血。
  他没能坚持到北地就身亡了。
  宁蕴恨啊,杀父之仇如何不恨?
  正因如此,他休妻,将她发还陆家。而这一切,加深了她的不幸。
  他们之间谁欠谁更多,他也算不清楚。
  “如果还有下辈子,就去做个好人,不要再遇见我。”宁蕴声音冷冷的,对躺在榻上的陆锦云说。
  陆锦云听到他的声音,陡然睁开眼睛。目光在接触到宁蕴的那一刹那,猛地湿润了。
  她用力去抓被褥,喉头不断蠕动,却半晌也没能挤出一个完整的字。
  宁蕴别开眼睛,不再去看她。
  他伸出手,探到她脸上,捂住她的口鼻。
  陆锦云先是挣扎了两下,很快,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就不挣扎了,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睛落到宁蕴身上。
  起初她的呼吸很急促,脖子上的青筋鼓了起来,伤口因为激动而崩开,流出来的血水都是臭的。
  她身体慢慢变得很僵硬,再过不久就彻底不动了。
  宁蕴松开手,阖上她未闭上的眼眸。
  不知她死前想到了什么,嘴角是扬起的,像是在笑。
  宁蕴叹息了一声,去到窗前将窗户合拢,然后走了出去。


第136章 入秋
  长泰十九年的夏天结束得很早。
  一场秋雨过后, 天气逐渐转凉。
  结束了一夏的暑热,天气陡然变换,陆晚晚不意感染上了风寒。
  整个夏日她都在为各种事情头疼, 陆锦云死讯传来, 她竟有点头疼,不停地用手揉按太阳穴。
  谢怀琛心里紧张,喊了纪南方来为她看病。
  “肺腑没有问题, 颅内也没有受伤,应当只是操劳过度,多加休息就好。”纪南方说道。
  谢怀琛眉头就拧得更高了, 有的时候查不出问题才是最让人抓心抓肺的。
  “头疼这种毛病, 诱因本来就多。没什么要紧的,夫君。”陆晚晚细声安慰他。
  谢怀琛说:“明日起家里的事情你就先别操心了, 好生修养修养。”
  陆晚晚点了点头,嗯了声。
  下午他们说起往后的规划,九月过后,谢怀琛要进山, 接手龙隐卫诸项事宜,此去没准就是一两个月。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
  陆晚晚就认真地想了想,她没有娘家,京城她眷恋的地方不多,一时间倒真不知去哪里。
  “我听潘姐姐说姑苏好风光,倒真想去看看。”
  谢怀琛说:“姑苏太远了,去不了。等京城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我带你去,现在换一个近一点。”
  陆晚晚沉思片刻,问谢怀琛:“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哪里?”
  谢怀琛说:“你去过的,城郊的庄子,这段时间还有最后一茬荷花,想不想去看看?”
  陆晚晚就想起了去年他们在庄子上度过的那段时间。那时他们刚成亲不久,为了避人耳目她和谢怀琛去了庄子上。
  无波无澜,岁月静好地过了好一段时日。
  从庄子出来,将近一年的时光,他们的人生都跌宕起伏,数度陷入困境,又数度逃出生天。
  挡在他们前路的风雨退散,命运设的伏也垮了过去。
  所幸,他们仍携手并进。
  “我愿意去。”陆晚晚挽着他的臂,轻轻靠着:“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
  谢怀琛就吩咐人去安排了。
  他们定在次日启程,当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雨,庭院的树,在风雨中呼啸,虬枝被劲风吹断,哐当一声打在窗户上,顿时传来窗纸破碎的裂声。
  榻上的风雨,随之戛然而止。
  陆晚晚探头扫了一眼,捂着嘴笑出了声:“树枝划破了窗户,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谢怀琛被扰了好事,心有愤懑,说:“你身体太虚弱了,以后跟我去军营里训练。”
  陆晚晚靠在他怀中,长长的喘息:“明明是你太不知满足了。”
  “现在我总算知道你想吃冰桑葚吃不着是什么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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