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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建高手在红楼-分卷阅读145

人都愣住了:“县尊?”
  贾放也愣住了,他在自己的地方上,修了自己的桥,自己给自己题字,关“县尊”什么事?
  陶村长登时一脸尴尬,赶紧上前打圆场,说:“是老汉请了邻县的县尊到此观摩咱们的新桥落成……可能,可能县尊误解了,以为是请他老人家来题字。”
  那师爷凑上来瞅了瞅贾放,问:“你怕是这村里唯一会写字的后生吧?所以推举你出来题字?”
  贾放:……我?唯一会写字的?
  来人究竟是把桃源寨想成什么样了?化外之民吗?
  “其实大可不必,咱们县尊已经都为贵宝地的新桥想好名字了,就叫做——济民桥!”那师爷拖长声音说道。
  济民桥?——贾放一听见这个名字就觉得反感。这座桥,在他看来可并不是什么乡绅富户“济民”修起来的桥,这座桥,是乡民们自己支援自己,依靠自己的力量建起来的公共工程啊!
  他最不喜地方官吏和乡绅,打着以“济民”“救助”“行善”的幌子,一面压榨和剥削当地劳动力,一面博取名声。明明都是自己建起来的桥,到最后都变成了旁人“送来”的桥。
  这可好,自家的桥刚盖好,连上门给起名字的都来了。
  “怎么?县尊替你们想的名字还不满意?”那师爷见无人喝彩,登时提高了嗓门,向周围人大声质问。
  外围乡民大多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听见“县尊”二字,现场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贾放:……?
  “县尊大人马上就要来了,还不快到道路旁去列队迎接?”师爷听见掌声,脸色稍稍好看些。
  “还有,功德碑呢?修桥的功德碑在哪里?没来得及刻吗?……没关系,为此处出资募捐的乡绅和富户们,都站到路头里去,到时县太爷第一个见的就是你们。”那师爷没完没了叨叨个不休。
  陶村长万般无奈地提醒:“这位老爷,我们这桃源寨……都是京中荣国公之子,贾放贾三爷所有!”
  听见陶村长这么解释,那师爷好像明白一点了,“哦”了一声,道:“是说这济民桥乃是荣国公他老人家出资修缮的吗?那你们怎么不为他老人家修功德碑?”
  贾放暗暗在心中腹诽:……我爹他一点儿也不老。
  谁知那师爷冲贾放招招手,说:“年轻人,看你衣着与别个不同,又识文断字,是不是荣府的管事,派来替荣公打理封地的?”
  贾放真的很想冲对方翻一翻白眼:你才管事,你全家都是管事。
  师爷的话把陶村长给急坏了,毕竟是他好心但多事,才去邻县请了县尊,闹出了这样的笑话,自然是陶村长出面找补,向那师爷解释:“那位真是荣国公府的子弟,是贾三爷,他有……”估摸着陶村长想说诸如他有鱼符为证这样的话。
  但那师爷绝对不敢相信京中国公府的子弟竟然有这功夫跑到南方三千里外的小村寨里来,当下拖长了声音嘲讽道:“他说是你就信啦?这种事我们见多了,大家府邸里的管事,奉主家之命,千里迢迢地跑来,在当地就可以呼风唤雨,关起门来当土皇帝……”
  “打住打住!”陶村长快哭出来了,拉着那师爷直往外走,“求求您别再说了。走,咱到那头村口去迎一迎你们的县太爷去。”
  偏生那师爷还没完,一路被陶村长拉着走,却还一边直嘀咕:“别介,怎么我把话说这么明白了你们还不信?人家京里的贵介子弟,千里迢迢跑来你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可能……”
  剩下的人都一脸无辜地望着贾放。秦村长见事快,“嗖”地一下把贾放写的“青坊河”字纸收了起来,拍着胸脯保证:“待会儿邻县县尊大人过来,咱们随口应付便是,到时候刻石碑不还是由咱们自己做主……”
  “是呀,三爷!”其他人纷纷开口。桃源村的人是这样,其余新余村,一村二村三村,都是这个态度。
  看样子大家都对“县官”这种生物保有一定程度的敬畏心理,认为“县官”等于“现管”,但又同时认为“县尊大人”只是高高在上的生物,来一回走一回过场,糊弄过去就完了——再说又是邻县的,对桃源寨没有直接管辖权。
  于是贾放起身,挥挥手说:“你们慢慢玩!我到青坊河边走走去!”
  他确实需要捋一下桃源寨的发展思路:桃源寨人口增加了,也从原来的单一型经济体发展出了多元产业,不可能完全自己消化这些产能。此外,他潜意识里觉得这桃源寨还会继续向外扩张。
  往后怎么和周围的州县打交道,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贾放离开青坊河大桥竣工典礼的现场,一是免得乡民们因为自己和什么县老爷起冲突,到时候大家尴尬;另外也是他自己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把思路捋捋顺。
  谁知他来到青坊河边,竟见到潺潺流水之间,有个面生的年轻人,脱了鞋,挽起裤脚管,正踩着河底的鹅卵石,一步一步地走向青坊河的一座桥墩。来到桥墩跟前,那个年轻人伸出手,好奇地摸了摸桥墩的材质,发出一声来自内心的疑问:“这是咋整的?”
  这个年轻人贾放从未见过,显然是外县来的。
  贾放:……这是好奇宝宝?


第94章
  “好奇宝宝”在贾放的注视之下伸手拍了拍桥墩, 那桥墩自然是纹丝不动。他似乎感受到了背后贾放注视的目光,突然转过头望着贾放,向他招呼:“你是这里人吗?”
  说来“好奇宝宝”生得十分俊俏, 鼻梁英挺,眉目俊秀, 眉宇间颇有神采。贾放判断对方应当是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看他周身的衣饰, 不算十分华贵, 却相当干净。但是看着桥边地面上扔着的袜子和鞋, 却又能猜到:这个年轻人, 应该也挺不修边幅的。
  贾放冲那人点了点头, 也大声招呼:“你在看什么呀?”
  “好奇宝宝”又伸手拍了拍桥墩, 大声回复:“在看这桥墩的材质。以往见的桥梁,或木或砖或石,但少见这样, 自上至下浑然一体的桥墩, 材质十分出奇, 却又绝不像是天然的,上头还有手印儿……”
  贾放想,可能是哪个家伙在桥墩表面没有全干的时候不小心摁了手印上去吧?
  青坊河水流不算急,但淙淙水声也影响了他俩的对话,于是贾放喊:“你上岸来,我都告诉你。”
  看见虚心求教的人, 贾放便容易生出教学为乐的心态。
  “好奇宝宝”听见了,便小心翼翼地转身, 踏着水底滑溜溜的卵石,慢慢地趟至岸边,稍许跺了跺脚, 然后把裤脚管放下,立即踮着脚冲向他的鞋袜。他坐在河边,将鞋袜都仔细穿好,检查了一下周身,这才郑重向贾放行礼:“在下名叫桂遐学……”
  贾放:跪下学?……不用这样吧!
  桂遐学继续说:“木边双土桂,遐迩的遐,学而的学。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贾放也报了名姓,好奇地问:“你是这寨子外头来的?”
  桂遐学点头道:“我是邻县县衙的书办,今日陪县尊过来。县尊的轿子在后头,我脚程快,见到这里的桥梁材质特殊,忍不住就下水去看。”
  贾放心想:县衙里的书办?这么年轻的吗?
  桂遐学看贾放的表情似乎就猜出了他的想法,笑道:“区区不才,稍许读过点书,天性不喜科考,不过是凭父祖荫庇,找了个在衙门混碗饭吃的机会。”
  他似乎相当心急,转过头指着身后的桥墩,说:“小老弟,你给咱说说,这桥墩……到底是咋回事?”
  贾放对这“跪下学”的第一印象不错,就凭他吃公粮铁饭碗的,能对非自己辖地的一座桥梁感兴趣,而且还能亲自蹚水下去看桥墩的材质——这份好奇的心性,足以支撑桂遐学做很多事了。
  贾放登时盘着腿在河滩边上坐下来,手里拿着一枝树枝给对方比划:
  “一份石灰,一份砂子,加一份水,三者搅拌,在一定时间之后,这混合物质便会凝固,坚硬如石……”
  可是比价着比划着,话题渐渐开始变了,贾放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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