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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春-分卷阅读76

那习武的相公真是一届莽夫,不懂怜香惜玉,抓着她日贪夜贪。那女子受不住,又不愿分了丫鬟上去,被折腾的连走路都腿打颤。
  自小伺候的奶娘出了个主意,那女子日后再归宁,便将这事说了,言语间皆是解脱。那公府夫人多吃了几盏酒,一秃噜,将这事说了出来,又耐不住众人缠,索性把法子也一道说了,就是方才孙氏教给苏锦萝的那个。
  苏锦萝虽保持怀疑态度,但觉得自己应当是可以试试的。
  因着自己“崴了脚”,所以便在理国公府内多住了几日。
  “王妃,您瞧。王爷今日进宫,拿了三个贡桃回来,一个给了老祖宗,一个给了大夫人,还有一个就给您送来了。”
  雪雁提着手里的掐丝小食盒,露出里头圆滚滚的一只桃。
  还没到吃桃的时候,这几只桃又是从宫里拿回来的贡桃。想来这桃在宫里都是稀罕物,更别说是在理国公府内了。
  “拿来我瞧瞧。”苏锦萝上手摸了摸,圆滚滚的一只桃,粉面绒白的长相十分端正,一看就是一只好桃。
  苏锦萝已经能想象到它汁水四溢的香甜味道了。
  “王爷呢?”
  “正与理国公在对弈呢。”
  “那过会子再吃。”就那么几只桃,分完后便只余她这处一只。她若不给他留着,他就尝不到了。
  “王妃,二夫人领着澄哥儿来了。”玉珠儿打开帘子,请了林氏和澄哥儿进来。
  苏锦萝将桃放回掐丝小食盒里,吩咐雪雁去将芦帘卷起来。
  雪雁将食盒置到小几上,走至槅扇前卷起了芦帘。正是晌午,日头慵懒,苏锦萝刚刚午睡觉醒,还没用午膳呢。屋内昏暗暗的,卷了芦帘后才显出亮堂。
  “给王妃请安。”林氏进门,携澄哥儿给苏锦萝蹲身行礼。
  “二婶不必多礼。雪雁,备茶。”
  林氏温温和和的坐到榻前绣墩上,澄哥儿被她揽在怀里,觑着四处看。
  “听说王妃崴了脚,我特意带着澄哥儿过来瞧瞧。”话罢,林氏提醒道:“澄哥儿,唤人。”
  “二姐姐。”澄哥儿乖巧唤人,目光却灼灼的盯住那只掐丝小食盒。他颠颠的奔过去,径直打了开来,露出里头的桃。
  “母亲,我要吃桃。”苏澄瑜扯着嗓子喊。
  林氏笑着呵斥,“这是你二姐姐的桃,快放下。”
  “我就要吃。”澄哥儿踮起脚尖,吃力的将这桃抱进怀里。
  林氏笑着摇头,“王妃莫见怪。”
  苏锦萝软绵绵的道:“不见怪。雪雁,将桃收好,不要磕碰坏了。”
  “是。”雪雁上前,从澄哥儿手里拿过那桃放回掐丝小食盒内,然后目不斜视的提着走了出去。
  澄哥儿愣在当下,片刻后陡然嚎啕大哭起来。
  “桃,桃,我要桃,啊啊啊啊……”苏澄瑜自小体弱,老祖宗怜爱,林氏宠溺,生来便是要什么有什么。而一般人,见着小孩子欢喜自家物,都会割爱,哪里有苏锦萝这般,明晃晃的吩咐女婢将东西收好的。
  林氏的面色十分难看,她揽了澄哥儿起来,心疼的帮他把眼泪珠子擦了。
  “屋子里头不是还有老祖宗给的那只桃嘛。”
  “我就要这只,我就要这只。”澄哥儿使劲拉扯林氏的衣襟,跺着脚上的小朝靴,胖墩墩的身子一颤一颤的,惹得胎辫尾的金八宝坠角叮铃作响。
  林氏面露为难,她转头看向苏锦萝,盼着人开口。
  元嬷嬷从旁走出,不卑不亢道:“二夫人,王妃需静养。”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林氏面色又红又白的万分羞恼,她揽着澄哥儿,连面上的和气都维持不住,径直便拉着人去了。
  澄哥儿还吵闹着要桃,被林氏狠狠拧了把脸。
  “哭,就知道哭,一个桃罢了,还能要了你的命。”也不知这话,是在说给谁听的。
  苏锦萝揽着纱被,懒懒打了一个哈欠,吩咐雪雁上午膳。
  雪雁笑眯眯应了。元嬷嬷上前,双手交叉于腹前,正色道:“澄哥儿被惯坏了,王妃莫恼。”
  苏锦萝摆手。她才不恼,该恼的另有其人。


第52章
  待苏锦萝小日子过了, 这便带着人回了静南王府。
  刚一回府, 苏锦萝还没坐稳, 就听得外头一阵哭天抢地。
  “王妃, 城阳郡主那处的女侍硬是要闯进来, 奴婢拦都拦不住。”雪雁打了帘子进来, 后头跟着冠珠。
  与前几日相比, 此刻的冠珠全无当初嚣张模样,红着双眸, 整个人蔫蔫的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得。
  “怎么了?”苏锦萝靠在竹塌上,手里捏着一柄素绢扇儿,懒洋洋的扇着。
  槅扇大开,芦帘半卷,细漫漫的日头洒下来, 将那嵌在竹塌内的小妇人衬得白玉珍珠般的好看。
  冠珠愣了愣神,似有些认不出苏锦萝,片刻后才扬声道:“劳王妃大驾, 请王爷去瞧瞧咱们郡主。自王妃与王爷回门, 郡主的身子便一直不是大好。请了府里大夫瞧, 吃了药却愈发难受。”
  一边说话, 冠珠一边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珠子。
  苏锦萝动了动身子,偏头时被日头晃了眼。她半眯起眼, 把素娟扇儿挡在额前。
  “雪雁, 王爷呢?”
  “王爷今早上就进宫了。”
  “哦。”苏锦萝点头, 看向冠珠道:“进宫了, 我也没法子,你若是真急,就去府门口候着吧,总能逮到人。”
  说完,苏锦萝抻了抻腿儿,露出一截白生生玉足。“我要午歇了。”
  冠珠见苏锦萝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被气得一噎。“王妃,如今郡主在静南王府做客,若是出了事,您也难辞其咎。不是奴婢多言,若不是您瞒着郡主身子有恙的消息,王爷早就去寻咱们郡主了。”
  这意思就是在说,苏锦萝出于嫉妒,未将城阳郡主身子有恙的事告诉陆迢晔。枉顾他人生死于不顾,用这般手段争宠,实在是恶毒至极。
  苏锦萝眨了眨眼,觉得甚是无辜。
  “我又不是大夫,也不会医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顿了顿,苏锦萝抬手招过雪雁,“雪雁,让明远去宫门口候着,一等王爷回来,就将这事告诉他。这样总行了吧?”
  最后那句话,是跟冠珠说的。
  冠珠红着脸,语气愤懑。“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往常,苏锦萝未成静南王妃之前,只要城阳郡主来府,必然是一呼百应,被捧在心尖尖上精细呵护。
  可自苏锦萝与静南王成婚,今次城阳郡主再来静南王府调养身子,那些丫鬟、婆子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冠珠做事也总是处处碰壁。她未检讨自个儿的态度,反而以为是苏锦萝在从中阻挠,因此心里愈发怨恨起人来。
  城阳郡主身子犯病,躺在榻上,听得冠珠絮絮叨叨说些苏锦萝的坏话,听得多了,便信以为真。对苏锦萝愈发没有好感。只觉陆迢晔这般人物,怎么会娶如此小肚鸡肠的女子为妻,定是被欺骗了。
  “你若不信,便自个儿跟着去。”时辰差不多了,再不睡晚间就要睡不着了。
  苏锦萝赶紧让雪雁打发了人去,然后懒洋洋的卧在竹塌上眯眼歇息。
  寝室内的珠帘已拆,被换成素娟屏风。
  槅扇上挂着的芦帘未卷,日头斜照进来,苏锦萝用素绢帕子遮了脸,懒洋洋的哼唧一声,睡得极舒服。
  朱窗前,大株梨花兼着芭蕉,蝉鸣鸟语。粉垣处千百竿翠竹掩隐,婀娜扶风,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竿竿青欲滴。
  陆迢晔穿过游廊,至朱窗槅扇前,瞧见躺在里头的苏锦萝,面上覆着一条薄素绢帕子,细滑滑的贴着脸蛋儿,隐可见清秀面部轮廓。
  将手里提着的一架鹦鹉挂到廊下,陆迢晔俯身,贴上去。
  苏锦萝突觉口鼻憋闷,她使劲睁眼,猛地起身,面上素绢帕子掉落,身下竹塌“吱呀”,惹得廊下那只鹦鹉“呱呱”乱叫起来。
  “呱呱,呱呱……”
  一只鸟,叫什么“呱呱”呀,又不是青蛙。咦,不对,这廊下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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