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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侧美人-分卷阅读42

他一只手半揽着她,谨姝脑袋靠在他怀里,两个人保持这样的姿势躺了会儿,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谨姝晚上睡觉的时候不怎么动,这回睡得熟,更是一下也没挪,早上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脖子都要断了。
  ……还在他胸口靠着呢,枕着他的臂枕了一夜。
  她吓得“呀”了声,身子一下子折了起来,把睁着眼出神回忆的李偃都吓清醒了,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问她,“怎么了?”
  用的是被她枕过的那条手臂,一用力才发觉,又麻又困又疼,仿佛被无数根_0_zhen_0_ci了一样。
  力气不由松了松,谨姝已经反握住了他的手,紧张地问,“手臂还好吗?”
  李偃这才反应过来,她这一惊一乍是做什么,不由笑了,想说断不了,他要受不了早抽走了,她又不是座山,压在他身上他还不能动弹了?其实她起开的时候他才觉得不舒服,大约昨晚被她压得没知觉了。
  只是看她紧张那样子,没忍住又逗她,“不好,快断了,你这枕了一夜都不带动的。要么你帮孤揉揉?”
  这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腔调,除了昨晚太黑她没看见表情……但看他这会儿那似笑非笑的调笑表情,她估摸着也差不多。不禁撇了撇嘴,知他又逗她玩,甩了他的胳膊扔在他胸口,“夫君就会逗我,断了也是你自寻的,阿狸又不是座山,你想抽走还能抽不走?”
  扔完还有些忐忑,想着自己是不是放肆了些。
  史书上多少昏君都是被美色误了国,所以大多做大事的男人都忌讳身边女人恃宠生娇。
  李偃却没在意,只是笑得越发止不住。
  倒想到一块儿去了,大约这潜意识的默契让他觉得舒心,他把她搂过来抱了抱,低沉着嗓音接着逗她,“可真能睡,这会儿都辰时过半了,昨夜里叫人不必来叫你,便是早料到你起不来?”他啧了声,“孤是不是该感到自豪?”
  谨姝:“……”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心里愤愤想着你偷摸过来的,瞒着人,军队都在城外驻扎,每日稚玥和涟儿卯时末就来叫她,那两个丫头都是伺候惯她的了,每日都不必请示,她一个人的时候都是直接进屋在床边请示的。这会儿他在这边躺着,合适人来叫吗?
  看他表情又知道他也没想她正经回答,就是拿她取个乐,于是抿了抿唇不上他的当,一言难尽地瞧了他一眼,抬手扯了扯他脸皮。
  他依旧笑着看她,问她,“做什么?”
  “瞧瞧夫君脸皮厚成什么样。”
  李偃更是乐不可支,“自然比旁人的要坚韧些。”
  啧。
  还挺自豪。


第32章
  李偃是个顶严肃的人, 治军严谨,铁血无情,他手底下的兵将都怕他。
  但谨姝却很少能觉察出他的严肃和冷酷,他在她面前有时真是没个正经。
  大约人都有许多面的。
  这种不同, 让谨姝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区别于任何人, 叫她觉得两个人之间是亲密的。
  这亲密是她前世所从未品尝过的。
  最后谨姝埋着头笑了,“算了,阿狸说不过夫君。你脸皮这样厚, 阿狸是自愧不如的。”
  李偃也抿唇笑了,屈指在她脑门弹了一下,“别以为孤听不出来你在挤兑孤。”
  语气倒是没责怪她的意思。
  谨姝哼了他一声。
  没绷一会儿, 自己又笑了。
  伏在他怀里叫了声, “夫君!”
  撒娇呢!
  柔软的小姑娘。
  这是李偃内心对她的评价,手揽在她肩上, 扶着她肩头搓了搓。
  到了辰时末的时候,谨姝终于从床上起来了,叫了稚玥进了房间。
  稚玥原本就有些严肃,昨日被谨姝支出去了,她心里其实一直不太放心, 小娘子尚在闺房的时候其实是个挺娇气的姑娘,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因着没出过闺阁, 没见过世面, 胆子丁点大,有回夜里,院里进了只黄鼠狼,远远看着绿莹莹一双眼,吓得小娘子好几日都不敢一个人呆着,晚上都是她陪着睡的。
  而今嫁了人,稚玥能觉察出小娘子变成小夫人之后更加果决和聪颖了,但毕竟年纪不大,她总归是担心的。
  她是陪嫁侍女,按照习俗里,是小娘子贴身侍奉的,荣辱都是和小娘子一起,只有谨姝过得好,她日子才会好,来日到了年岁,谨姝做主,也能为她寻个好人家。
  再则,稚玥心里是向着谨姝的。
  自小一起陪着侍奉着长大的主子,情分还是深厚的。
  正是因着陪伴得久,这会儿更是能觉察出谨姝在谋划什么,应当是和郑小娘子有关的,但她不确定,内心隐隐有些不安,那位郑小娘子,总是给她一种莫测的感觉。
  她进了门,方想问两句,猛不防却瞧见李偃,顿时吓得三魂七魄归位,噗通一声跪了地,“主……”
  谨姝蹙眉“嘘”了声,稚玥急忙刹住了声音,脸颊憋得通红。
  这丫头,确实藏不住事,所以昨夜里才不敢叫她进来的,她叹了口气,“不许声张,主公自有打算,你当什么都没看见就是。过会儿准备洗漱用具和吃食,不要叫旁人注意。”
  稚栎忙点头,她虽然咋咋呼呼,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还是有数的。
  谨姝点了点头,才又问道:“昨天叫你办的事,办的如何了?”
  昨天她被吩咐去买布料,叫她回来了便去歇着,不必来房里伺候,她隐隐便觉得小夫人是故意把她支出去的。
  不过这会儿看见李偃,她倒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不知怎的,瞧见李偃,便觉得安心了。
  她忙回道:“买回来了一些,婢转了四五个布料店,把最贵的几匹都带回来了,照小夫人吩咐,选了一家,装作拿不定主意的样子,挑了几匹存货不多的上好布料,叫她们先预备着,说小夫人今日亲自过来挑。”
  谨姝点了点头,她昨夜里确切是在等郑鸣凰,前世里,她在临终里对谨姝说过的话,谨姝曾反复咀嚼过,郑鸣凰说:“非我牵挂,实乃我夫君牵挂于你。如此乱世,他想见故人一面,竟等了这么多年。只是终究,还是可惜了。”
  那时候谨姝没太听进去,如今回忆起来,似乎才觉摸出别的意味来,郑鸣凰那样胆敢在几方势力之间周旋的人,胆性和心界应当是比旁人都要出众些的,更不会做出在她临终的时候,面对一无所知的她,还要过来隐隐炫耀加嘲讽。
  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不像是她会做的。
  那么她过来谨姝这里,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何意?
  就好像杀了人的人,谁都知道这是一件足以引起所有人注意的事,失手和冲动杀人的人会害怕从而不敢对任何人说,甚至连正常的生活都做不到,开始逃避人群,逃避熟悉的人。
  有预谋杀人的人要么会害怕,要么会暗暗自得,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丧心病狂的人杀人会忍不住昭告天下,这可以使得他获得极大的_0_kuai_0_gan。
  而真正的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会将杀人看作是一场游戏,一种他可以完全掌控,不会露出任何破绽,可以做壁上观,瞧着所有人像棋子一样在棋盘上走出他想要的轨迹,然后推导出他想要的结果,他的满足感来自于过程,而不仅仅是结果,当所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他会为自己完全置身之外而感到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荣耀感。
  谨姝觉得郑鸣凰属于后者。
  那么一个游戏的操控者,她忍不住对自己的棋子说了不该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不会是获得满足感,如果是,她应该是告诉谨姝全部,告诉她她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告诉她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那么谨姝会怀着难以疏解的愤怒和不甘,死不瞑目。
  那样岂不是更痛快?
  谨姝有一种直觉,郑鸣凰其实并不太看得上她,但在她生命的最末端,还是去看了她一眼,那种矛盾其实恰恰又彰显了,郑鸣凰内心深处还是把她当作敌人的。
  真正的……敌人。
  一种耿耿于怀的存在。
  谨姝并不知道自己是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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