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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分卷阅读204

太过张扬,总算是回复了一时平静。
  信国公府两个孩子虽然都不用去考试,可是他们家还住着一个从老家跑来京城赶考的考生李钧,这考试前紧迫的气氛一点也不少。
  李茂知道自己的水平,也不敢胡乱指导李钧,只是把他拜托给杜进、齐耀二人,求他们多加指点。
  杜进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出身,当年排名第十位的贡生,自然有许多心得可以向李钧传授。齐耀家学渊源,他的兄长更是国子监的祭酒,拿了不少贴经和时务策给他做,算是对李钧进行了一番“考前突击”。
  春闱前李茂也曾问两位先生李钧的情况,杜进拂须叹道:
  “以令侄的水平,春闱通过有些悬。乡试更重基础,他自然是能够通过,可是进士科……哎,他文章爽直,对于政见又没有什么特别引人叫绝的地方,若是主考官喜欢这种直白的辞赋,可能还能入围,若是正好遇见一个……”他话没有说全。
  “今年参加科考的太多了。”
  杜进话已经说得很明白,李茂也只能点点头。
  科举这种事,就算在胡人东侵之前的尹朝,也才是刚刚起步不久,李钧虽有信国公府这门亲戚,但若自身才华不够,他勉力推荐,反倒对他有害。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初九一早,李钧骑着马,由公府的家人送着前往礼部的贡院。他之前已经从杜进先生那得到了经验,这贡院里面考试的环境绝对说不上好,薄荷脑等物一定是要带上的。
  现在虽然已经是暮春,但还是有些冷,李钧并不怕冷,却依旧穿上了绒衣,以安府中邱老太君等人之心。若他真穿着一层夹袄去考试,怕他堂祖母第一个要唠叨死他。
  待到了贡院门口,考场周围布满兵士及棘墙,盘查也极为严格。李钧问过了他该去哪里排队,便进入了棘墙之内。
  贡院门口有许多查验的官吏。这些查验之人先是核对了李钧乡试后地方上开具的条印,看他的体貌和地方上送来的名册特征无误,这才把他的东西一一打开,然后又继续搜身,连鞋子都要脱下来看过。
  这下子,李钧总算知道为什么规定考生要来这么早了。
  如此盘查下来,确实要盘查好一阵子。
  李钧不远处被查验的是一个中年学子,却和那查验官吵了起来。
  那查验官拿着这学子州县送上来的学名册,指着册子道:“这上面写的是方面微须,你胡子这般多,也叫微须?”
  那学子一阵气闷,指着自己的胡子道:
  “学生这几日挑灯夜读,没有整理胡须,但学生乡试之时,确实是微须的。学生明明是方脸,其他特征也都对,为何你光指着学生的胡子说话呢!”
  那查验官查了许久的学子,本来就已经是心烦气躁了,若是这学子好声好气和他说话,他也就抬抬手过去了,偏这学子和他顶撞了起来,他恼怒之情顿起,收起册子道:“你不知道‘微,无也’吗?你这样貌不合记录之言,速速退开。”
  这已经是强词夺理了。
  微字有好几种释义,说是“小”也行,说是“少”也行,说成“无”也行。虽然这学子确实胡子多了点,但他的解释也是通顺的。
  这查验官此番就是存心不想让他过去。
  那学子熬到中年,方才参加了这次的春闱,结果就因为胡子不得入考场,眼见着再熬几年,就算做了官,也怕是个白头官了。
  他一听这考验官的话,忍不住悲拗大哭起来。
  中年学子后的众人见着他都心中不忍,也对这查验官颇有意见。
  无奈那一列的都是同乡,该州造册的官员对胡子稀少的写的都是“微须”,这里面不少是已经蓄须之人,若是仗义执言,说不定连他们也没法通过。
  一时间,竟然无人敢言。
  李钧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见那学子哭的悲痛,怒上心头,对那查验官反唇相讥道:
  “《论语》中孔子‘微服而过宋’,按你的说法,岂不是说孔圣人赤膊无衣,身上什么也没穿的通过宋国吗!”
  此话一出,犹如石破天惊,一群学子纷纷往他看来。有些人一想实在好笑,噗噗声连绵不绝。
  那大哭的中年学子想不到还有人会说出这般话来,也忍住了悲哭,抬起了头。
  查验官嘴唇气的抖了起来,指着李钧大骂,“你这学生,简直是有辱斯文!”
  李钧心中有些后悔,他这一生,注定要败在嘴上。
  但他天生就是这幅直率性子,勉强不来,做都做了,后悔也无用,只得硬着头皮接着说道:
  “胡须指甲等物,原本就不是常态,名册中用胡须、毛皮为特征,本就不妥。若是考试之前患了大病,须发皆失,难道这学生以后就要改名换姓了吗?若是路上遇了歹人,脸上多了个疤,就连自己都不是了吗?”
  李钧见那查验官脸色越来越差,只得叹一声。
  “你一句话,有可能毁了别人一辈子。这等损人不利己之事,为何要做呢?”
  他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嗟叹。有些已经查验过了的,也不入贡院大门,而在门口看这个热闹。人越围越多,终于引起了门口一位礼部官员的注意,过来探看。
  “何故聚集在一起?验过了的赶紧进去,锣鼓三鸣后就要封院,你们想错过考试吗?”
  这礼部官员一开口,有些看热闹的立刻就踏到贡院里去了。
  这司考官见某列的查验官前站着几个学子,有一个学生脸上犹有泪痕,便去询问何事。待一旁的其他查验官说明此事后,他瞪了那列的查验官一眼,放了那个中年学子进去。
  这中年学子没想到如此轻松就揭过了,对着这司考官连连道谢,飞快地进了贡院。
  “按册入试,乃本朝规矩,查验官提出疑问,是他的职责。你仗义执言没错,却哄乱考场,引得学子在此聚集,几乎要……”
  那礼部官员正要夺了李钧的入试资格,李钧身边的信国公府管事见势不好,连忙上前一步截住他的话头,在他的身旁亮了亮信国公府的牌子,又低声说道:
  “此乃信国公大人的堂侄,上京赶考的。他性子鲁直,还望上官多多包涵!”
  那礼部官员见这李钧并不站在监生的通道里,显然是各地过了乡试来赶考的学子,还以为只是一般的愣头青,却想不到他有这般硬的后台。
  他扫了李钧一眼,心中道了声难怪。
  难怪他敢为那学子说话,原来是不怕受牵连。
  这礼部官员无意得罪信国公府,也就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走开了。
  李钧站在原地,看着原本还对他赞叹的人突然都露出了“原来有后台”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堵得慌,也不再多留,转身就入了贡院。
  李钧越走越闷,脑子里一片杂乱。
  这官员明知道查验官有错,却不追究他的责任,而是先是放那中年学子进去,解决了此事的根源,然后再维护那查验官的面子,想要惩治自己的责任。
  他方才能帮那学子说话,可这官员这般一放一压,怕是再也无人为他说话了。
  若不是他堂叔地位显赫,他就要与这届科举无缘。
  为官之人,都要这般的手段吗?看那人的袍服,不过也就是一五品的官员,却也如此深谙为官之道。
  他一心想要借功名为自己争得立足之地,可现在看来,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适合为官?
  还有周围人的态度……
  李钧一下子对这功名看的淡了起来。
  李钧带着满脑子的思绪入了贡院,贡院外的一位站在不起眼处的红衣官员指了指李钧,向旁边的属官吩咐道:
  “查查看刚才那个进去的学子是什么人。”
  “是,大人。”
  所有学子都入了贡院以后,主考官设香案于阶前,主司与举人们对拜。一系列仪式举行过后,主考官说了一堆勉励的话,便开始进行考试。
  李钧对这功名看淡,索性报着平常心随意发挥,如此这般,过了第一场和第二场。这两场考了经论和诗赋,李钧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发挥超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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