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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分卷阅读30

看着她,面带微笑。

  是快死去了吧,但是她不甘心,撑起快要冻僵的身体,在那里奋力地踢门。终于有人经过,把几乎只有脚能动的她拉出那里,只是一碗姜汤,她却感觉几生几世的眼泪都流尽。

  一个人在异乡,原来是可以痛苦到这样的地步的。没有任何人知道你身处险境,任何的担心都不会起作用。

  想起初中时读过的一本小说,作者对于爱尔兰的骄傲Yeats,几乎是尊敬到把他和爱丁堡的Burns相提并论。她读他的《When You Are Old》,心里确实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温馨感觉——仿佛这世上,真的是有人,只因为这样单纯的目的而生一般。

  轻轻在嘴里含着这些诗句,穿梭在寒冷的都柏林街角,2月初的都柏林,苍白无力,其实仍然是美丽的,只是她自己,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生气。

  眼前人群中闪过大哥的影象,他焦急快步走着,仿佛在找寻什么似的。

  她慌不择路地躲闪着,直到自己被黑暗侵袭,坠入森冷的阴暗之中……



  26

  黑暗中不断地听到《Ephemera》,《The Rose of the World》,《The Sorrow of Love》,当然还有《When You Are Old》。这些都是Yeats的作品。

  其中有我最喜欢的两段,一段是《Ephemera》的最后:

  "Ah,do not mourn,"he said,

  "That we are tired,for other loves await us;

  Hate on and love through unrepining hours.

  Before us lies eternity;our souls

  Are love,and a continual farewell."

  一段是《When You Are Old》的中间部分:

  How _0_m_0_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But one _0_m_0_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当我从黑暗中挣扎出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片白色然而意外地让我感到温馨的医院里。一位护士正拿着几本诗集对着我朗诵,这正是我在昏睡时听到的。

  她微笑着看着我,将我扶起来。

  我全然不记得怎么回事,只记得自己是在躲大哥,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过去了。

  用英语问她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微笑说是一位头发灰白了的老人,似乎并不认识我的样子。

  哀叹着还白夜的钱的机会貌似已经遥遥无期,只好问她我的身体怎么了,是不是肺炎还没有好透。

  护士微笑着摇头:“不是的,您的身体还可以,不过就一位孕妇来说,还是稍嫌虚弱。”

  等等,她说什么?!

  “孕妇?!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了,我们看您在昏迷时不断地在说Yeats,所以才在您床前读他的诗的。不是孕妇的女士,根本得不到这样的待遇喔!”她继续和蔼微笑。

  这个孩子,会是谁的?大哥,还是二哥?

  “那么我怀孕多久了?”

  “6周左右,实在是很令人高兴的事情,恭喜你喔!不过,你最好提供给我们孩子父亲的电话,可以早做联系。”护士放下诗集。

  6周,平安夜?!

  这孩子……会不幸的啊!

  忍住一切负面想法,平和地问她:“我可以选择堕胎吗?”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仁慈的主在上,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孩子是多么的可怜啊,你怎么忍心剥夺他来到世上的权利!”

  摇头,无法跟她辩解,大脑都已经全部停工,只知道肚子里有了个不适合这个世界的孩子。

  纵欲的下场,我的报应,哥哥们的罪证。

  护士的语气立即严肃起来:“根据爱尔兰法律规定,你是没有堕胎的权利的,即使你是被_0_qiang_0_bao的。”

  这才想起,爱尔兰,是无比严苛的天主教国家。

  我微笑着朝她点头,但不能吐露比_0_qiang_0_bao更加不被人接受的事实。

  这一刻,真的很想有人在我身边,哪怕是扶我去堕胎,或者拉着我的手,鼓励我把这个无辜的孩子生下来。

  护士摸了摸我的头:“孩子,把他生下来吧,哪怕他是个残疾的孩子,不能看不能听,他也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去感知这个世界——这权利,你是绝对不能剥夺的。”

  她顿了顿,又道:“请你不要去英国做堕胎手术。”

  我瞪大眼睛,脑子根本只剩一团乱麻。

  “很多我见到的女孩,因为不自爱而怀孕,却谎称是被_0_qiang_0_bao的。这样她的父母就会选择送她去英国,接受昂贵的手术,然后剥夺那些孩子感知世界的权利。我希望你别这么做。”

  我细看了她胸前,才发现这原来是所教会医院。

  “我现在很乱,可以下床走走吗?”我征求这位护士的意见。

  她微笑了:“当然可以,需要我的陪同吗?”

  我摇头,只想在周围逛逛,冷静一下。

  此刻我什么也不愿意想,哪怕手上的铃铛再度开始晃动,哪怕脑海里全是那句残缺不全的话。

  我只想放空所有的知觉,专心体会一个与我紧密相连的生命,正在我肚子里和我一起呼吸的事实。

  走出这座不高的建筑,在青草和低矮树木中穿梭。

  前方是一个教堂,土黄色调,如同征服者威廉或者稍迟强大的亨利2世那个时代的宗教建筑一般,庄严简洁而肃穆。

  走进去,内部是宽广的,然而白色内壁并没有给我明亮的感觉,反而更显出我的阴郁。

  木质十字架上没有任何东西,排排空旷的坐椅显示这里的人迹罕至。

  左侧有一扇门,打开着,微微一望,却是一个忏悔室——是为了我而设的吗?

  干脆就坐在了黑色幕帘前面,微笑着向神倾诉。

  我不相信你的存在,然而我忏悔。

  我不忏悔我的罪孽——我没有罪孽,我忏悔我的天真愚蠢。

  我是如何被大哥强迫,又是如何掉入二哥的陷阱;我曾经如何无知地以为自己陷入爱情,又曾经怎样毫无力量地怨恨着他们。

  我忏悔我现在极端矛盾的情感,忏悔只显现脆弱的逃离。

  微笑着对着无人的地方,说出一切。

  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倾诉——这显然不是一个好习惯。

  “你信上帝吗,我的忏悔神父?”对一片空气自问。

  “我信有天堂地狱,信你会在天堂,而我会在炼狱。”黑色之后忽然传出声音。

  我是用中文在忏悔,而这个回应也是中文,难道——

  “不要担心,我不是你的兄长,”这有些熟悉的声音微微顿了顿,“我只是个恶魔。”

  难道他要对我忏悔?!

  其实我并不明了忏悔的真意,然而这个我所不知道的男子,也公平地要将他的不幸昭示在我眼前。

  “我的母亲是位非常高贵美丽的女性,然而她生错了家庭,她的父亲把出卖给了另一个家族。她是个天真无暇的少女,不知道世界的险恶,于是被有心人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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