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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与热花雕-分卷阅读29

笼罩住,仰起头,白净的脖颈呈现出优美的弧度,她眼底似落有月光,盈盈动人,“机长,你不是说要放风吗?”
  离“作案现场”这么近,这放的是哪门子的风?
  程遇风沉吟半晌,说得一本正经:“按照经验,从地里挖出来的大多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俗话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我也是个俗人,想着过来分一杯羹也不过分吧?”
  要不是知道树下埋着什么,陈年简直也要被他说服下面埋的是什么稀世宝藏了,她摇头叹气,心想,机长该不会是武侠电视剧什么的看太多了吧?
  估摸着快要挖到了,陈年放缓使锄头的动作,轻刮开三层薄土后,深褐色的酒坛边缘微微露了出来,确定了位置,接下来就好办了,她飞快清理掉周围的土,双手捧着坛身,没用什么力气就拔了出来。
  她第一时间把酒坛递给程遇风,以证明这真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没想到程遇风接过来,饶有兴致地看了又看,“还真是稀世珍宝。”
  花雕,陈年女儿红。
  他用手指擦去坛身上的泥,指腹触摸到上面的花纹,繁复细腻,就着月光凑近去看,花草虫鱼栩栩如生,可谓是精心之作。
  “这是十八年陈的花雕酒?”
  花雕以陈为贵,大致分为三年陈、五年陈、八年陈和十年陈,当然也有几十年陈,不过如今市面上比较少见。
  “嗯。”陈年点点头,“听妈妈说这坛花雕是我出生那年,她和我爸爸一起把它埋在桃树下的。”
  说起这个,陈年不禁有些伤感,爸爸还没来得及等她长到十八岁就去世了,妈妈也因为工作忙碌不在身边,虽然能理解,但多少还是觉得缺憾。
  不过,想到妈妈早上时就发了一大段语音祝她生日快乐,还嘱咐她要记得把花雕酒挖出来,喝两口以纪念正式成年的日子,陈年心底的怅然若失就如同山间薄雾一样,悄悄散去了。
  她脸上重现清浅笑容,拍拍手上的土站起来:“机长,我们回去吧。”
  程遇风凝视着她颊边的两颗小酒窝,目光清幽深沉,似乎压抑着什么情绪,他牵唇笑了笑,“走吧。”
  带着夜露气息的风从两人中间穿过,微微撩起陈年的裙摆,_0_luo_0_lu的肌肤迅速爬上了丝丝缕缕的凉意,她低低地“哎”了一声,连忙用手盖住了。
  她低头检查一遍,又懊恼起来,即使很小心,裙摆还是被泥巴弄脏了,只是指甲盖大的一块,但也很心疼,早知道出门前应该换一身旧衣服的,那会儿兴奋得找不着北了。
  回到家,陈年第一件事就是来到水井边,舀水把裙摆洗干净,再用棉布吸干水分,一点点地抚平褶皱,她这才松一口气。
  “机长,你现在可以喝酒吗?”
  就陈年了解到的,作为机长,在饮食方面的限制是比较多的,好像连生病了也不可以随意用药。
  程遇风知道这花雕酒对她而言意义非凡,而且明天周日他休息,也不会影响到工作,自然是应下来。
  几分钟后,陈年从小厨房拿了两个洗净擦干的酒杯出来。
  月华如水,肆意漂游在小院中,流萤飞舞,空气里弥漫着花草的清香,她在地上铺了凉席,把以前做作业用的小木桌架起来,盘膝坐下。
  程遇风坐在她对面。
  刚出土的十八年陈花雕酒摆在桌上,酒坛封口一揭开,酒香四溢,和着夏夜凉风,令人沉醉。
  陈年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激动得手心都冒汗了,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妈妈从不让她碰酒,陈年不是没有好奇过,偷偷猫在炉灶边,趁妈妈不注意,用筷子沾一点酒,飞快舔两下,可那哪能尝出什么味呢?
  求而不得,更是抓肝挠肺,念念不忘。
  如今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喝酒了。
  花雕酒性温和,不容易醉,不过考虑到陈年刚成年,也不知酒量深浅,程遇风只给她倒了小半杯,桃花树下不见天日珍藏十八载的花雕酒,色泽橙黄清亮,香气馥郁,每一滴都是一缕芬芳。
  陈年捧起酒杯,香气像有自主意识似的阵阵扑鼻,她闭上双眼浅酌一口,只觉得有点甜,很醇香,别的味道就品尝不出来了。
  “干杯。”
  她郑重其事地碰上程遇风的杯子,仰头把剩下的酒喝了个见底,程遇风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神情,没什么异样,花雕本就度数不高,于是又放任她喝了第二杯。
  陈年越喝双眸越亮,脸颊也悄悄泛起了两坨女儿红,她摇了摇头,眼神一下变得迷离起来,“机长,你怎么整个人都在晃?晃得我头好晕啊……”
  程遇风一听就觉得不妙了,他刚放下杯子,感觉到脸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捧住,濡湿的、温热的带着酒香的气息也离得那么近,几乎和他的呼吸融在一起……
  “啊,终于不晃了!”
  “陈年,”程遇风轻轻把她的手拉下来,“你醉了。”
  “我没醉。”陈年很执着地小声反驳,“我没醉。”
  像要证明自己真的没醉,她又说:“我还可以背诗,李白的诗,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程遇风揉了揉眉心,语气有些无奈:“这是苏轼的《前赤壁赋》。”
  “胡说。”她纠正他,“这是李白的诗。”
  真不该让她喝第二杯的。不过,谁能想到她酒量浅成这样呢?
  “机长,我能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看来还没彻底醉过去,至少还记得他是谁。
  陈年呢喃了句什么,第一遍时程遇风没听清,他凑过去认真又听了一遍,微微一怔,虽然声音模糊细碎,但还是能分辨出,她是在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他怀疑是自己也喝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直到衬衫袖口被人轻轻扯了两下。
  她太久没有等到答案,似乎有些不满,红唇嘟起来:“机长,你怎么不回答我?”
  陈年睁大眼睛,很努力想看清他的脸,但都是徒劳,她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软绵绵地趴在桌上。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陈年拍了一下桌子:“我不想做选择题。”她又问他,“题目是什么?纸呢?笔呢?在哪里?”
  “哎,我想起来了。”
  陈年又重新抬起头,认真告诉程遇风自己的答案,“有的话就算了,”她边说边在桌上画了个“X”,“没有的话……”
  程遇风对上那双泛着朦胧微光的眸子,面上依然是气定神闲的表情,可是心口的某处却不受控制地浮现一丝奇异感受,浮光掠影般,快得他几乎抓不住。
  “没有的话,”陈年傻笑一声,大概是醉酒的缘故,连声音听起来也难得万分娇软羞怯,“我能不能先在你那儿报个名啊?”
  程遇风薄唇微抿,有些艰难地消化完她的每一个字,他在小院里走了一圈,还是难以相信……
  心潮难平。
  等他回来时,罪魁祸首却无知无觉地趴桌睡着了。
  程遇风抵头失笑。
  他把陈年扶回房间,然后掩上门,一路踏着星辉夜露和虫鸣声,朝镇中心的旅馆走去。
  ***
  昨天晚上睡得早,翌日路招弟天刚亮就起来了,跌打酒果然很有效果,她的脚已经不怎么疼了,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她去厨房找了一碗剩饭,随意浇点酱油吃完,早餐就算对付过去了。
  路吉祥还在房间里睡着,依旧鼾声大作,路招弟到底还是心软,怕爸爸一个人在外面出什么事,晚上睡到九点钟,还是爬起来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奶奶找到了,并且会在陈年家睡一晚。
  路吉祥脑子还混沌着,也不去问具体过程,只要人找回来就好,但想了想还是打算去看一眼,见门关着,心想两人已经睡着了,他这才往自己家里走。
  路招弟轻声出门出去喂完鸡,接着回到房间补昨天的日记。
  “今天只有一个字可以总结,累!……到处都找不到奶奶,我的心跳几乎都停了,妈妈回了娘家,爸爸又喝得烂醉如泥,谁都指望不上,我真是连哭都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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