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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浮城-分卷阅读111

您的消息,问您什么时候回,到时要组织军乐去车站迎接您呢。”
  聂载沉端坐在桌后,衣装严整,军服上的衣扣扣得整整齐齐,脸颊也刮得干干净净,人显得英俊而精神。
  他抬起头。“我不在的时候,有事吗?”
  “有,有!”
  秘书官急忙放下公文包。
  “司令你去南京后没几天,老家就来了个人,说是您母亲在家中摔了一跤,有些严重,昏迷不醒,您老家县城里的郎中治不了,他们就找来这里通知您……”
  聂载沉吃了一惊,扔下手里的文件,猛地站了起来。
  “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发电报通知我?”
  他的话语带着怒气。
  “司令您别急!我还没说完,”秘书官忙道,“当时我立刻通知了夫人。夫人赶了过来,说您知道了也回不来,不必影响您,她第二天就带着医生赶了过去,前几天才回。我听送她过去的卫队队长说,老夫人已经平安无事了!”
  聂载沉一愣,定了片刻,突然撇下秘书官大步而去。
  他开着司令部里新置的那辆代步车,赶到了西关白家。
  “聂姑爷您回来了?”门房已经好久没看到他,见他来了,十分高兴,急忙打开了门。
  “你们小姐在家吗?”
  “小姐一早就去东山工厂了,您进来坐……”
  聂载沉摆了摆手,跳上车,立刻转向往东山而去。
  东山位于广州城东郊外,大东门出去几里地,因附近几座平缓的小山丘而得名。再过些年,这里将会变成广州新贵阶层的聚居区,别墅云集,但现在还没这么热闹。附近只有稻田鱼塘,一些洋人以及本地商人投资兴办的工厂,还有一个高尔夫球场。
  聂载沉一口气赶到工厂。
  门卫是个彪形大汉,不认得聂载沉,见他穿着军服,很有气度,不敢不敬,但顾忌工厂的规矩,也是不敢立刻放行,隔着铁门说:“这位军爷,您稍等,我先去通知下我们白经理。我们这里多是女工,白经理有制度,访客须得经许可才能放行。”
  聂载沉压下心中恨不得立刻见到她的冲动,看了里头一眼,颔首。
  门卫跑了进去,很快出来,给他打开铁门。
  聂载沉问了声她办公室的所在,走了进去。
  工厂占地不是很大,但环境整洁,布局合理,车间和文员工作区分开。车间里整齐地摆着一架架机器,一片忙碌景象。
  聂载沉找到了她的办公室。一间两层楼的房子。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秘书坐在门口房间里,见他进来,站起来指着后头说:“您是聂先生吧?白经理在后面,您进去就行。”
  聂载沉定了定神,走了进去,走到一架通往二楼经理室房间的楼梯前时,他停下了脚步。
  白锦绣就在二楼的走廊上,侧对着他,和一个看起来像是工厂管理人员的中年男人在说话。
  她穿了身灰色的男人样式的裤装,高跟鞋,长发用枚发夹整齐地束在脑后,柔软而微微卷曲的发丝贴着她修长优美的白皙脖颈,顺服地垂落在后背,_0_bai_0_nen的手指里,夹了支细长的铅笔,随她说话的节奏,精心修过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指尖,轻轻地敲着笔杆。
  聂载沉不敢惊动她,等着。
  白锦绣早就瞥见他进来了,没有理睬,继续和副经理说话,说完了,副经理下楼,看见聂载沉,认得他,忙叫他“聂姑爷”。
  聂载沉颔首。等人走了,仰头看她,见她走到了楼梯口,双臂抱胸,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自己。
  他略一迟疑,正要上去,她已是开口。
  “找我什么事?”
  聂载沉顿了一顿,停了下来。
  “我昨晚回来的,早上听说我母亲之前出了事,是你……”
  “你母亲已经没事了!”她打断了他的话。
  聂载沉继续道:“我知道。我过来,是想向你道谢……”
  “不必!”
  她再次打断了他,声音冷淡。
  “以前你救过我,我是在还人情。我白家人什么都能欠,不能欠下人情。”
  聂载沉来的时候,浑身的血液也曾暗暗激荡,但是现在,如被一头冰水当头浇下。
  他微微仰头,望着她居高俯视自己的两道冷淡眸光,血液慢慢地凉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更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了。
  她是真的彻底拒他于门外了。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抑着胸腔里翻腾着的苦涩,说:“无论如何,我还是非常感激你的。谢谢你了。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他慢慢地转过身。
  “等一下!”身后忽然又传来她的声音。
  聂载沉的心微微一跳。心底已经熄灭了的那点希望之火,仿佛被一阵风给吹跑了埋在上头的灰烬,一下又挣扎跳了起来。
  他立刻转回了身,看着她踩着高跟鞋,走进身后那间办公室的门里,很快出来,手里多了一封信。
  她朝他勾了勾一根_0_bai_0_nen的食指。
  聂载沉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楼梯,停在了她的面前。
  “绣绣……”他叫了她一声,气息有点不稳。
  她蹙了蹙眉,盯了他一眼,把手里的信递给他。
  “你母亲叫我转给你的!”
  聂载沉接过,打开本就没有封口的信封,拿出了里面的信纸,展开,看了一眼,说:“我母亲叫我立刻回去。”
  白锦绣仍是双手抱胸,翘着下巴,哼了声:“我问你了吗?你以为我会有兴趣知道?”
  聂载沉一顿,慢慢地收了信,不再说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她看了他一眼,又冷冷地问。
  “尽快。把亟待处理的事处置掉,明天吧。”他低声说。
  “你给我听着,我去的时候,对你母亲说你救了我妹妹,我是为了还人情才走那一趟的。她还是不知道那些事。这也是你自己想要的!现在你回去,她要是问你,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聂载沉没吭声。
  她蓦然提高音量。
  “我不允许你再在你母亲面前提半句我和你的事!!我和你是不可能了!她身体刚好了些,没必要再让她知道!”
  他依然沉默着。
  “聂载沉,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没?”
  聂载沉抬起视线,对上了她那双仿佛冒着火星子的漂亮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白锦绣哼了一声。
  “你知道轻重就可以了。行了,走吧!我很忙,没空再陪你说话了!”
  她撇下他扭身走了,进了那间订着经理室铭牌的门,噗地一下关了门。
  聂载沉站了一会儿,艰难转身,慢慢下了楼梯。
  他出了工厂,在车里又坐了片刻,收拾了黯然而紊乱的心绪,回到司令部,这天忙碌到深夜,第二天清早,又马不停蹄地上了离开广州的火车。
  上一次回去的时候,他心事重重,不知该如何开口向自己母亲解释婚事,颇有近乡情怯之感。而这一趟,他日夜兼程,路上只用了十天就赶到了太平县,在这天的深夜,翻过山梁,踏过村口的老桥,穿过漆黑的只听到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声的宁静村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聂母这么晚还没睡,独自坐在窗前小桌的灯下,在缝着件小儿穿的柔软小衣,一针一线,细细密密。忽然听到外头传来拍门声,放下针线,出去打开门,看见月光下立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认出是儿子,见他连夜赶路归来,脸上露出笑容,让他进屋。
  聂载沉叫了声娘,跟着进屋,见母亲要去给自己做东西吃,就说在路上吃过干粮,不饿。
  聂母也没坚持,就坐了回去。
  聂载沉开口问她身体,聂母笑道:“已经没事了。这回幸亏有白小姐。她带着医生,辛辛苦苦赶过来给我治病。我这条命就是她救的。”
  “白家想必是非同一般的人家。这样的千金小姐,不但带医生来救我,竟还亲手服侍我。我都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福气。”
  聂载沉没有说话。
  聂母看了眼灯火下儿子那张沉默的脸:“载沉,你知道娘为什么要叫你回来吗?”
  “儿子许久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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