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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原-分卷阅读23

经染了不少的血,可鲜红的血还是不停地从容渊手背上的伤口往外涌。
  “别动,我帮你包扎一下。”
  她动作慌乱,却又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容渊轻轻咬着下唇,脸色苍白的可怕,眼尾却压着笑意,“多谢姐姐。”
  “谢什么谢?”苏嫽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将纱布在他手背上轻柔地打了个结,“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立刻喊姐姐过来。不要自己胡来。”
  “可是,我……没有穿衣裳。若是贸然叫了姐姐进来,怕唐突了姐姐。”容渊的鸦睫仍旧低垂着。
  苏嫽一愣,这才想起此刻他身上未着一物。怪不得方才他特地说了声“姐姐先别进来”。想来是赶在她推门进来之前匆忙躲回浴桶里的。
  她的视线不由微微下移了几寸,一眼瞥见少年浸在水中的身体。他细白的手腕搭在浴桶边上,身子微微前倾,坚实紧致的胸.膛被温水洗出诱人的光泽。
  苏嫽的脸上腾地烧起一层热气。
  她匆忙背过身去,有些心猿意马:“你……你换好衣裳就出来吧。我包扎的不好,等下让雪芽帮你重新包扎一遍。”
  说完,她便步履匆匆地跑出去了。
  容渊将那只缠了纱布的手放到眼皮底下细细端详着。她包扎的确实很潦草,纱布缠的歪歪扭扭,最后打的那个结更是丑的不像话。
  容渊盯着那个结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笑起来,低声自语:“谢谢姐姐。”
  *
  京城连着几日暴雨不止。
  苏嫽坐在窗边的矮榻上,拿着一团毛线球逗岁岁玩。红色的线球滚到地上,岁岁立刻扑过去,用爪子将球推的远远的,再飞快地追上去。
  月枝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这小家伙倒是闲不住,爪子上的伤还没好呢,就活蹦乱跳地到处跑。”
  岁岁用牙咬住一端散开的线头,龇牙咧嘴,自己在地上和线球团成一团。
  苏嫽被它逗笑了,她起身将岁岁抱起来,轻轻揉着它的脑袋:“好啦,都玩了一上午了,你也该歇歇了。”
  她把岁岁放在膝上,伸手拿起装着羊乳的碗,用银匙舀了一勺喂它。
  岁岁望了一眼角落里的毛线球,很快就将它抛在了脑后,乖巧地趴在苏嫽膝上,美滋滋地享受着香甜的羊乳。
  容渊推门进来时正巧看见这一幕。他眼中暗了一瞬,随即恢复了常态。
  “姐姐。”他如往常那般喊她。
  苏嫽偏过头,有些讶异:“你怎么过来啦?还没到换药的时辰呢。”
  “我一个人待着无趣,便想来姐姐这里坐坐。”容渊看了一眼舒舒服服窝在她膝上的岁岁,语气慢慢放缓,“若是叨扰了姐姐,我这便回去。”
  “怎么会?”苏嫽笑着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地方给他坐,“你来的正好。方才筠声派人递了帖子过来,说红袖楼新来了一位绾绾姑娘,今日开宴献艺,问我要不要一同去看看。听说她弹得一手好琴,技艺高超,可与当年的第一琴姬相较。你想不想去?”
  容渊看了一眼窗外,今日难得雨小了些,甚至隐约有些见晴的意思。他默了一瞬,在苏嫽旁边坐下,伸手捏了捏岁岁的耳朵,应了声:“好。”
  岁岁喵了一声表示_0_kang_0_yi,甩了甩脑袋挣开容渊的手。它换了个姿势,仰着小脑袋悠哉游哉地等着苏嫽喂下一匙。
  容渊蹙起眉头,轻轻哼了一声。他轻柔地拿过苏嫽手中的碗和银匙,朝她乖巧地笑:“那姐姐去梳妆吧。我替姐姐喂它。”
  “好。多喂它一些,它今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也该饿了。”
  苏嫽叮嘱了几句,便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唤了月枝来替她梳头。
  岁岁被迫挪到容渊的膝上。它警惕地瞪着容渊,身子崩的紧紧的,俨然一副防御之态。
  容渊舀了一匙浅浅的羊乳,送到岁岁嘴边。岁岁仍旧瞪着他,一动不动。
  容渊有些不耐烦,眸中浮现出一抹戾气。他重新舀了一匙,再次送到岁岁跟前。
  “快喝。”他不悦地催促。
  岁岁对他这种强硬的态度显然十分不满,倔强地缩了缩脖子。苏嫽望见这副情景,不由失笑:“它似乎很怕你。”
  她起身走过来,弯腰拿过容渊手里的银匙,柔声说:“岁岁乖,喝掉它好不好?”
  岁岁喵喵地叫起来。
  苏嫽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将匙里的羊乳倒在手心里。这次岁岁立刻欢快地凑了上来,伸出粉.嫩的小舌头飞快地舔舐着。
  容渊余光瞥见苏嫽白皙的手,不由微微一怔。她的手背弯成好看的弧度,掌心盛着一汪羊乳,轻轻晃动。
  他盯着那汪白乳,口干舌燥。
  岁岁很快将那点羊乳舔的干干净净,又用软乎乎的身体蹭着苏嫽的手腕。苏嫽又倒了一点羊乳在掌心,动作耐心而温柔。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苏嫽转过头,见是季筠声来了,忙说:“你怎么过来啦?我才派人把回帖送回去,这会儿估摸着还没送到太傅府呢。”
  季筠声笑道:“本来是瞧着外面雨大,所以才派了人送帖子过来。可后来我看雨小了不少,也懒得等了,就跑到苏府来找你啦。”
  她惊奇地看了一眼苏嫽膝上的岁岁,“这就是上次抓伤你的那只猫?”
  苏嫽一愣,有些发懵:“上次?”
  “是呀。你忘啦?”季筠声伸手指了指她的锁骨,“你锁骨上现在还留着疤呢。”
  一说到锁骨上的疤,苏嫽一下子全想起来了。她有些无措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容渊,支支吾吾地说:“啊……是。”
  容渊侧眸望向她,神色有些不解。那道疤明明是他咬的,怎么就变成岁岁抓伤的了?
  他入府的时候,可还没有岁岁呢。
  季筠声大大咧咧地将岁岁拎起来,使劲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我看它性子乖顺的很。偏你上次还说它性子野,不肯抱出来给我看。难不成是怕我拐了你的猫儿?”
  容渊慢慢明白过来,饶有兴味地眯起眼睛。
  那日是他咬伤了苏嫽。可她却对别人说是只野猫抓伤的,没有提及他一分一毫。
  姐姐是想护着他。
  他对她那样凶、那样狠,她非但不怨,竟还护着他。
  苏嫽闻言,却更加慌张。她那时不想生事,所以随口撒了谎。若事情传到爹爹和母亲耳中,只怕又要为了容渊的去留而争吵一番。
  野猫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那时候她的院子里,就只有一个容渊。
  而现在那只“野猫”正坐在软榻上,仰着脸朝她露出无辜的笑。
  “姐姐。”他压低了声音,嗓音里含着隐约的笑意,“姐姐说的那只野猫,是阿渊吗?”
  苏嫽攥紧了衣袖,只得轻声对他解释:“我随口一说而已……”
  季筠声只顾着逗猫,并未听见苏嫽和容渊的窃窃私语。容渊便胆子更大了些,又往苏嫽身边靠了靠,低声说:“我知道姐姐留下我是因为娇娇。那日在小厨房,我听见了的。”
  苏嫽浑身一颤,有些艰涩地开口:“你是因为这个才咬我的?”
  被人当作一只猫的替身,任谁知道了都会不高兴吧。
  苏嫽心乱如麻,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承认,当初留下容渊,确实是因为他那双像极了娇娇的眼睛。
  可是又不止如此。
  她那个时候,是有几分心疼在里头的。
  少年跪在窗下的阴影里,脸颊清瘦,身子如摇摇欲坠的枯叶。那副情景,她后来时常想起,心里总是一阵一阵的疼。
  苏嫽沉默许久,终于张了张嘴,说:“其实我留下你并不全是因为……”
  “没关系。”容渊突然笑了笑,倾身凑到她耳边,低低地说:“只要姐姐喜欢,我会乖乖的,做姐姐的猫。”
  他的呼吸酥酥麻麻地落在耳根,苏嫽浑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全烧了起来,热流涌遍她的四肢百骸。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季筠声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岁岁一边望过来。
  “没什么。”苏嫽强装镇定,起身离开软榻,“我们何时出发?我让人去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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