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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浇愁-分卷阅读30

说瞎话,都不带脸红一下的。”宣玑摇头晃脑地说着,用剑尖在地上轻轻地磕了磕,“您脸红了吗?”
  重剑碰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呛啷”一声传出老远,回音袅袅,前面似乎有一个很空旷的地方。
  宣玑一手拎人,一手拎剑,好似也没费多大力气,脚步轻快地往回音处走去,一边走,嘴还不闲着,絮絮叨叨地教育大魔头:“您既然来都来了,那我得给您科普一下我们当代人的价值观,我们信奉平等和正义,正义先不说了,以您现阶段的道德水平来说,离您还有点遥远,咱俩聊聊平等——什么叫平等呢?就是一个喘气的活物,不管他是什么特能还是普通人、好人还是坏种,在我这,权利都是平等的,他要真的谋财害命了,那我出去得把他移送公安局,移送之前,我还是要一视同仁地保护他,这么说吧……”
  大魔头可能是被他气完犊子了,没了声音。
  “……你们古代人帝王将相那一套已经过时了,明白吗?您这个人政治非常不正确,我……”宣玑没完没了的话音陡然一顿,他看清了眼前的地方,“我……三舅老爷的……”
  他顺着狭窄的山洞来到了那宽阔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小小的水潭,死水,不知为什么没有干,四壁山崖上长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藤蔓植物,上面结满了小小的花苞,像一个个的小灯泡,发出微光。
  就在宣玑走进来的一瞬间,所有的花苞同时绽开,山洞里就像突然开了灯一样,乳白色的光晕柔柔地落下来,比情人的目光还温暖,宣玑第一反应是捂住自己和那山羊胡的口鼻,以防未知的植物花粉有毒。
  他只有两只手,都用了,重剑自然就扔在了一边。
  重剑落地的声音惊动了水潭,潭水起了微澜,那些白花突然齐刷刷地由白转红,继而萎缩,化成液体,鲜血似的顺着四壁流了下来,从四面八方流向那把剑——


第23章
  “这又是什么鬼!”
  宣玑也是走南闯北, 参观过几家植物园的, 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一言不合就血崩的奇行种。
  这剑自从“离家出走”, 就格外命运坎坷,被魔头“上身”就算了,魔头香喷喷的, 看着还挺讲卫生,可要是再沾一身小白花的“大姨妈”,以后让他怎么往后背里塞?
  一个男人的背需要背负这么多吗?
  然而宣玑拖着山羊胡这个大累赘, 实在没手去捡剑了, 只好试图四肢并用——他伸脚把剑往天上一挑,然后拎着山羊胡, 追着剑飞了起来,打算用脚把剑夹住, 省得它泡进“血汤”里。
  可打算归打算,还不等他的脚碰到剑, 那些鲜血似的花汁顺着四壁流到一半,突然无视地球引力,在半空中拐了个极不自然的弯, 横着喷了出来。
  横飞的血色花汁在半空中织就了一道红霞, 碰到宣玑的翅膀,旋即化作飘渺的轻雾,几乎有点壮观。可是山羊胡却突然惨叫起来,只见几滴血色的花汁溅到了他手背上,他手上的皮就像溅上了强酸, 当场被腐蚀了!
  这么一晃神的功夫,不知道是宣玑的翅膀温度太高还是什么缘故,周遭的红雾已经越来越浓。飞快地上升到山洞顶,遇到冰冷的山岩后迅速凝结,继而下雨似的往下落。
  宣玑这鸟人,虽然不生产酸雨,但显然成了酸雨的搬运工。
  眼看他烧出来的酸雨要落在头上,他也只能先顾着活人,朝那剑喊了一声:“不好意思啊前辈,回去拿‘八四’给你消毒!”
  说着,他用力蜷缩起双腿,巨大的双翅往身上一笼,形成了一个水火不侵的护盾,勉强遮住两个人。
  与此同时,重剑伴随着“血雨腥风”,“咚”一声落进了潭水中。
  宣玑听了这动静一愣,连忙从翅膀缝隙中往脚下看去——因为这不是重物落水的声音,而是金属彼此互相撞击时特有的、一种清越的声音。
  这时,他这才发现,原来潭水下有一个石台,三米见方的样子,刚好被水面没过,所以从旁边看不见,得俯视才能发现。
  而石台上有什么东西……
  下一刻,宣玑看清楚了,陡然睁大了眼睛——
  那石台上是一口开了盖的空棺材,他的剑就笔直地砸进了棺材里!
  还不等他追过去捡,一阵心悸飞掠过胸口,像一根钢锥给捶进了心尖,寒冷、空洞与刺痛山呼海啸地涌上来,他一时竟然喘不上气来。
  而那感觉飞快地来,又飞快地走,像是某种遥远的共振,与此同时,血水一样的花汁倾盆涌入潭水,清澈的潭水转眼红得触目惊心。
  宣玑突然发现,那魔头好半天没动静了。
  盛灵渊觉得自己的七窍都被糊住了,感官变得异常麻木,有那么一时片刻,他心里无端生出侥幸,想象那些血一样的水会凝成茧,越来越厚,最后把他裹在其中,让他闭目塞听,一直躲到地老天荒。
  可是……躲是不行的。
  他在很年幼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没有方寸之地能供他躲藏。
  安眠、喘息、休憩……于他,全是妄念。
  他的记忆像被惊醒的怪兽,睁开眼,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重剑“嗡”地一声响起来,整个山洞随之震颤,四壁所有的花都枯萎凋谢了,水潭中以棺材为中心,搅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随即,水面竟一点一点下沉,像被棺材中的什么东西吸了进去。
  及至潭水中的血色被棺材吸干净,潭水重新归于清澈时,已经是“水落石出”——
  棺材完全露出了水面,剑不见了,一个……“人”坐在其中。
  宣玑一时拿不准该不该用“人”来称呼。
  山羊胡的白眼在眼眶里乱窜,昏死过去又吓醒,吊在半空中“死去活来”,马上就要疯了,就连宣玑也不由得汗毛倒竖。他以为自己近距离地参观过一次“天打雷劈、挫骨扬灰”,以后就能百无禁忌、平趟古今中外各种恐怖片了。
  可那“人”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因为实在是不成个人形。
  棺材里分明是一具烧焦的“尸体”,从中间强行折断,头脚不分,他没有一截骨头是完整的,完全靠焦糊的烂肉粘成一团。
  而那“尸体”竟还能动!
  他身上的骨头“咯咯”作响,接着,“噗嗤”一声,是白骨强行捅穿了焦糊的皮囊,那些白骨自动寻觅着自己的位置,很快拼接出了一副骨架,接着是经脉、血肉,很快……
  宣玑狠狠地打了个寒战,他觉得这情景十分残忍,皮肉一层一层地长,好像比被阴沉祭文一层一层地往下割还痛苦——被凌迟的时候,他记得那人一动不动地站在楼顶,一直含笑,到灰飞烟灭。
  可是此时,“焦尸”却不停地挣扎,双手紧紧扒住了棺材,寸余的青铜棺被他活生生地捏变了形。
  像在无声的惨叫。
  因为声带和舌头还没长出来。
  光是在旁边看着,宣玑已经觉得自己全身都跟着灼痛起来,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足足超过一刻钟的功夫,“焦尸”身上的骨肉才长全,血淋淋的躯体上生出惨白的人皮,然后瀑布似的长发盖住了棺材,他紧紧抠在棺材上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下,发出一声轻响。
  此时,水潭的水面已经下降了将近两米,整个石台都暴露了出来,从高处往下看,那石台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纹路居然有两层,一层是阴刻在石头上的,宣玑从未见过,但依据经验判断,与其说是纹饰,更像是一种未知的文字。另一层是用颜料涂的,这个他眼熟——那是阴沉祭文。
  水面平静下来,宣玑犹豫片刻,终于小心翼翼地落在石台上,踮着脚避开地面的诡异文字,听见了紊乱又急促的呼吸声。
  “呃……那个……”宣玑试探着开口问,“你是那个……那个前辈吗?”
  棺材里的人似乎挣动了一下,没力气回答。
  宣玑四下踅摸片刻,好不容易在棺材旁边找了块没有祭文的空地,把舌头都已经伸出来的山羊胡放在一边,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少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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