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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迢迢-分卷阅读4

,冷声道:“裴盟主,承你以故人旧曲相迎,易某心领,还请裴盟主现身赐教!”
  古树之上,那人摇了摇头,江慈也摇了摇头。
  他叹道:“易寒败了。”
  江慈也叹道:“剑鼎侯胜了。”
  她略觉兴奋,侧头望向他:“你说,易寒会在多少招落败?”
  他斜靠上树干,双臂轻舒,有意无意地搭向江慈肩头。江慈一瞪,他乐不可支,轻声道:“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江慈来了兴趣,每年师叔来邓家寨,总要与她赌上几把,倒是她赢的时候多,实是有些小小的赌瘾。
  “我赌剑鼎侯十招之内,可击败易寒。”
  江慈摇了摇头:“易寒心神虽乱,毕竟也是名震天下的秋水剑,怎可能十招就落败?!”
  他微微一笑:“裴琰其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从不应没有把握之战,最擅攻心,又极好步步为营。他费尽心思找到易寒的弱点,将素烟请来此处,扰其心神,只怕还有后着。易寒性命能保,但十招内必败。”
  江慈正想问他为何说‘易寒性命能保’,却见山庄中门大开,十余人鱼贯而出。
  皓月朗朗,秋风幽远。
  易寒望着鱼贯而出的十余人,神情有着几分廖落,淡淡道:“柳掌门,各位掌门,久违了。”
  苍山派掌门柳风盯着易寒看了片刻,暗叹一声,上前道:“易堂主,多年不见,堂主风采如昔,柳某有礼了。”
  易寒唇边掠过一抹苦涩的笑容,心中暗叹:师弟,你这又是何必!当年我被师父逐出师门,只你一人送我下苍山,你的这份情,师兄我铭记于心。只是现如今,你为苍山掌门,我乃桓国一品堂堂主,各为其主。师兄身不由己,你,若是能够避开就避开吧。
  柳风似读懂了易寒苦笑之意,沉默一瞬,挣扎片刻,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至易寒眼前。
  易寒并不说话,只用眼神询问。
  “这是我从师父遗物中无意发现的,师父他,对当年将师兄逐出师门一事,也是颇为后悔。依此信之意,师父曾想让师兄重归师门,还请师兄三思。”柳风垂下眼,四周响起群雄惊讶之声。
  树上的江慈却不懂,侧头望向那人。
  他轻笑道:“你让我抱一抱,我就告诉你来龙去脉。”
  江慈哼一声,扭过头去。
  耳边却传来他轻而定的声音:“易寒本是我华朝苍山门下_0_di_0_zi,武学禀赋极高,十八岁时便被誉为苍山第一高手,本是接掌门户的不二人选。却不知为了何事,二 十岁那年,被上任掌门、他的师父暴怒下逐出师门,并传书武林同道,人人得而诛之。他悲愤之下远走桓国,在那里出人头地,执掌桓国最大的武士堂――一品堂, 成为桓国将士顶礼膜拜的剑神。”
  江慈听他讲得清楚,侧头向他一笑,又转过头去。
  庄前,易寒长久地凝望着手中那封信笺,却始终没有展开细看。
  秋风荡荡吹过,庄前,数百人鸦雀无声,均默默地看着这位桓国将士心中的剑神,华朝苍山派的叛逆_0_di_0_zi。看他要做出何种选择,走向哪条道路。
  戏台上的素烟不知何时抱了琵琶在手中,秋风中,低眉凝眸,右手五指若有意、似无意的轻拨着琴弦,曲不成调,却自有一股苍凉激愤之意。
  易寒面色不改,手中信笺,却似幻化成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师父盛怒的面容,那势要取己性命的一剑。
  琵琶渐急,如那晚屋檐下急响的铜铃,他眸中隐忍的苦楚渐浓,秋水剑忽然一动,光华凛冽,托住那信笺平递至柳风面前。
  柳风长叹一声,伸手取回信笺,不再说话,后退两步。群雄或惋惜,或鄙夷,或兴奋,嗡声四起。
  易寒衣袂飘飞,面沉似水,朗声道:“裴盟主,请出府赐教!”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压过了在场所有人的声音,朗朗澈澈,在长风山庄上空回荡。
  他的声音刚刚散去,更为清朗俊雅的声音响起:“裴某不才,让易堂主久候了!”
  三、盟主裴琰
  群雄一阵欢呼,齐齐转头望向庄前黄土大道。幽沉的夜色中,十余人稳步走来。
  江慈翘首望去,只见当先一人,蓝衫飘拂,腰间丝绦缀着碧玉琅环,身形挺拔修长,容颜清俊,目若朗星,举止间从容优雅,顾盼间神清气爽。
  他渐行渐近,微笑着望向众人,目光并不在某人身上停驻,众人却均觉他在与自己致礼,‘盟主’、‘侯爷’、‘相爷’之声四起。
  他行至庄前,长袖轻拂,向易寒施礼道:“易堂主,裴某因有要事耽搁,迟来一步,还望易堂主见谅。”
  易寒本是面向庄门,裴琰出现时他稍稍侧身。此时裴琰上前行礼,他再一侧身,却觉裴琰一踏足,一揖手,让自己这侧身的动作显得有些拘束,无法从容舒展。
  他心头暗警,知眼前这人虽然年少,武学修为却胜过其父。他微微一笑,右足稍踏后一小步,借势拱手:“裴盟主客气了。”
  “易堂主客气。”裴琰笑道:“裴某俗务缠身,这几日正忙着与贵国使节商谈和约事宜。恰逢贵国使节金右郎要前来一观堂主与裴某一战,为与右郎大人同行,路上稍耽搁了,还望易堂主见谅。”
  易寒瞳孔猛一收缩。此时,裴琰身后数人走到光亮之下,其中一人轻袍绶带,面容清癯,与易寒目光相触,微微颔首,却不搭话。早有仆人搬过大椅,这几名桓国使节大喇喇坐下。
  树上,江慈又一侧头。
  那人轻声道:“易寒名为一品堂堂主,实是支持桓国二皇子的重要人物,二皇子得武将拥护,易寒功不可没。而这金右郎乃桓国太子的亲信,此番被派来与我朝和 谈,又在易寒受二皇子差遣、挑战裴琰之时出现,颇有讥二皇子战场新败的意思。他桓国内政,复杂多变,与我朝不相上下。”
  他轻哼一声:“裴琰果然心机深沉,步步为营。旧情、恩义、政敌,能扰乱易寒心神的,他一个不拉,佩服,佩服!”
  江慈眼神凝在正亲切有礼与众掌门寒暄致意的裴琰身上,啧啧出声:“好一个剑鼎侯,倒是不枉他的名声!“
  他靠上树干,放松身躯,冷哼一声:“裴琰风流倜傥,确是你们这些小女子争相仰慕的对象。不过,他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不择手段,你可不要被他那副好皮相给迷惑了。”
  江慈摇头,讽道:“你也是一副好皮囊,一颗无情心,怎好意思说别人。”
  两人正斗嘴间,庄前纷扰已定,众人落座,场中仅余裴琰与易寒负手而立。
  裴琰仍是嘴角含笑,接过随从递上的长剑,举剑齐额,悠然道:“易堂主,请赐教!”
  易寒也不答话,微一低头,恰逢一阵夜风卷起,他的长衫随风而鼓,猎猎作响。庄前数百人的心顷刻剧跳,人人目不转睛,等着看这场关系到两国局势的高手对决。
  “且慢!”如冰雪般冷冽的声音响起,易寒缓缓抬头,却见那素烟怀抱琵琶站于自己身前。
  素烟秋波沉沉,似悲似怒,看定易寒,凄然一笑:“别来多年,易爷无恙否?”
  易寒微一眯眼,轻叹一声,却不答话。
  素烟冷笑一声:“易爷当年何等风采,巧舌如簧,今日怎么成了锯嘴葫芦了?只是,素烟现有一事,非在易爷决战之前相告不可,素烟可不想易爷下到黄泉,仍不明真相。”她轻移碎步,走至易寒身侧,贴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易寒猛然抬头,她却转身,戏服未除,花簪已抛,琵琶掷地,大笑道:“易寒,你负我姐姐,令她含恨而逝。今夜,她当在九泉之下相候,与你一清前帐!”
  易寒木立良久,压下心头滔天骇浪,抬起头来,正见裴琰含笑望着自己。那笑容观之可亲,但那眼神,却寒如冰霜,冷如利刃。
  他终是一代高手,知裴琰步步为营,极力扰乱自己心神,自己已处于劣势。他极力忘却方才素烟相告之事,也不多话,气贯九天,秋水剑微微一横,爆起一团剑芒,身形倏忽一闪,攻向裴琰。
  裴琰身躯轻如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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