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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迢迢-分卷阅读119

巍道:“将军好眼力。”
  “老丈右臂比左臂要粗壮许多,虎口多有旧伤,皮肤也似是常年在日头下暴晒,想来,定是石匠无疑。”
  老者面带钦服:“久闻王将军仁义大名,老朽三生有幸,能为王将军效力。”
  “老丈对仙鹤岭一带地形熟悉?”
  “是。”老者忆道:“仙鹤岭过去是一线天,一线天再过去便是一处绝壁,当年那处山头盛产麻石,是砌关的大好石材,如果从山头以北运到雁回关,要多走几十里的路。州府便在南面修了一条石道,将我们派上去采取麻石,再由那处石道运下来。”
  王朗沉吟道:“如果桓军从那处攻过来,倒有些危险。”
  “将军,咱们有人在仙鹤岭守着,再说桓军即使要由那处进回雁关,也不是骑兵,倒也不怕。”
  王朗思忖良久,眼神一亮:“桓国人不进来,为何我们不出去呢?”
  宇文景伦笑得极为畅快:“滕军师心思慎密,居然连石匠都预备好了。”
  滕瑞微微一笑:“回雁关是我们南下必经之地,在上京时,我便想着如果要拿下回雁关,又该如何行事。”
  “王朗性子稳重,但这回迫于粮草,不愁他不上当。”易寒拭着长剑,微笑道。
  滕瑞道:“华朝三线作战,粮草肯定是供应不及的,不过他们粮仓出了这么大的漏子,倒真象是老天也在帮助我们。”
  宇文景伦站起来,望向帐外:“那咱们就配合王朗,演上这场戏吧。”
  王朗见先锋营的将士军容齐整,士气鼎盛,颇感满意,也不多话,向千户祝陵道:“动作要快,一部分人掩护,其余人烧营,明白了吗?”
  “是!”祝陵顿了顿道:“将军放心,烧桓军军营,是咱们先锋营最爱干的活。”
  王朗面沉似水:“不可大意。这边等你们成事了,才能出关夹击。”
  祝陵再行军礼,将手一挥,数千名先锋营士兵往西北而去。
  攻防战仍在关内关外惨烈地进行着。这夜的桓军,似是发了狠劲,数十个攻城小队齐齐猛攻。王旗下,宇文景伦持刀而立,与城墙上的王朗遥遥对望,俱各微笑。
  后半夜,杀声仍响彻雁回关下。
  但远处的冲天火光,桓军渐显凌乱的阵形,宇文景伦的猛然回头,让王朗胸怀舒畅。
  他盯着关下王旗下的宇文景伦,遥见他做出回营的手势,桓军队形大乱,仓惶后撤,沉声道:“开关门,追击!”
  桓军如潮水般后退,王朗亲率大军出关追击,眼见宇文景伦的王旗在火光的照映下往东北而退,知那一路并无可设伏的山谷,遂紧追不舍。
  宇文景伦的王旗撤得极快,又有死士掩护,便与王朗的追兵拉开了一点距离。王朗知能否生擒宇文景伦,便在这一战,若给他逃走,重新集结攻关,己方再无胜算。
  桓军节节溃败,越过一条小溪仓惶北退。
  见小溪不过丈许,浅仅及膝,小溪过去仍是滩涂平地,王朗将手一挥,身后号兵吹的仍是追击号令。
  华军策马过溪,水声四起,火光照映下,马蹄溅起白腾腾的一片水雾。
  王朗被这片水雾迷了下眼睛,待寒光乍闪,本能下身躯后仰,寒光再于半空斩下,他急速翻身_0_luo_0_ma,手中长枪架住易寒的必杀一剑,二人招式连绵,旁边华朝将士竟插不上手。
  王朗知自己武学修为不及易寒,唯有回到己方军中方是逃命上策,但易寒的剑却似有粘力一般,让他腾不出身。
  激斗间,王朗眼神瞥见前锋营过溪后人仰马翻,似是中了绊马索,而溪对面的滩涂地中忽然土层移动,一些桓军飞狼营装束的人腾空而起,将己方前锋营杀得人仰马翻,而身后也隐隐传来震天的马蹄之声,心中大惊。知形势不妙,高喝道:“撤军,回关内!”
  易寒大笑:“王将军,迟了!”
  他手中剑势大盛,化成千道剑影,直扑王朗身前。王朗手中长枪只宜远攻,不宜近搏,只能急速后退。易寒如影附形,剑势一路推上,王朗枪身急旋,枪剑相击,锵锵连声。
  易寒突到王朗身前,暴喝一声,威猛无俦的剑气绞上王朗手腕,王朗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向后抛飞,落于溪水之中,华朝将士看得清楚,惊呼声尚未出喉,易寒已如煞神,挟着一抹寒光,将王朗钉于溪涧之中。
  宇文景伦立于王旗之下,负手看着红梅溪边战况,与率军由南面赶来夹击的滕瑞相视而笑。
  华朝承熹五年三月二十二日夜,“回雁关”一役,王朗中桓国诱攻之计,出关追敌,中伏于红梅溪,王朗阵亡,华朝军士十死其八,“回雁关”失守。
  长风骑副将田策率残部三万余人退守河西府以北三十余里处的黛眉岭,死伤惨重,方暂阻桓军南下之势,河西府告急。
  黛眉岭战事之艰难,超乎宇文景伦的想象。
  原本以为攻下雁回关,王朗身死之后,华军将不堪一击,但田策率领的这三万残军竟有着一股哀兵必胜的劲头,将黛眉岭守得如铁桶般坚固。
  看着从前方抬下来的伤兵渐多,宇文景伦转向滕瑞道:“长风骑当真不容小看,这田策不过是裴琰手下一员副将,也是这般难缠。”
  滕瑞低头思忖半晌,缓缓道:“王爷,只怕接下来,您得和裴琰直接交手了。”
  宇文景伦有些兴奋,望向南方天际:“盼只盼裴琰早日前来,能与他在沙场上一较高下,想来当是生平快事!”
  易寒微笑道:“河西府一旦失守,潇水平原一马平川,咱们可直攻华朝京城,他裴琰就是伤得再重,也是一定要来与王爷相会的。”
  宇文景伦正待说话,沈铣匆匆奔来:“王爷。”
  “何事?”
  “有一男一女在槐树坡挟持了苻将军,说是要见易堂主。”
  易寒有些惊讶,望向宇文景伦。宇文景伦尚未发话,远处一阵骚乱,数百名桓军士兵将三人围在中间。其中一名青年男子手持利刃,架于一名大将颈间,他身边一女子黑纱蒙面,二人挟着那员大将,缓步向主帐走来。
  女子转头间看见易寒,迅速掀去面上黑纱。
  易寒看得清楚,失声唤道:“霜乔!”
  春雨如丝,下了数日。
  崔亮由方书处出来,捧着一叠奏折,小吏撑起油伞,二人经夹道,过宫门,往弘晖殿行去。
  脚下的麻石道被雨丝沁湿,呈一种青褐色。崔亮望着手中的奏折,有些忧心,待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身前数步处,方回过神来。
  小吏仓惶行礼:“卫大人。”
  卫昭望向崔亮,崔亮缓缓抬头,二人目光相触,崔亮微笑道:“卫大人,恕小人奏折在手,不便行礼。”
  卫昭双手拢于袖中,并不说话,目光凝在崔亮面容之上,良久方淡淡道:“崔解元?”
  “不敢。”崔亮微微低头。
  “听闻崔解元医术颇精,卫某有一事请教。”卫昭话语有些飘浮,小吏忙接过崔亮手中奏折,远远退开。
  细雨蒙蒙,崔亮望向如寒星般闪烁的那双凤眼,微笑道:“卫大人请问,崔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昭双眸微眯,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骨裂之症,如何方能迅速痊愈?”
  “敢问卫大人,裂在何处?因何而裂?”
  “外力所致,肩胛骨处,骨裂约一分半。”
  “可曾用药?”
  “用过,但好得不快,病人颇感疼痛。”
  崔亮思忖半晌,道:“我这处倒是有个方子,内服外敷,卫大人如信得过崔某,当可一试。”
  卫昭自他身边飘然而过,声音清晰传入崔亮耳中:“多谢崔解元,我会派人来取药方。”
  见卫昭冷面进来,魏五婶哆嗦了一下,陪笑道:“姑娘刚睡下。”
  卫昭在内室门前停住脚步,冷冷道:“今日还疼得厉害?”
  “下午疼得厉害些,吃过公子给的止痛的药,似是好了些,晚上吃得香,和小的说了会话,才睡下的。”
  卫昭轻“嗯”一声,魏五婶也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忙退入厨房,不敢再出来。
  卫昭在内室门口默立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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