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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迢迢-分卷阅读247

下,殷士林将撰录好的冬闱试题分给内阁众臣。裴琰认真看罢,赞道:“殷学士的题真是出得端方严谨,面面俱到。”
  董方也赞声,转向陶行德道:“陶相,啊,不,陶学士,您看怎么样?”
  陶行德不再任右相后,便入内阁为大学士,他此时似是有些神不守舍,听言“啊”声,又慌不迭地头:“好,好。”
  董方道:“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那就将试题上奏圣上,恭请圣裁。”
  静王起身,笑道:“既然定了,那本王就先走一步,李探花还在‘畅音阁’等本王呢。”
  众人都知他素来风雅,也爱结交众文人墨客,李探花才名甚著,是他近来着重结交的文人。便都道:“王爷请便,我等也要回去了。”
  众大臣出殿,董方将折子再整理了下,正待去延晖殿,却见陶行德仍坐在椅中,神色怔怔,便走近拍拍陶行德的左肩:“陶学士!”
  陶行德猛然跳起,脸色还有些苍白,董方讶道:“陶学士, 你是不是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这夜却出了件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静王与李探花等一干文人墨客在潇水河边的“畅音阁”对炉酌饮,联诗作画,一干才子又叫了数名歌姬相陪,弹琴唱曲,好不风流。
  “畅音阁”的歌姬中有一位叫“小水仙”的,长得甚是美艳,又弹得一手好琵琶,颇受客人的青睐。
  哪知当夜肃海侯军中管带潘辉,带着帮弟兄趁休假也来“畅音阁”游玩,这帮军爷自是横惯的,指名要“小水仙”相陪,听到“小水仙”被一帮酸秀才叫去,二话不说,便直登“畅音阁”三楼。
  一干才子恃着有静王在内,当然不肯相让,双方开骂,一方骂得粗鄙无比,一方则骂得拐弯抹角。静王素喜微服出行,当日也只带了几名随从,等骂战他自是不便出面,也未及时表明自己的身份。
  潘辉性子暴燥,骂得一阵,心头火起,便动上了手。“畅音阁”三楼被砸得一片狼籍,数名才子受了伤,而静王更是在混战中被人掀到窗外,一直落入“畅音阁”外的潇水河中。
  所幸严冬,河面已结薄冰,静王捡得一命,但已摔断一条左腿。
  第二日早朝,便有监察御史参肃海侯治军不严,放纵部属流连烟花之地,还将静王打伤。皇帝震怒,肃海侯也上朝伏地请罪。但因战乱刚刚结束,皇帝和内阁商议后,命其将三万人马撤至锦石口京畿大营,待年关过后,再撤回苍平府。
  只是静王腿伤严重,不能下床,皇帝便命他在府中静养,不必再上朝,也不必再准备冬至皇陵大祭事宜。
  这边静王刚刚受伤,宫里又有内侍出起水痘。皇帝命太医院急配良方,并将患痘人群隔离。可千防万防,某日太子还是发起高烧,身上出现水泡。
  皇帝也着了急,亲往太子府探望,想是皇恩浩荡,太子的水痘在数日后渐渐出破。为防破相,太医院张医正叮嘱太子在未完全好前,千万不能见风。于是太子精神稍好些可以上朝之后,便罩上厚厚的斗篷和面纱,倒成朝堂中异样的一道风景。
  京城变故迭出,岷州也传来震北侯裴子放坠涧受伤的消息。
  裴子放领圣命去梁州,在经过岷州莲池涧时,突遇暴雪,马失前蹄,落下深涧。所幸裴子放身手高强,不断攀住崖边结冰的巨石,滑落数丈后才没有坠下深涧,后被随从救起,但已受伤较重,不能行走,在正源县休养两日,才重新上路,但裴子放腿脚不便,只能坐轿而行,自然行程便慢了几分。
  裴子放受伤的消息传入王府,裴琰正从宫中回来,依旧直入蝶园。裴夫人笑着将密报递给裴琰,裴琰看罢笑道:“叔父那边不成问题,我这边也都安排好了。”
  “嗯,那就好。”裴夫人悠悠转回案后,不急不慢地执笔写着,写罢,道:“少君,来看看。”
  裴琰走至案前细看,淡声吟道:“飞花舞剑向啸,如化云龙冲九霄。”又赞道:“母亲的字,孩儿望尘莫及。”
  母子二人相视一笑,裴夫人放下笔,道:“放心去吧,京城有母亲坐镇。万一形势危急,不必顾着母亲。”
  裴琰唤道:“母亲!”
  裴夫人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缓缓道:“自古成大事者,总要付出牺牲,只是要切记,当机立断,随机应变,一旦下手,需当狠辣无情,不可有丝毫犹豫!”
  “是。”裴琰束手,沉声道:“孩儿谨遵母亲教诲。”
  裴夫人微微一笑,又取过案头一封书函,裴琰展开细阅,讶道:“叶楼主竟是清流一派的人?”
  “是,清流派从来就是本朝支不可忽视的势力,但他们与武林没什么瓜葛。可四十年前,当时的清流砥柱,内阁大学士华襄得到‘音阁’的支持。清流与‘音阁’约定,‘音阁’每十年派出二十名武功出众的_0_di_0_zi,暗中为清流派作守护之职。只是这事十分隐秘,我也是觉得叶楼主来历不明,依稀想起这事,传信给你师叔,请他秘查,才查出来的。”
  裴琰笑道:“师叔祖可好?”
  裴夫人瞪他一眼:“南叟退隐江湖,本来过得好好的,去年被你拉出来主持武林大会,今年又被拉出来查‘揽月楼’,怎么会好?”
  裴琰却突然想起事,讶道:“原来是他们!”
  “去年使臣馆案,带子明去查验尸身,曾有武林高手向们袭击,身手很强,我还一直在想京城何时有一派势力,武功这么高强,现在想来,定是叶楼主手下的人。看来“揽月楼”一直是故皇后一派用来作为刺探消息所用。”
  “嗯,他们奉‘天音阁’之命辅助清流派,自然保的是故皇后所生的太子。你若与叶楼主对决,可万万不能大意。”
  “是,孩儿明白。”
  下了数日的雪,前次买的菜已吃尽,江慈只得换上男装,再走到灶下,用灶灰将脸涂黑。刚起身,胃中又是一阵不舒服,干呕一阵后,猛然抬头,震惊之后涌上心头的是极度的喜悦。
  她替自己把了把脉,可仍无法确定,便换回女装,在脸上贴上一粒黑痣,再罩上斗篷,拎着竹篮,出了小院。
  大雪后的街道,极为难行,江慈小心翼翼走着,转入一家医馆。
  “恭喜,是滑脉。”
  江慈走出医馆,仰头望着素冷的天空,抑制不住地微笑。终于,不再是孤单的两只猫。
  可是,这一夜,卫昭没有来,此后的数夜,他也没有来。
  江慈的反应越来越明显,她渴望见到他,告诉他这个能让他惊喜的消息,可一连数日,他都没有来小院。
  她数次上街买菜,溜到茶馆坊间,听着百姓的闲谈,知京城一切安静如初,而忠孝王和一等忠勇子爵都依然圣眷恩隆,才放下心来。
  夜灯初上,崔亮在积雪的东市慢慢走着,纵是知道希望渺茫,却仍下意识地东张西望。
  三年多了,本以为自己可以淡忘,可是当那夜再见那抹鹅黄,他才发觉,有些东西终究无法放下。
  可放不下又怎样?自己终要离开京城,去云游四海、游历天下,自己不是也曾答应过她,要写成游记,借她一观吗?
  从她的衣着和谈吐来看,显是世家贵族家的大小姐,端庄而淡静,但又有着普通少女的俏皮与灵秀。那卷曲的长发总是能吸引他的视线,让他在写诗时有些心猿意马,她也便会用淡淡的话语委婉地指出那因心猿意马而生的瑕疵。
  当她神情淡静,很优雅地说出不能再来东市,他终知道,他与她,便如同天空中偶尔相会的两朵云,淡淡地相遇,又淡淡地分离。
  有人自身边奔过,崔亮被撞得踉跄了一下,不由苦笑,同时将那人塞入自己手心的纸团悄悄笼入袖中。
  崔亮在东市上逛了一阵,步入街边的一座茶楼。小二热情地将他引上二楼间雅座,很快他悠然自得的身影便出现在临街的窗上。
  不多时,崔亮起身,消失在窗前。街下几名大汉一愣,正待入茶楼,见他的背影又出现在窗前,便又蹲回原处。
  崔亮与易五换过装束,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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