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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途-分卷阅读3

车队将遗体送去殡仪馆,告别之后,便要送入火化。
这是曼真出事以后,孟遥第一次看见她的遗体。
陈素月扶着棺材哭得气吞声断,耳旁哀恸之声此起彼伏。
孟遥眼里噙泪,呆望着棺材中已然阴阳两隔的挚友,想哭而不敢,怕一落泪,这事就真成了定局。
时间到,盖棺。
已快要哭得休克的陈素月被丈夫抱在怀里,细瘦手指攥着衣襟,一声一声凄喊:“曼真……”
棺盖合上。
心里像是被人放了一记冷枪,孟遥泪流满面——
曼真,你说的,我践诺,你也必不违约。
骨灰安葬后的第二天,烈日当头,前几天的雨恍如一场梦。
苏家灵堂撤了,打扫干净。
有人搭了梯子去摘檐下的灯笼,孟遥立在台阶下,抬头去看。
那人摘下灯笼,便直接往地上一扔。
纸糊的灯笼,一下便摔破了,露出里面竹篾的骨架。
孟遥站了片刻,上前将灯笼捡起来。
“没用了,扔了吧。”
孟遥低头,往手里的灯笼看了一眼,“还是留着吧。”
孟遥提着摔破的灯笼回家,经过三道桥的时候,在桥上停下脚步。
桥下河水缓流,映着日光,波光潋滟。
曼真水性很好,孟遥的游泳还是曼真教的。
以前夏天热,在河边纳凉,曼真一猛子扎进水里,一口气游到视野尽头,又游回来,见她还坐在岸边犹犹豫豫,忍不住嘲笑:遥遥,水里没鳄鱼!
然而,善骑者坠于马,善泳者溺于水。
“孟遥。”前方忽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孟遥抬头,桥那头站着丁卓。他穿着白衣黑裤,手里提着一只行李袋。
孟遥也没往前,就站在原地,“要走了?”
丁卓点头。
“冯教授走了吗?”
“上午送走了。”
丁卓目光在她手里提着的灯笼上扫了一眼。
“听我妈说,你要回来考公务员?”
“孟瑜明年要高考了,外婆身体差,离不开人。”
丁卓顿了一下,把行李袋搁在地上,“陈阿姨那儿,能不能拜托你多照看。科室忙,我实在再请不出更多假了。”
孟遥点头。
“冯老师说准备给曼真办一个画展,筹备好了,如果你有时间,可以过去看看。”
“好。”
虽有曼真这一层关系,但两人也没有太多的交情,站了一会儿,实在无话可说,丁卓提起行李袋,“赶火车,我先走了。”
孟遥点一点头。
丁卓沿着河岸走了,孟遥收回目光,仍旧看着桥下。
站了一会儿,日头晒得人眼花,孟遥过桥往家走。
走出去约莫五百米,忽见丁卓正站在河岸的护栏边上。
他略微弓着腰,手肘撑着栏杆,嘴里衔着烟,目光落在岸下的河面上。
行人来来往往,有人骑着自行车从他身后略过,留下一串清脆的”叮铃“声。
风吹起,白色衬衫背后鼓起来,又一下贴上去。
他就维持着动作,一动不动,仿佛有一堵墙,把他与世界隔开。
孟遥也站着没动,手里灯笼被微风吹着晃了一下,七零八落的白色油纸哗哗作响。
她转过头,将目光投向静静流淌的河水,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
她觉得,同样也有一堵墙,砌在她的四周。
她出不去,也不会有人进得来。

☆、第3章 (03)探病

日子一天天的过,一晃到了七月中旬。
一天王丽梅下班回来,告诉孟遥陈素月生病了。
孟遥惊讶,“上周还好好的,怎么病了?”
王丽梅叹了口气,“曼真走了她就没高兴过……我听保姆说,她每天就只吃两口饭,这样能不病吗?”
吃过晚饭,孟遥买了一个西瓜,去医院里探望陈素月。
陈素月住在高级病房,清净人少。孟遥敲门进去,她正歪靠在床上,电视开着,放的却是个吵吵嚷嚷的购物节目。
“阿姨。”
陈素月很淡地“嗯”了一声。
孟遥把西瓜放在一旁柜子上,“您好些了吗?”
陈素月目光定在电视屏幕上,语气仍是不咸不淡,“还好。”
“给您带了个西瓜,已经切好了,您要是嘴里没味,拿两块尝尝。”孟遥看了看空调,开得有点低,拿遥控调高了两度。
陈素月忽说,“这样挺好的,别调了。”
孟遥一怔,急忙道歉,“温度太低,我是怕您又感冒了。”
陈素月看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过了头。
孟遥心里发堵,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无所适从地陪着看了二十分钟电视。
期间,她屡次想开口同陈素月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被自己咽回去。
终于坐不下去,孟遥起身告辞:“阿姨,那我先回去了,您要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陈素月表情平淡,好像并没有听见。
孟遥走出病房,轻轻阖上门。
走廊干净安静,几无人声,孟遥听见自己低低地叹了口气。
走到楼梯口,恰与上来的苏钦德撞上。
孟遥立住脚步,“叔叔。”
“大孟,”苏钦德笑了笑,“去过病房了?”
经过这件事,苏钦德也一夜之间就显出老态,这会儿两鬓白发让日光灯一照,终于也是藏不住了。
“嗯,这两天家里有点事,早该过去看看的。”
“没事,你阿姨她……”苏钦德叹了一声。
孟遥嘴唇动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不管怎么说,分量都太轻。
“你回去吧,我去病房看看……”苏钦德笑了一下,“左不过每天给点儿葡萄糖,还是输得起的。”
他估计是想开个玩笑,然而两人都没能笑出来。
孟遥离开医院,走着走着,又去了河边。
柳条河自西向东,贯穿了整个邹城,怎么绕着走,都是绕不开。
夜里的柳条河全然不似白天那样碧波浅浅,月光灯光碎在河水里,却衬得没光的地方越发显得暗,像是巨兽大张的嘴,或是深渊的入口。
孟遥被自己这联想弄得浑身不适,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远离河岸。
河流缓慢,灯火轻轻晃动。
孟遥视线被牵引着,定定地看了许久。
第二天,孟遥亲自熬了汤,给陈素月送去。
她在帝都工作过四年,为了省钱,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下厨房,没有刻意,厨艺也就这么慢慢地磨出来了。
但她自己早就尝不出来自己做的东西好不好吃,吃了四年,怎样都是一个味道。孟瑜倒是喜欢,总说她做饭比王丽梅好。
进了病房,孟遥叫了一声“阿姨”,把保温盒放在柜子上,揭开盖子,拿带来的洗干净的碗盛了小半碗。
汤是鸡汤,她特意起了大早去菜场买来的土鸡。加椰汁熬了两小时,起锅的时候,上面的浮沫也仔仔细细地滤去了。
孟遥把碗放着,等了一会儿,等不烫口了,端起来递到陈素月跟前,“阿姨,喝点汤吧,这个汤不腻味。”
陈素月往她手里看了看,还是伸手接过来,持着调羹,舀了半勺尝了尝。
孟遥盯着她的手,她只舀了三次,就把碗递回来了,淡淡地说:“熬得挺好的,费心了。”
“再喝点吧?”
陈素月抽了张纸,很缓慢地擦了擦嘴,“饱了。”
“那……”孟遥顿了顿,“那我把保温盒就放在这儿,您要是想喝的话……”
“带回去吧,”陈素月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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