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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雀-分卷阅读56


  陆皇后一介弱质女流,又是自幼在闺中娇养大的,虽学过骑马射箭,可力道到底比不得男子,竟被按得死死的。她欲再呼救,却被那男子闷住了嘴。
  纵使陆皇后千算万岁,也未料想到这由萧家供养的大光明寺里,竟会出这等胆大包天之徒。
  她奋力挣扎间, 手指拽下男子头顶僧帽,却见他一头乌丝顷刻间落了下来,披了一身。月色盈盈,照亮他面颊一角,露出眼角一颗泪痣来。
  竟是个假和尚!
  谁在外间的婢女纨扇、如意等人惊醒,伴着杂乱的脚步声,灯火倏然亮起。
  “娘娘!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男子见状,只得松开了陆皇后,又从那窗里翻了出去,顷刻间便逃得没了影儿。待纨扇推门而入时,只见窗扇大开,榻上的陆皇后衣衫凌乱,满面惨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恐惧模样。
  “娘娘,这是……”纨扇大吃一惊,连忙替她的主子披上外衫,又去查看那道窗扇。陆皇后大口喘着气,胸脯起伏不定。半晌,她狠狠将一个玉枕丢了下去,尖声叫了起来,“真是好大的胆子!”
  陆皇后所遇之事,顷刻间便惊动了整片客苑,连房太后也自懵懵睡梦里惊醒了。上僧听闻寺里的贵人出了事,忙不迭匆匆赶来,生怕贵人出了一二差错,连累整个寺都落不得好下场。
  “堂堂大光明寺,竟然出了如此肖小!”皇后身边的女官桂姑姑差点儿咬碎一口牙,恨恨瞪着赶来的上僧,“竟敢行刺皇后娘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上僧额头冷汗涔涔,连连跪地磕头求饶:“皇后娘娘恕罪,是贫僧管事有失。只是我大光明寺向来只收虔心向佛之人……”
  “竟敢狡辩?!莫非我们娘娘还会拿此事同你玩笑?!”桂姑姑大着嗓子,大声地嚷道,“还不快去抓人?!”
  “已去了!”上僧跪在地上,久久不敢起。
  屋外如此热闹,姜灵洲自然也无法安然入睡。她披着衣衫起身,见屋外灯火通明,一团人聚在一块儿,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便亲自踏出了院门。
  “这大半夜的,什么事儿如此热闹?”她打了个小呵欠,问。
  “……竟然惊动了摄政王妃,实在愧怍。”陆皇后面色一缓,又恨恨道,“这大光明寺里藏着贼人,夜半三更竟敢行刺于本宫。”
  姜灵洲微惊。
  这大光明寺可是皇家礼佛之地,佛徒的甄选向来最是严格。且寺内武僧众多,极是安全。若有人大着胆子进了大光明寺,行刺皇后娘娘,岂不是自寻死路?
  且……
  行刺皇后做甚?
  她一介女流,娘家远在胶州郡,既无宠,也无势。虽是皇后,有着小小掌理六宫之权,却始终斗不过梁贵妃,全依仗着摄政王府与太后娘娘的鼻息过活。
  说话间,武僧们便推推搡搡着一个僧人来了。那僧人生的其貌不扬,走得踉踉跄跄的。上僧一见,连忙道:“娘娘,人已经抓到了。”
  陆皇后一见,便攥紧了手。
  刚才坐在她枕边的那男子,分明不是眼前这相貌平平的僧人。那男子蓄着长发,且眼旁有一滴冶艳泪痣。那隐隐约约轮廓,竟好似那……
  想到此处,她连忙打住了自己思绪。
  这绝无可能。
  被捆起的僧人,一听闻上僧称陆之瑶为“娘娘”,立刻“噗通”一声,跪在了陆皇后面前,哭丧着脸开始大声嚷叫起来。
  “我与王妃娘娘是真心的!”他说的话还带点儿口音,似乎是齐国华亭地方的方言,“我与她在华亭就已相识,恨只恨摄政王棒打鸳鸯,硬要拆散我俩!”他说完,环顾四周,望着那些妃嫔,口口声声道,“你们也是为人妃嫔者,也心知求而不得之痛!不如放我与王妃娘娘一条活路吧!”
  说罢,他就朝陆之瑶膝行而去。
  一个作和尚打扮之人,却说着“求而不得”;自称与姜灵洲相识,却又把陆之瑶认作了姜灵洲。这其中若是没有猫腻,恐怕无人会信。
  桂姑姑冷笑一声,当即就要开口。姜灵洲却抢先一步,兴致勃勃地开口问,“哦?你说你与王妃娘娘是旧故?”
  僧人扭头看她,为容貌所惊,小小恍神了一阵,便铿锵答道:“正是。我从前乃是华亭奉行官,与王妃娘娘自小便识得。”
  在场女眷,大抵都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有的便发出轻笑来。
  “噢?”姜灵洲兴味愈甚,“那你今夜来此,是来做什么的?”
  “是王妃娘娘找我来的。”僧人信誓旦旦,“她说她嫁了摄政王后,对我万分思念,想要一解相思之苦。因而,我才想方设法入了这大光明寺。”
  “一派胡言!”兰姑姑横眉冷目,道:“你所跪之人,乃是大魏的皇后娘娘。与你对话之人,才是摄政王妃。你连摄政王妃的脸面都不识得,还敢谎称与王妃娘娘相识?”
  那僧人一愣,顿时有些慌了。
  桂姑姑也接口,板着老脸,冷冷说道:“竟敢污蔑摄政王妃,杖杀也不为过。来人呐——”
  “慢着,”陆皇后理了下衣襟,微微挑眉,对那僧人道,“我看你区区一介小僧,也无这样大的通天本事进来这大光明寺。不如同本宫说一说,你身后有哪位贵人指点?兴许本宫还能饶你一条贱命。”
  僧人听闻,登时额头冷汗涔涔。
  “我……我……”
  “算了罢,”一直在旁旁观的房太后却在此时慢悠悠地开了口,“闹了大半夜,也该休息了。杖杀便好,这后头的事儿自有大光明寺来管。”
  房太后的话,比陆皇后管用的多,武僧们立时将那男子带了下去。大光明寺内不可破杀戒,这男子约莫是要带出去杖刑了。
  陆皇后心有不甘,犹如百爪刺心般难受。她心里笃定此事是梁绿蕙所为,却又不能顺杆把她挑出来,心里有些埋怨起了次次都搅混水的房太后。她目光一转,看到在旁瑟瑟发抖的谢贵嫔,又想到了一出好计来。
  “这僧人缘何将本宫与摄政王妃认错,本宫倒是极为好奇。”陆皇后端正了神色,目光落在谢贵嫔身上,“说来也怪,摄政王妃与本宫换了个谢贵嫔所赠的香片,今夜便发生这样的事儿……”
  谢贵嫔抖了一下,立刻跪在地上。她抬起头来,清丽的面庞淌下两行泪来:“皇后娘娘,臣妾与此事绝无干系。这香片谁人都送,太后娘娘、毫州王妃、静妃姐姐都是有的,臣妾也不知为何娘娘会遇到这样的事儿……”
  “好了!”房太后的语气里有些埋怨了,“皇后,你也别把怨洒到别人身上了。大家都累了,各自回去歇着吧。”
  陆皇后噤了声,眼中是满满的不甘。
  她压下怒火,恢复了平日里端庄从容的模样,回小院去了。
  房太后叮嘱姜灵洲等人回去好生歇息,自己则去陆皇后房中安慰她。房太后时常这样,各打五十大板,两头都作好人。此刻她也是特地去给陆皇后脸面的。
  “皇后,你是六宫之首,也须宽忍些。”房太后素面清淡,步入了陆皇后的房间,口中喃喃有词,“哀家知道,梁妃多少有些得罪你,可那梁妃是皇儿心上的人。”
  陆皇后垂首,面上恭恭敬敬听着,心底却有些不耐。
  这房太后翻来覆去,就只会说这几句话,和她儿子一样,一心护着梁绿蕙,也不知是图些什么。想要扳倒那梁绿蕙,还得仰仗摄政王府。
  房太后说完那一句,忽而久久停住了。
  她的目光落在窗台处,那儿有个淡鹅黄的香囊,穿着金线银绳,煞是精致。
  看到那香囊的一瞬,房太后的面色陡然狰狞了起来。向来与世无争、平和寡淡的面孔,满布扭曲的阴沉之色,与她过去示人的形象判若两人。
  好在她背对陆皇后,陆皇后并未发现。
  “太后娘娘……?”陆皇后小声地问了句。
  “无事,”房太后恢复了淡然神色,不动声色将那淡鹅黄的香囊扫入自己袖中,“哀家刚才同皇后说话,不小心竟掉了只香囊,找起来费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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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太后一行人出了大光明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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