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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雀-分卷阅读63

斗鸡走马、贪好渔色,看起来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是以萧骏驰才会摄政多年,免得江山落到萧武川手上,被他败个精光。可今次看来,他这侄儿似是改了性子,有些喜怒无常了。单说他射死梁妃后还能面不改色,就足见他心底阴郁。
  萧飞骕坐回席间,不由闭目深思。
  若是他这么些年来都看错了萧武川,而那萧骏驰却早就知道萧武川的性子……莫非是这叔侄俩联起手来,给他下了个套?
  不,不可能。
  有他萧飞骕当年一番作为,萧武川与萧骏驰,绝无可能结成联盟。这两人只会互生猜忌,鹬蚌相争,缠斗至死。
  萧飞骕生性多疑,此刻便多想了一分。
  梁妃的尸身被抬走后,五瑞班的人便来搭了戏台子,张罗起要演的戏来。因萧骏驰早已允诺让格胡娜点戏,格胡娜便拿了曲册,点了一折《姚府案》。
  乍一听见这名字,萧飞骕的面色便有些不好。格尔金连忙从自家妹子手里夺过曲册来,用匈语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格胡娜笑了笑,便改点了《明妃琴》。
  萧飞骕的面色,这才缓了下去。
  他看格胡娜那明丽面孔盈着笑意,心里便有几分不悦。格尔金这妹子也不知是天生傻乎乎,还是故意为此,总是有事没事儿便拂别人的逆鳞。
  何宛清一见,好似找着了机会发威,立刻教训起格胡娜来:“娜塔热琴!你是甚麽意思?有什么话便堂堂正正地说,点这一折戏明里暗里地讽人,算什么本事?真真是丢人!”
  格胡娜又嘀咕了句匈语,说道:“回王妃,我这是无心之失。”
  萧飞骕抬手招来了格尔金,故作谦和,道:“不就是一折戏么?不值当闹起来。这《姚府案》也不过是市井人歪臆浑说,众人皆知,也碍不着本王什么。姚家害我大哥惨死,诛了九族,是罪有应得。”
  “是,”体格健壮的格尔金满头大汗,应道,“王爷说的对。”
  何宛清见萧飞骕开了口,这才不再找格胡娜的麻烦。
  盛装华服的戏子上了台,一甩长袖,扬着嗓子唱起来,声音煞是婉转,清清悠悠的。萧飞骕倚在席上,闭目听着,忽而道:“朝云也吹过这曲子吧?”
  他问了半晌,身旁那垂头的侧妃平氏始终不语,恍然未闻。
  见此情状,毫州王妃何宛清发出一声冷笑。
  晚上诸人宿在行宫,原本是要吃野味的,只是太后受了惊,又亲睹梁妃之色,一整天胃口都极不好。待诸人架起了烤架,太后竟然干呕起来。随行女眷也有面色惶惶,胃口不好的,萧骏驰便准了他们各自回去歇息。
  格胡娜似是有什么话要同姜灵洲说,执意邀她一同回去。但格胡娜怎么说也是毫州王那边的人,萧骏驰是决计不会让她和姜灵洲独处的。
  是以,萧骏驰不要脸面地贴了上去,愣是要跟着这两个女人一块走。
  好在一路上也没发生什么,格胡娜笑嘻嘻地夸着姜灵洲美貌,偶尔还捏捏她的小手,说些草原上的笑话来逗乐她。见美人笑了,格胡娜也笑得极是开心。
  被冷落的萧骏驰跟在后头,心里极不是滋味。他总觉得自己像个倒贴的小妾,跟着老爷和正房,眼巴巴看人家打情骂俏。
  将格胡娜送回了休憩的宫苑,他终于能与姜灵洲独处了。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到“刺啦”一声,原是林子里的树枝刮破了姜灵洲身上的骑装,撕出一道裂口来。
  她莹润的肌肤袒露在月光下,像是散发着玉石的辉芒。
  “这可糟了,”姜灵洲想唤婢女去取备用的衣服,这才想起来婢女们已被萧骏驰驱散,登时有些愁眉苦脸,“妾总不能这样狼狈地出去吧。”
  “莫慌,跟为夫换一件就是。”萧骏驰眼巴巴地解开身上衣服来,披在她肩上。
  春夜里还有些料峭,冷风吹得他肩颈作冷。他正帮她正着衣领,冷不防怀中的女子便倚在了他的胸膛上,像是只委委屈屈的小猫似的,把头埋在他怀里,藏得死死的。
  萧骏驰的手僵了下,上下挪了挪,最终落在她腰上。“王妃这是怎么了?冷么?”他问。
  “不冷。”她答道,细细的指尖纠起了他的衣料,“只是想到那梁绿蕙,心里便极不安。”
  萧骏驰失笑,他抚了抚怀中女子微颤的背,道:“有什么好不安的?她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所谓伴君如伴虎,我那侄儿看起来是只猫,实则比虎还凶恶些。她参不透这些,便贸贸然狐假虎威来,这也是应当的。”
  “你们萧家人都是这样的么?”她抬起头来,眉心微蹙,清丽的面庞上有一层忧虑,“要是你哪一天也与梁妃一般,不小心惹恼了那虎……”
  “不会。”萧骏驰用手揽尽她的腰,手指开始胡作非为起来,“我那侄儿若是虎,我便是专捉虎的猎人。他动不了我。”
  姜灵洲听到他淡然自若的话,不知怎的,便有了底气。
  面前这家伙,虽自负,却倒有自负的本钱。
  只是不知萧骏驰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皇位原本就是萧武川的,终有一日,他得把手上的摄政之权还回去。可看如今情状,那萧武川着实不成器,好色贪玩不说,还射杀宠妃、草菅人命。若是真让这样的人掌了政,这魏国又当如何?
  “王爷同妾说,梁妃将陛下哄得独宠她一人,”她垂着眼睫,心有疑虑,“可妾看却未必如此。勿论是那太后也好,陛下也好,都不是简单人物。因而,王爷也请……”
  “想那么多做什么?”萧骏驰打断了他的话。
  他浅浅叹息了一声,说:“你冰雪聪明,我早该知道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但是我不想令这些烦心事扰了你。”
  她踌躇了一会儿,小声道:“我还以为,因妾身是外人,王爷才不与妾身说明白。”
  “王妃算什么外人?”他无言地笑了,“王妃不要瞎操心这些事。凡事自有我来挡。”
  那万一挡不住可如何是好?
  前有狼、后有虎的,萧骏驰自己都是一尊泥菩萨了。
  她正这样想着,忽听得耳旁萧骏驰说起了不要脸皮的话来:“王妃这是在担心我?可见王妃其实是欢喜我极了,不然也不至于如此春悲秋伤、愁花忧月,见到梁妃便担忧起我来。”
  姜灵洲立马把刚才想的事儿都抛到了脑后,心里恼了起来。
  得寸进尺!
  “王爷,”她挤出一个柔和笑颜来,“您将衣衫给了妾,您就只得穿着里衣出这林子了。您堂堂摄政王,乃是半个国体,又怎能衣冠不整?妾倒是有一计献予您。”
  萧骏驰看到她那温温柔柔的性子,心里立刻警觉了起来。
  她又在打奇怪的主意了!
  不多时,萧骏驰终于从林子里出来了。他僵硬着面色,穿着一件被刮破了的女式骑装,身上挂着红的披帛、金的耳珰,脚还拖拽着一双小了许多的鞋,一头乌发被挽出个简单的发髻来,好一个……
  女装大汉。
  傅徽恰好路过此处,看到萧骏驰模样,手中的箭筒哐当落地。
  “王、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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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五日后,春猎结束,一干人浩浩荡荡回了西宫。因着梁妃一事,太后受了惊,夜夜不得好眠。虽那梁妃是死于萧武川之手,太后却时常噩梦连连。据令冬说,太后已连着数日梦到那梁妃坐在她床前了。
  一回到西宫,太后便秘召了一个房家私蓄的大夫入宫,给她按了脉象,又开了几幅安身宁心的方子。可饶是如此,太后仍是不得安睡,于是便决定去静亭山的慈恩寺休养一阵。
  这静亭山乃是座闻名佛山,山上有数片庙宇。每逢晨间雾起,山间佛光万丈,乃是个灵气十足的佛缘宝地。历朝历代,皆有吃斋茹素的萧家人去此处静修的。
  临出发前几日,房太后坐在宫里,满心惴惴。
  金雕玉砌的宫室里,珠奢流溢生光。可这偌大厅堂,却显得极是冷清。几个婢女远远垂头站着,皆不敢抬起眸来。如斯寂静,以至房太后站起身来,那上好衣料的摩挲之声,便显得极为刺耳。
  房太后持起妆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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