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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雀-分卷阅读85

骏驰的锋芒,也只是在养精蓄锐,等着大好时机吧。
  现下,毫州王竟连他的宫闱之事都管教了起来。
  真是……白忙活一场,徒为他人做嫁衣裳啊,徒为他人做嫁衣裳。
  刘公公取了新药来,却在含章殿门口见着了陆皇后的身影。他连忙露出谄媚的笑容,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陛下在里头呢。”
  陆皇后微微颔首,一袭锦服,说不尽的骄矜华贵。她仪态万千地步入含章殿内,问道:“陛下身体可大安了么?”
  萧武川听见她的声音,眉尖便微微一蹙。
  他想到了姜灵洲,心底好不憾惜。本已被抓在掌中的鸟儿,却被旁人开了笼门,放了出去。个中滋味,又岂是一个“悔”字了得?
  “原来是皇后。”他将那本《春秋》藏在了枕下,散漫道,“皇后,朕问你一件事。……那临华宫的人,是皇后放走的么?”
  陆皇后露出端庄笑意,款声道:“是。为后者,也当督视陛下之行,襄助陛下博一个‘明君’之名。臣妾又怎能放任陛下收用叔母,铸成大错?以是,臣妾开了宫门,送竞陵王妃出了西宫,好免去青简上口诛笔伐,以正陛下之名。”
  萧武川的心底有了残虐之意,可这薄薄杀意却被他压下了。
  陆皇后善妒,她放走姜灵洲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怕姜灵洲独宠六宫。萧武川与陆之遥相处甚久,知晓她是个怎样的性子。她为了这皇后之位,汲汲营营,先后对梁妃、谢美人动手,又讨好房太后与姜灵洲;口中说的冠冕堂皇,但为了那顶后冠,她怕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可是,萧武川发作不了陆皇后。
  她知道萧武川的一个大秘密,那就是他已无法诞育子嗣。
  为了守着这个秘密,他必须将陆皇后宠着、捧着、端着,让她继续做这一_0_guo_0_zhi_0_mu。
  “……是么。”萧武川低笑了一声,道,“倒是有劳皇后了。”
  “陛下切莫气坏了身子,要多多保重自身。”陆皇后从刘公公手里捧过了药碗,亲自舀了药,吹温送至萧武川面前,语气愈发地柔缓了,“臣妾在这宫中过活,还得仰仗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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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延风云变动,摄政王府却一派平和。
  ——现在的王府,已卸下了“摄政王府”的匾额,成了普普通通的竞陵王府。只不过,这王府的气派与威严,倒是和从前没有二致。
  知晓竞陵王要启程返回封地,徐夫人等名门女眷特意挑了时间来上门作别,还送了许许多多的名贵礼件。
  竞陵王不在太延,以后又没了这摄政之权,怕是太延自此就变了天。每每想到此处,徐夫人都心有忧虑。但她到底记得摄政王府的恩情,因而亲自带了女儿来送别,还惋惜了好一阵,说是“王妃不能亲眼见到明妍出嫁,着实遗憾”。
  这一日,行装终于打点妥当,萧骏驰与姜灵洲便作别了这太延城,回竞陵去了。冬末春初,残雪未化之时,姜灵洲远道来了这魏国都城;兜兜转转,经历了惊心动魄与皇权生杀,在这榴月初时,又要离开这繁华的太延了。
  马车最后走了一次天子道,出了那气势磅礴、巍峨朱红的微山中门。待门扇合拢的声音渐渐消匿,坐在马车里的姜灵洲便倚着软垫靠下。忽而间,她听得车窗外的侍卫一阵惊呼,还有萧骏驰在低低地喊着什么。
  “娜塔热琴,你做什么!”
  听到这名字,姜灵洲便陡然撩开了车帘。
  果然,是格胡娜骑了马,一路追出了微山门。
  她今日没作男装打扮,却穿着_0_han_0_ren的裙衫,一身茜红薄黄,鲜妍明媚;微卷长发被挽了个牡丹髻,垂下支百蝶银步摇来。她这一身实在不适合骑马,一路衣裾披帛如飞,勾缠得四处都是,那支步摇险些就飞了出去。
  “王妃,我来送你!”她挥挥手里马鞭,嚷了一声。
  “娜塔热琴,小心你的鞭子!”在前头的傅徽勒了马,大声提醒道。
  马车停了下来,格胡娜也紧了紧手中缰绳,驱策着爱马踢踏走到了马车旁。她露出一个欢畅的笑颜来,道:“我今日原本被我大哥关在家里,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因而是这幅打扮,王妃别见怪。”
  “既被大哥关着,那就好好待着。”姜灵洲说道,“免得又惹怒了兄长。”
  “那可不行,”格胡娜笑嘻嘻的,“我怕这次不来送你,以后都见不到这么漂亮的美人了。好不容易才在中原见到了衬我心意的女郎,我又怎能不来相送?”
  “怎会见不到?”姜灵洲失笑,柔声道,“你若是想见我,来竞陵便是。”
  “见不到了!”格胡娜说,“因我擅自救了你,我大哥生气了,要把我嫁给一个一穷二白、家业未成的穷小子,说是此子非池中之物,来日前途不可_0_xian_0_liang。我嫁的那地儿实在有些远,怕是见不着你了。”
  听闻此言,姜灵洲不由好一阵讶然。
  未料到格胡娜竟然要嫁人了。
  那也好,若她嫁给个平凡人,想来陆皇后也不会再记恨那一枚凤凰签。
  忽听得萧骏驰说了些什么,用的是匈语,声音有些凶巴巴的。格胡娜也用匈语叽叽咕咕地顶了回去。两人用这部族语言说了几句,让姜灵洲如坠云雾之中。
  这两人说什么呢?
  两人说完了,格胡娜哈哈大笑了一阵子,丝毫没有闺阁女儿的模样。继而,她便从袖里掏出枚色彩绚丽的翠色鸟羽来,递给了姜灵洲,道:“我没什么好送你的,想来你王妃之身,也不缺东西,便把这个给了你吧。”
  “这是……”姜灵洲接过那枚鸟羽,有些诧异。
  “这是我当年从草原带来太延的,一直藏在身边,本想着有朝一日回家时,便可重新带回去。现在想来,大抵这辈子都没回到草原上去的时候了,不如赠给你。”格胡娜道。
  “……那我收下了。我会记着娜塔热琴的。”姜灵洲应了。
  萧骏驰又用匈语催了催,格胡娜扬起了马鞭,又嚷了一声:“别过了!”
  两人终于作别。
  微山门外,青山层出、草色悠悠无涯;绿树层枝,笼着长天短梦,古刹之中有杳杳佛音远远传来。这太延满城繁华、楼阙柔绪,皆被抛在身后。三千喧嚣,如落于纸上,一吹即散。
  格胡娜驻马原处,目送着竞陵王府的马车远去。
  此时,她家的侍从才策马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口中嚷道:“小姐,你这样偷偷溜出来,要是让大人发现了,咱几个又得倒霉吃鞭子。”
  格胡娜一勒缰绳,挑眉道:“他都要把我嫁给那个破落_0_han_0_ren了,还不准我出来?”
  “什么破落_0_han_0_ren?”侍从对她这性子苦不堪言,一边喘着气,一边道,“您嫁过去,便是一国之后,有何不好?”
  “省省吧!”格胡娜一抽缰绳,又策马狂奔起来,“他也只余个龙嗣的名号罢了!哪儿来的国呢?又是谁的君主?现在的他也不过是个齐帝封的落魄王爷罢了!”
  侍从眼看着刚追到的格胡娜又策马而去,不由一阵痛呼。
  “小姐!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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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途颠簸,姜灵洲又是有孕在身,萧骏驰自是心疼的不得了。一逮着机会,便想方设法地在沿途城镇留下来休憩一阵。好在他现在也无那繁忙政务缠身,悠闲得很。似这样一路行来一路看景,倒也无妨。
  鸣蜩仲夏,日头极是炎辣,本就容易困乏的姜灵洲近日里便愈发惫懒了。为了让她好生睡上几日,萧骏驰便在沿途的镇上停下了车马,盘下最好的院落,好让王妃休息落脚。
  姜灵洲自幼生长于华亭宫闱,见惯了宫宇连绵、楼阙参天,甚少住这样的青篱小院,一时觉得新奇非常。她绕着庭院里合抱粗的柿子树走了一圈,只觉得这院落质朴无华,却五脏俱全,恰适合那寻常人家的小夫妻居住。
  一抬眼,又见着屋瓦上探出几枝深浅不一的绿枝来,残着蕤宾骤雨后晶莹的水珠,颜色苍翠宜人;更有那掩门榴花,恰是开到阑珊之时;余在枝头的荼蘼红色,缀着门缝外漏出的一角青砖长径,别有情致。
  姜灵洲用手指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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