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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雀-分卷阅读119

许广元已溜走了都不知道。现在的她已管不了什么池明珠与许广元了,只想去问一问她的父皇母妃,那桩亲事可是真的?
  想也不想,姜清渠便转身冲回章贵人身旁,抹着泪眼悄声问起了这件事。她本指望着母妃好为她撑腰,替她硬气地回绝了婚事,可谁知章贵人却只是点了点头,低声道:“儿啊,你为公主,便当替你父皇分忧……”
  登时,姜清渠的眼泪便滚了下来。
  她再无心思参加什么宫宴,丢了手里花灯,便坐在花园里闷闷地哭。哭了好一阵子,她才在心底下定决心,绝不嫁给那卫烈。
  可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又有何余力反抗齐帝呢?
  过了上元,饶是姜清渠再不愿,也被按着披上了喜服,塞入马车之中,送到那威宁去了。因姜清渠下嫁卫烈有功,章贵人摇身一变,成了章贤妃。姜清渠出嫁之日,章贤妃在朱雀门送别,眼泪浸湿了手帕。
  这婚事来的匆匆,却也并无人惊诧,盖因卫烈与齐帝嫌隙由来已久,朝臣尽知,早就纷纷猜测陛下会嫁个女儿给卫烈,只是恰好人选是姜清渠罢了。
  这一路车马颠簸,却始终有四五个粗壮的姑姑跟随在她身旁,姜清渠每每想逃都找不到机会。她终日里以泪洗面,连丫鬟香绫都唉声叹气,哭个不停。
  就这样,威宁到了。
  那卫大将军驻扎在威宁城外,说没空来见公主,也没空成亲,让姜清渠自个儿住着便好,这倒是让姜清渠松了口气。待搬入了威宁镇衙后,她便又琢磨起脱身之法来,成日里派丫头香绫出去打探情况。
  姜清渠也试着跑过一回,可是出了这镇衙,她手无银钱,吃不好、穿不好,三四天她便受不了了,又老老实实回去了。
  眼下,姜清渠只盼着那一日卫烈良心发现,与她退了婚,将还是清清白白完璧之身的她送回华亭去。她现在已不奢求嫁什么许大公子了,只要是个年纪相当的年轻才俊便可,哪怕是小家出身也无妨。
  终有一日,香绫说出了点有用的东西来。
  “那卫老头子正和召城的贺奇对着阵,说是这两日即刻便要打起来呢!”香绫道,“那贺奇为人残暴,也不知卫老头子打不打得过他?”
  姜清渠听了,心底咯噔一下。
  若是卫烈死了,这桩婚事岂不就是不作数了?
  她的心咚咚乱跳起来,立刻就有了个好主意。她抬手招来香绫,道:“你去和管事姑姑说一声,就说本公主体恤卫大将军辛劳,要去军帐里看望卫大将军。”
  香绫眼珠一转,应了声,便去和守门的姑姑如是说了。
  姑姑心底有些疑惑:前几日,二公主还闹着要逃回华亭去,不愿意嫁给卫烈这个莽夫。今日二公主怎么就转了性子了?莫非是真想到了那卫烈是国之勇夫不成?
  但二公主能安安心心嫁给卫烈,自然是好的。于是,管事姑姑便让几个小厮、婢女跟紧了姜清渠,随她一同去了军帐。
  一路马车颠簸,姜清渠到了军士驻扎之地。陡然见到那么多浑身臭汗的男人,姜清渠吓得花容失色。但她硬着头皮,找到了卫烈,道:“卫大将军如此辛劳,本公主前来探望一番。只是……不知卫大将军能否去整一下容仪?”
  面前的卫烈一身泥汗,看着很是令人倒胃口。
  卫烈听了,蹙了眉,碍着她是公主,便压下了心底的怒意,去收拾仪冠了。趁此机会,姜清渠便走入了他的军帐之中。因为她是一国公主,又是卫将军未过门的妻子,军士无人敢拦,只得让她进去。
  她大着胆子,开始翻起卫烈桌案上的东西来。
  此时此刻,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什么召城不召城,卫烈不卫烈的!偌大齐国,还怕少了一块地儿不成?召城收不回来便罢了,可不能白白搭上她的一辈子!父皇早看这卫烈不顺,她这就替父皇剪除心腹之患!


第75章 小世子
  入了夜, 姜清渠才惴惴不安地走出了大营,朝马车走去。
  想到方才卫烈那副粗鄙不堪、令人厌恶的武人模样,再想到许大公子那清风朗月一般的神貌,姜清渠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念头——她绝不嫁给卫烈!
  她提着裙摆,左右偷偷看了两眼, 发现那几个原本守在军帐外的强壮姑姑, 又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像是甩不脱的牛皮膏药, 极是烦人, 不由暗暗在心里咒骂了几句。
  正当姜清渠要上马车时, 便听见一声熟悉的嗓音。
  “二妹妹?”
  她抬起头来, 却看到姜晏然微染尘埃的面容。
  虽姜清渠与姜晏然这异母兄长向来不亲,可身在这偏僻孤陲, 却忽然见到旧日华亭宫中的熟悉面容, 让她百感交集, 一时间, 心底的委屈一股脑儿涌了出来。
  “……皇兄!”姜清渠用手背抹了眼泪,满面都是哀戚。她本就只是个小姑娘,相貌生的也不差,这样楚楚可怜地哭起来,让平素不大喜欢她的姜晏然也有几分于心不忍。
  父皇虽力求贤明,可他虽做了个明君,却着实不是个好父亲。为了这国家,便将公主们一个个嫁出去, 或是笼络权臣,或是和亲他国,全然不管不顾女儿们己身之幸。那卫烈的年纪都可以做姜清渠的父亲了,姜清渠却要嫁给他,这真是造化弄人。
  “二妹妹,别哭。”姜晏然递了一方帕子上去,叹道,“我知你嫁的匆匆,心里委屈。可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父皇所能倚仗之人唯有卫大将军一人。他虽是个武人,却也是个一心为国的勇武之人。便是为了齐,你也要忍着这眼泪。”
  说到此处,姜晏然自己也不大说的下去了。横竖怎么想,父皇都是愧对了姜清渠,他又能怎么开解呢?
  姜清渠心底早已有了计划,见状,她微眨泪眼,哽咽道:“皇兄,清儿心底明白。从前清儿常常与大姐姐争抢,现在方知大姐姐是有多么好。大姐姐便是以身和亲也绝无怨言,那么清儿自然也不会违抗父皇之命;只愿清儿能如大姐姐一般,替父皇分忧。”
  听到姜清渠这番话,姜晏然微微一愣,继而在心底叹道:真是时事磨人,连姜清渠都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为了一匹锦缎、一颗明珠就阴阳怪气闹别扭的小丫头了。
  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是让她在威宁过得好一些了。
  “二妹妹既然到了这威宁,便是为了令卫大将军心安。若你有什么要吃的、用的,便只管告诉皇兄便是。”姜晏然一转眼,又瞥见那几个姑姑始终紧紧盯着姜清渠,便道,“你们是做什么的?二妹妹是公主,又岂容你们像是看着阶下囚一般看着她?”
  几个姑姑支支吾吾的,又抵不过姜晏然乃是太子之身,只好应了“是”,各自退开。
  姜清渠拭了眼泪,规规矩矩地同姜晏然道了别,又叮嘱了几句让卫大将军保重自身的话,这才上了马车。
  一旦,坐到马车里,她从窗户中望到了姜晏然的背影,就在心底恨恨说了句“假惺惺”——这姜晏然平常只护着姜灵洲,哪儿替她说过好话了?她要嫁给卫烈了,倒是跑来展现仁德,生怕这军帐中的军士不知他是个仁慈之人似的。
  那姜灵洲千好万好,样样都比她姜清渠好。也不知她到底哪儿不如姜灵洲了?也是老天开眼,才让那讨人厌的大姐嫁到魏国去,再不得回来。要是哪一天传来个消息,说姜灵洲死在魏国了,也不知这假惺惺的皇兄是什么脸色?
  回到家中,姜清渠便取了纸墨,凭着记忆,将方才在军帐中所见的军布图给草草画了出来。虽有几分潦草简陋,却也能看出些大概门道来。
  恨只恨卫烈戒备十足,重要的东西都贴身带着,便是更衣洗漱也是如此,她也只能翻到这无甚用处的行军布阵之图。
  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姜清渠收起草图,塞入信封中,招来香绫,要她打扮做普通农妇,将这信送到那召城军队里去。香绫一听要去那尽是男人的地方,还是敌军军营,立刻便打起了退堂鼓,小声道,“不明不白一个农妇,忽然跑来告密,又有谁会信呢?公主,不若算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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