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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雀-分卷阅读122

 “皇兄不肯来么?”姜清渠哑着嗓音问。
  “是,”老姑姑看她这幅模样,心里也有些痛惜,“河阳公主也在威宁,这两日刚刚产下了孩儿,太子殿下说要去探望一番,以是没什么闲暇来您这儿。”
  听见“河阳公主”这个名字,姜清渠喃喃道,“河阳姐姐竟也在威宁么?……她是怀着身孕被赶了回来么?”说罢,她竟凄清地笑了一声,道,“都是可怜人,我早不该那么讨厌她。”
  “这,老奴也不大清楚。”老姑姑道,“听太子身旁的叶大人说,好像是那竞陵王陪河阳公主一道回来省亲。”
  “省亲……?”姜清渠微微一愣,声音渐抖,“她难道不应当是被赶了回来么?或者是死在那人生地陌、国人粗鄙的魏国了么?她竟然还带着那竞陵王回来省亲?她竟然……”
  竟然平平安安产下了孩儿,俨然一副喜乐顺遂的模样!
  “公主!”老姑姑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抚了抚她的脊背,声音哽咽地劝道,“老奴劝您一句,莫要贪,莫要比;人各有命,看着眼下便好……”
  姜清渠被贺奇掳走,失了清白,卫烈还愿娶她做正头夫人,令她享荣华富贵,这已是天大的运气了,姜清渠应当知足了。
  姜清渠听了这话,眼眶一红,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料峭寒风自窗外漏入,吹散了女子幽幽怨怨的哭泣之声。
  ***
  姜晏然一路假寐,到了合园,才拾掇衣装,敛去面上疲惫之色,下了马车。几个丫鬟迎上来,纷纷见礼,又说竞陵王妃与小世子正待在里头等他。
  “河阳!让我看看外甥生得什么模样,像不像你!”姜晏然步入姜灵洲的房间,一边笑着,一边命侍从将备好的礼物奉上,“人在威宁,也找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就找人打了副长命锁送给外甥。”
  萧逾璋在奶娘的臂弯里睡的正香,_0_bai_0_nen五短的手指空空伸着,模样极是可爱。姜晏然看了,不大敢抱,只笑着说:“这小外甥睡着的样子,倒和河阳小时候有几分相似了。当年母后叫我去枕边抱河阳,我就不大敢抱,生怕摔着磕着了。如今见到外甥,我还是这般没出息。”
  “原来皇兄当年还想过抱我?”姜灵洲抿唇一笑,道,“是皇兄占了早生的便宜,不然哪有那么好的机会?”
  “是是是,为兄不与河阳计较这个。”姜晏然拿手轻轻碰了下萧逾璋的手指,有些不知所措地把手收了回来,道,“名字取好了没有?”
  “取好了,叫做‘逾璋’,乳名是春儿。”姜灵洲答。
  “这名字,怎么倒像是个女娃娃?”姜晏然蹙了蹙眉,“外甥长大了,怕是会不大乐意。”
  “我没叫他‘螃蟹’,已是我这个做娘的怜爱他了。”姜灵洲道。
  姜晏然不知其中缘由,面色莫名,只是在旁的萧骏驰却笑了起来,显然是知道一二的。听见萧骏驰的笑,姜晏然心底一时有些酸涩,道:妹妹看来过的确实是挺好。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孩子,说道了一番家常,姜晏然便要告辞回军营之中。
  现下境况尴尬,那卫烈拘着兵士,只说要静待良机,让那刘琮自己投降,迟迟不肯发兵,连监军太子的话都不放在眼里。若是姜晏然不盯紧点儿,怕是会有其他变数。
  姜晏然出了门,萧骏驰便迎了上来,笑道:“大舅子,行色匆匆,去往哪边?”
  “回军中。”姜晏然停了脚步,打量萧骏驰一番,道,“妹夫有何指教?”
  “竞陵确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齐国能施以援手。”萧骏驰道,“不知太子殿下可有空移步与竞陵详谈一番?”
  “不巧,我今日来只是为了河阳与外甥。其他的事儿,我怕是没甚麽空商谈。若是长话短说,兴许我还能听取一番。”姜晏然道。
  “既如此,那竞陵便直言了。”萧骏驰拱手,从容道,“不瞒太子殿下,竞陵有一桩难解心事,便是那遗祸深远之祆教。竞陵苦于那祆教大主祭行踪难觅,一直不能捉他正|法。听闻祆教数度欲入齐境,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是故,竞陵想在此恳请太子殿下,助竞陵一臂之力。”
  听了萧骏驰这一席话,姜晏然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色来。
  “竞陵王,齐魏虽结秦晋之好,可齐到底不是我姜家之齐,而是百姓之齐。这事,与百姓何益?若是无益,又何必做?”
  他虽口提“百姓之益”,实则只是不想助魏国铲除祆教罢了。不如说,于齐而言,那魏自是越乱越好。若祆教能搅得整个魏天翻地覆、不得安宁,齐国只有暗自窃喜的份儿,又何必特地眼巴巴跑去助他?
  “他日,若是这祆教与我齐国有了什么干系,那再提这件事也不迟。”姜晏然笑了一声,道,“妹夫,某这就要回军中去,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他便要走。
  “太子殿下,”萧骏驰朝他背影道,“再过不久,太子殿下便会应下这事。彼时,竞陵扫雪烹茶以待。”
  姜晏然脚步一停,面上皮笑肉不笑,悠悠道:“怕是要妹夫失望了,我们这的冬春都是不大下雪的,也没甚麽机会让妹夫扫雪烹茶。似今年召城那样的大雪,已是十年难见了。”
  姜晏然转身上了马车,车夫一扯缰绳,便驾着车朝那威宁城外去了。
  车轮轱辘作响,一路出了城门。四野新绿初发,一派生机盎然景象。只是那扎在山野下的军营,让人无心赏这早春美景。
  马车在军营大门外停下,侍从撩了车帘,姜晏然弯腰出了马车。他甫弯下腰不久,便听到一阵兵器出鞘的铿锵之声。
  一阵锐响后,他的颈上便传来紧贴的冰凉之意。
  姜晏然缓缓地直起了身子,目光一扫。军营口的火堆已熄了,昨夜的木炭烧得焦黑,朝上嘶嘶冒着刺鼻的烟气。几个身披铠甲的军士环立在他身侧,两柄银芒闪溢的剑正紧紧贴着他的脖颈,那倒映着天幕、满布寒光的剑刃,极是让人心惧。
  “几位将军,这是何意?”姜晏然不轻不重地用手指弹了下剑刃,指腹却不小心被那锋锐的剑刃给切开了一道口。瞬时,剑刃便染上了血珠子。
  “太子殿下还须小心些,免得伤着了自己。”
  厚重的脚步声传来,是重装厚武的卫烈。他手搭腰间宝剑,常年神色闷木的脸上萦绕着一层黑沉,“卫某为了求条活路,只能如此。”
  “卫大将军,你这又是何必?”姜晏然直视着卫烈满布风霜的脸,道,“你娶了我二妹妹,与我便是一家人,父皇又哪会去动你?”
  “二公主?!”卫烈冷哼一声,道,“太子殿下那日也在召城城下,想必也听清了贺奇的言语。你们姜家人如此折辱我,还要我卫某这条老命!”
  姜晏然心底一沉,心道:果真如此,那不妙的猜测成了真。
  那日在召城城墙下,贺奇如从前一样出来叫喊,还押出了忽然失踪的姜清渠,说这姜清渠嫌弃卫烈老匹夫不能予她床笫欢愉,所以跑来对贺奇自荐枕席,还双手奉上军中布阵行军之图,要贺奇杀了卫烈以绝后患。
  若姜清渠只是与贺奇暗通款曲便罢了,竟然还要置卫烈于死地,心思不可谓不歹毒。
  “卫大将军,这其中想必是有些误会。”姜晏然道,“定是那贺奇居心叵测、挑拨离间,且我二妹妹乃是一国公主,又何必做出这等事?”
  “如若是假的,那贺奇又怎会有卫某的行军布阵之图!”卫烈语气满是怒意,道,“君不仁,臣不义。陛下疑我十数年,卫某便干脆消了陛下这桩心底猜忌!来人,将太子带下去,好好招待着!”
  姜晏然心道不妙,知道这一被押下去,便是要做卫烈的阶下俘虏。
  这卫烈是真的要反。!
  一瞬间,他又想到与萧驰临别时,他所说的话来——那萧骏驰说他“扫雪烹茶”以待,是不是便是已猜到了这件事?
  他虽这样想着,可受制于人,却也无能为力。
  “卫大将军,且慢!”他努力扭过头去,道,“卫大将军,河阳公主也在威宁,可她已经嫁了人,早已不是华亭姜家人了,你可否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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