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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分卷阅读12

马上感觉到,这曲琴音非同凡响。
  琴从尧舜以来便流行于世,其音清正淡雅,在这个时代,是最被士人们推崇的乐器。可以说,这时的士大夫们,很少有不会弹琴的。不说别人,王家七郎王弘便是个琴技出类拔萃的。
  早在初次相见时,王弘从陈容走来的脚步声中,便知道她也是个懂琴技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陈容的琴竟弹得如此之好!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子,这一手琴曲,弹得飘转明快,流畅如风,泱泱荡荡中,似在他的耳边倾诉着别后的相思,再次相见地欢喜。并且,这种相思和欢喜,如春风般飘荡,如流泉般辗转,于有意无意间,极尽风流。
  一般来说,士子名流们弹出的琴声,都以清正优雅空灵为要。可这个小姑子的琴声中,却另有一种与所有人都不同的华丽。
  这等琴技,实已不输于他。
  不知不觉中,所有的人都昂起头,王弘几人更是闭上了双眼,静静地倾听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流水一般的琴声渐渐飘散,渐渐转为虚无。
  陈容慢慢抬起头来。
  随着她抬头,一缕调皮的碎发散在她玉白的脸颊上。她眼波一转,子夜般的双眸,极深极静地看向了王弘。
  四目相对。
  陈容冲着他,有点羞涩,也有点欢喜地一笑,然后,她垂下双眸,徐徐说道:“重见君子,不胜欢喜。”
  说完这八个字后,她便拉下了车帘。随着马车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动听的吩咐,尚叟驱着马车,重新驶回。
  一众窃窃私语中,陈容的马车,驶回了队列当中。
  而这时,不管是王氏子弟,还是瘐氏众人,都在向陈容的所在看来。可不管他们怎么顾盼,那马车帘一直都没有拉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王氏少女惊叫道:“这阿容,却是何时学会了这等琴技?”
  众人一怔。
  王五郎也从痴呆中回过神来,他皱起眉头,摇头说道:“从来没有听过。”
  王氏七女冷冷一哼,哧笑道:“这陈氏阿容的琴确实弹得动听。可惜,不过是个支族庶女罢了。”
  她的声音不低。
  话音一落,已有好几人在那里点头赞同。众少年痴呆的目光更是一清,不知不觉中,那抹傲然中带着不屑的神色,再次回到了他们的脸上——琴技不凡又如何?长相出色又如何?一个支族庶女的出身,便表明了,她永远都会低他们一等。这种人,不值得为之倾倒。
  回过神来的众子弟,迅速地把看向陈容的目光收了回来。
  这时,一个瘐姓少女急急地叫道:“啊?弘郎何在?”
  王弘?
  众女同时转过头寻去,寻来寻去,她们发现王弘和瘐志两个名士,早就坐回了马车中。她们能看到的,只是那一片晃动的车帘。
  
第十四章 孙家小郎
  更新时间2011-3-8 12:01:50 字数:1997
  马车外,不管是平妪还是尚叟,都是目瞪口呆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平妪才吃吃地问道:“女郎,你,你何时学得这等琴技?”
  陈容沉默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容低声说道:“我是在梦中学会的。”
  不等他们反省过来,陈容声音一沉,命令道:“这事不可说出去,以后若有人问起,你们便说我是父兄离去后开始学琴的。”
  平妪和尚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他们一生都呆在小小的陈府,小小的平城中,并没有什么眼界。陈容说她是梦中学会的,他们虽然不怎么信,却也想不到别的理由。
  片刻后,尚叟的声音传来,“是,女郎尽管放心。”旁边,平妪等人也大大地点着头。
  在他们简单的头脑中,此刻是想着,既然想不通便不想了,女郎这一次行事,宛如神助,也许这琴技还真是她在梦中所学呢。
  马车中,陈容点了点头,吩咐道:“若有人找我,便说我睡了。”
  “是。”
  这时,车队再次起程。
  两个车队混合后,整个队伍直是绵延近十里。马蹄踏处,卷起的烟尘高高飞扬,走在中间的都看不到前后。
  陈容甩出那一曲琴音后,便安静地呆在马车中,没有再露面。这其中,王五郎派人来找过她,都被尚叟和平妪打发了。
  本来,那些王氏和瘐氏的少女们,已是憋足了气准备与陈容较量一番,就算琴技上不如她,也可以在别的地方与她比一比吧?就算都比不起,也可以逼着她把琴棋书画来个遍吧?只要她出现,他们有的是办法扳回一城。
  可她们没有想到,陈容居然一直睡什么觉,再不现面。
  这时,行进中的车队突然一滞。
  陈容掀开车帘,低声问道:“怎么了?”
  尚叟回道:“我看看去。”
  二刻钟后,尚叟回来了,他跳上驭夫的位置,向陈容禀道:“遇上了孙氏的一个分支,似是遇到了什么盗匪,大人都已死去,只有一个小郎君和家仆逃脱。”
  尚叟的声音刚落,前方便是一阵喧嚣。紧接着,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向他们驶来。
  那马车黑缎红木,可以看出原来的奢华。只是此时此刻,那缎已陈旧,红木中处处都有刀剑痕迹。
  坐在车夫位置上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这少年剑眉星目,鼻梁挺直,此刻他的薄唇抿得紧紧的,一脸疲惫之色。
  虽是如此,可这少年的腰背挺得笔直,一袭白色衣裳干净之极,头发丝毫末乱。
  在少年的旁边,王五郎皱眉说道:“孙小郎,这驭夫之事便由下人做吧。如果小郎愿意,我马上派几个仆人前来。”
  孙小郎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吐出这三个字后,再无二话。
  王五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扯了扯嘴皮,道:“此是我家七郎之意,小郎何必不近人情?”
  这一次,孙小郎连一个字也没有回他。
  王五郎讨了个没趣,也不耐烦了,他朝着孙小郎拱了拱手,喝令马车向前面返回。
  不一会,少年便来到了陈容旁边。
  在与陈容并排后,他转过马车头。
  车队又起程了。
  这时,马车中传来一个沙哑粗重的声音,“小郎,你何等身份,岂能做这驭夫之事?还是小人来吧。”说罢,一阵挣扎的声音传来。
  孙小郎抿紧唇,头也不回地喝道:“不必。”
  他这话一出,马车中便是一静。
  车队又行进了十来里后,太阳沉入了地平线。
  随着一阵呼啸声传来,众马车纷纷停下,仆役们开始忙着准备晚餐。
  陈容从马车中走下,她转过头,望着那个还笔直笔直坐在驭夫位置上的少年。灿烂的金光中,那少年稚嫩俊秀的脸孔,沉肃落寞得宛如行走在荒原中的孤狼。那种寂寞孤凄,她前世时,在镜子中看到过无数次。
  这种孤凄,在不时传来的欢笑喧嚣中,显得那么落落不合。
  陈容来到孙小郎的旁边,说道:“想要报仇,便要积蓄力量。只有懦夫,才会拒绝一切帮助和改变,自顾自地沉浸在悲伤绝望当中。”
  她的声音很低,也很冷。
  孙小郎呼地一声转过头来,目光森森地盯着陈容。
  陈容却没有理他,她自顾自地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陈容回到营帐前,低声吩咐道:“弄好饭菜后,给孙小郎送上两份。”
  “是。”
  当最后一缕金光沉入天际时,几家的饭菜都已弄好。这一次,王家和瘐家摆开的酒肉,直是形成了二条长龙。
  陈容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注意到,王家和瘐家都送了饭菜过来,可孙小郎冷脸拒绝后,只收下了她的。
  陈容见状,笑了笑,摇了摇头。
  两队合一后,众氏族子弟都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直到月上中天,笑闹声还不绝于耳。
  踩着月光,陈容向前方走云。
  这次扎营的所在,是一条小河前的山坡上。地势开阔。
  月光下,静静流淌的河水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走着走着,陈容听到了一阵琴声。
  那琴声十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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