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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白塔-分卷阅读11

她抱着肩膀抖一下,搓一搓手,往掌心里哈一口气,跑回休息室,换上白大褂。
  周五是仅次于周一,整个医馆最繁忙的一天,也是池小园最恐惧的一天,因为温岭远会在这天检查她的功课。
  对温岭远这个人,池小园是又敬又怕,他这种随和的人,一旦严肃起来,反而比那种时常绷着一张脸的要可怕。但凡提问,池小园回答得有一丝一毫错漏和迟疑,温岭远便会微微蹙眉,说,你再想一想?她压根什么都想不起来,越想大脑越空白。
  温岭远下楼的时候,就看见池小园蹲在药房的地上,数着抽屉念念有词。
  “小园。”
  池小园吓一跳,转头看他,“温叔叔早。”表情用如临大敌形容也不为过。
  “中午十二点抽查,你好好准备。”
  池小园苦着脸,“知道啦!”
  温岭远看诊、开药、治疗……忙完一个上午,歇口气,让池小园点餐。他们有专门的员工休息室,池小园坐在椅子上,抱着自制的学习资料,抓紧最后时间复习。
  温岭远给自己倒一杯温水,站在休息室窗前。难得晴天,树叶边缘泛金黄,仿佛是让阳光染成。
  “宁樨和她阿婆今天没来?”
  池小园愣一下,“我也有疑问呢,还以为她们跟你请过假说不来。”
  在茶室看见阿婆,以及早晚宁樨过来“报到”,这段时间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突然的不来,又没打一声招呼,温岭远更多是觉得担心。
  想到这里,他给宁樨发了一条微信消息。没收到回复,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温岭远接到一个电话,是终于回家的宁治东打来的。
  宁治东这个人做事周到,又慷慨好客,所以他能白手起家经营到现在这个程度。
  电话打过来,是为了感谢他这些天对阿婆和宁樨的照顾,同时邀请他晚上去家里吃饭。
  早在刚搬回南城的时候,宁治东就曾想做东请客。只是那时温岭远刚刚接手青杏堂,事务繁多,无论是装修翻新、药材供货、引进数字化病历管理系统……事事都要操心。
  宁治东笑说:“樨樨说,新来的汤阿姨也是你推荐的。这个汤阿姨烧客家菜是一绝,岭远你一定赏光过来尝一尝。”
  温岭远应下,一方面确实宁治东多次邀请,盛情难却,另一方面,也想过去确认宁樨现在的情况。
  中午的抽查,池小园有错漏的地方,但不多,温岭远让她过关,布置下一阶段任务。
  池小园抱着自己的小本子,一蹦三跳,要出去,又被温岭远叫住。
  温岭远看她一副惊恐的模样,笑了,“你别紧张。你去问一问章医生今天的名额是否饱和,如果还有空余,把后面预约我的病人安排给他。我今天晚上不加班,要去宁樨家里吃晚饭。”
  章医生就是上次代替温岭远给阿婆下针的那个,圆脸宽额,脾性温和的医生。他是温岭远的爷爷温鹤庭在将青杏堂交给温岭远之前,从市中西医结合医院挖过来的,当然,用章医生自己的话说,是“忽悠”。
  “温叔叔你一个人去吃好吃的……”
  “准你晚上点你大温叔叔餐厅的外卖。”
  池小园乐坏了,“那我让章医生留下跟我一起吃。”
  天黑得早,太阳一落便开始降温。
  温岭远把车开进别墅小区,泊在停车场,拿上礼物。
  这一片都是独栋,门牌号要绕去门前才能看见。温岭远找小区内巡逻的保安问一下路,总算找到。
  从别墅的侧面拐过去,刚要走到栅栏门外,那门被推开,一人跑了出来。
  “宁樨。”
  宁樨穿一件浅咖色,oversize的套头毛衣,宽松牛仔裤,帆布鞋松垮垮靸在脚上。
  看见她,她第一反应是将手臂往背后藏。
  “……藏了什么?”其实他已经知道答案,他闻到烟味。
  宁樨似乎也知道藏不住了,索性大大方方地拿出来,笑着打招呼,“温叔叔。”
  “我过来吃饭。”
  “知道啊。你进去吧,”宁樨竖起大拇指往里一指,“饭要烧好了。”
  “你不进去?”
  “和我爸吵架了,待下去可能他忍不住要砸东西。我出去躲躲。”
  “一起吃饭吧,有我在,不至于的。”
  宁樨耸耸肩,“我不想给自己添堵。”
  温岭远看她把烟送进嘴里,不得其法地抽了一口,动作并不熟练,“我不知道你抽烟。”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她弯下腰,把帆布鞋的后跟提上来,跺一下脚穿好,“祝你用餐愉快。”绕过他,很快就走了。
  她总穿很中性的衣服,过于宽松,显得人就更瘦,晃晃荡荡的一把骨头架子。
  屋里还遗留争吵过后残留的罪证,汤阿姨正在打扫地毯上的玻璃碴。温岭远猜想,它原本应该是一个摆放在长桌上的花瓶。
  宁治东热情招呼,阿婆有一些强颜欢笑。
  是宁家的家事,没有插手余地,温岭远什么也没有问,递上礼物,一瓶温爷爷最喜爱喝的黄酒。
  酒过三巡,宁治东才委婉传达自己的意思,除非再有针灸的必要,阿婆以后不会去青杏堂了,会让汤阿姨白天带她出去活动。附近那么多老年人组织的项目,总能找到喜欢的。
  温岭远看得出来,这个家,宁治东的决定就是圣旨,不容置喙。
  吃过饭,喝一盏茶就告辞。
  温岭远开着车,绕出小区,在附近那片湖的湖边,却看见宁樨。她蹲在堤岸下的栈桥上,看不清楚在做什么。
  停了车,温岭远顺着台阶走下去,出声的时候,宁樨吓一跳,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她手里拿着面包,撕碎了往湖里投。
  “湖里有鱼吗?”
  “有啊,还有野鸭、天鹅,白天的时候躲在那边的水草里,一大片。”
  温岭远蹲在她身旁,借着路灯光往湖里看,好像真有鱼在抢食。
  “你一直在这里。”
  宁樨“嗯”一声。
  “带你去吃夜宵吧。”
  宁樨偏过头来看他,他今天穿一件白色的毛衣,会让她想到白天在湖中所见,栖在绿色树荫下整理羽毛的一只天鹅。
  风吹过来,是湖上的风,带着深秋初冬的凉意。她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手上撕碎面包的动作也没有停。
  “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要走了,车不能久停。”
  “你买单吗?”
  温岭远笑着站起身,“走吧。”
  宁樨把手心的碎面包都扔了,剩下的一半塞进自己嘴里。心无旁骛跟上去,他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认真看她,“把烟给我。”
  宁樨乖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盒和火机。
  温岭远往手里看,玉溪境界,不大像是女孩子会买的烟;打火机也沉,很浮夸的龙纹浮雕,“你爸的?”
  “看他放在门口,随手拿的。”
  “抽烟不是好习惯。”
  “也没有怎么抽过。”
  到了车上,温岭远怕她冷,把暖气打开。
  “跟你爸提了送阿婆回老家的事?”
  “不然怎么会吵起来,”宁樨腿伸直,坐得很放松,“他就很厉害,即便我威胁他不回来就要把阿婆送回去,他依然还是要自己玩够了才会回来。一回来就要对我们指手画脚。”
  “有好好交流过吗?”
  “和我爸,没办法好好交流的。他应该去授课,把人弄发火的一百种方式。”
  温岭远笑了笑,“大人不喜欢直接满足小孩子的诉求,这让他们觉得没有权威,你要用他在意的东西和他做交换。”
  “他在意什么,反正不是我。”宁樨没精打采。
  她感觉热,去拨出风口,温岭远看见,把暖气关上了。
  开到能看见高楼灯火的大路上,温岭远说:“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想一想你想吃什么。”
  “我有一个疑问,”宁樨嫌头发披着碍事,还是将它们都扎起来,边扎她边问,“你是不是和我爸利益捆绑很深,才这样照顾我。”
  “我习惯多交朋友。”
  “那我也是你的朋友吗?”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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