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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艳长公主-分卷阅读16

下。
  道旁林中,燕七跃下树枝,轻巧落在齐辂身侧,伸出手。
  见到他,齐辂脑中又回响起萧青鸾的呓语。
  她曾怀过他们的孩儿?怎么可能?他不可能会对一个强迫他做驸马的人动心,更不会碰她一分一毫。
  一定是她又要冤枉他。
  齐辂轻咬齿关,颇不情愿地放下萧青鸾。
  眼看燕七稳稳抱住萧青鸾,把熟睡中的她轻轻放入铺着软垫的车厢内,齐辂眸色深沉复杂。
  她果真不是在装睡?
  车帘放下时,齐辂甚至看到她不踏实地缩了缩,眼睫颤了颤,却没睁开,又睡过去。
  马车缓缓驶离,琉璃灯下的珠串叮当作响,沿着山道蜿蜒而下。
  理智一遍遍告诉齐辂,不能再去想她的呓语,可她轻软含混的嗓音,欢喜的语调执着地纠缠在他心口。
  齐辂闭了闭眼眸,又睁开,回身往上方的兴国寺走去。
  今夜不回城,他要早些睡下。
  心口被她轻软的嗓音层层缚住,齐辂很想知道,她强留他在公主府后,究竟发生过何事。
  兴国寺不常有香客借宿,可齐辂是弘仁_0_da_0_shi旧友,小师父很快给收拾出一间禅房。
  山色空濛,落雨潺潺,远处山头上刚浮起薄薄灰白,前头宝殿隐隐传来做早课的梵音。
  齐辂穿戴整齐,临窗端坐,望着檐外斜风细雨,微微出神。
  明明每日都会梦见她,为何昨晚一夜无梦?莫非佛陀有灵,借此告诉他,越是想知道,越是求不得?
  长公主府,翠翘立在细颈月下美人瓶前,莳弄着新折的艳雪红、珍珠绣线菊,娇美的花瓣含羞带露。
  “何时落的雨?”萧青鸾着一身合欢花细绫寝衣,墨色青丝散开,垂在服帖的衣料上,眉眼透着一丝初醒的慵倦,不经意已是艳媚惑人。
  “约莫丑时。”翠翘安置好花束,上前替萧青鸾更衣,“公主不必担心,奴婢们安排一对侍卫,先送的容筝姑娘回去。”
  话没说完,翠翘又跑去妆台上取来一封信,递给萧青鸾:“早些时候,容筝姑娘着人送来的。”
  萧青鸾只当是保平安的话,随意展开一看,忙又合上。
  桃花笺上的字迹,却已映入脑海:“齐大人可是公主良人?”
  明明是容筝对不该动的人,动了凡心,却先来笑话她。
  什么良人?分明是孽缘。
  她把纸笺揉作一团,眸光一闪,快步走到书案旁,落笔:“_0_da_0_shi佛性坚定,可要本宫相助?”
  “送去眠香苑给容筝姑娘。”萧青鸾笑意嫣然,小小捉狭终于将心口泛起的浅浅心伤抚平。
  听说齐辂去钟灵山一宿未归,谢冰若特意去齐辂院中求见,却被逐风借口推拒。
  去正院请安的路上遇着齐轲,她才无意中知道,长公主推拒睿王邀约的马球,也去了钟灵山。
  果真这么巧吗?
  辂表哥待她虽不甚亲近,对婚事却一向默认。
  自从长街之上,他接住长公主落下的玉簪,似乎一切都改变,张扬跋扈的长公主竟会在琼林宴上对他多加维护,甚至不惜痛打定国公的亲侄。
  如今,更是追着表哥去钟灵山,长公主尊贵美艳,世间有男子能拒绝她吗?
  即便齐辂否认,谢冰若也无法说服自己不多想。
  辂表哥素来有主见,他心意已决,便不会再娶她。
  谢冰若轻咬下唇,噙着泪。
  朝齐夫人盈盈跪拜:“姨母,劳您对冰若的亲事多番费心,可冰若断不敢因此伤了您和表哥母子亲情,是冰若福薄,配不上表哥,请姨母做主,解除我与表哥的婚约。”
  “冰若,你……”齐夫人讶然,齐辂深得帝心,前途必不止于此,冰若这傻孩子,竟说放手就放手,“婚姻大事,素来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忤逆不得。”
  “求姨母成全。”谢冰若再拜,身前地砖已洇出一团湿痕。
  “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姨母管不了。”齐夫人倾身扶起她,轻扣她双肩,“你放心,姨母再替你找个更好的。”
  哪里会有更好的?姨母不过是哄她罢了,说是为她做主,却不见请媒人定婚期,对齐辂发火多半也是做给她看,等着她识趣让步。
  不管在外祖家,还是姨母这里,她们看似待她好,实则什么好处也没落到她头上。
  她只是外甥女,生母又早已不再,姨母对她的情分有限,断不会替她出嫁妆,想必过些日子便会寻由头,把她送回江南外祖家去。
  谢冰若臻首微垂,暗暗攥紧衣袖,眸光决然。
  她必须为自己谋算。
  齐辂的命,是她可怜的兄长换来的,还间接夺了她本该有的贵女身份。
  她给过齐辂机会,可齐辂不愿娶她,那她就自己爬到更高的地方去,向他讨回欠她的!
  “姨母,冰若想出府散散心,天黑前回府,求姨母准允。”谢冰若神色哀戚,苍白的面颊带着泪,柔弱可怜。
  齐夫人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点点头,另派了一名会些拳脚的嬷嬷跟随。
  驶离齐府大门,谢冰若坐着马车,漫无目的兜一圈,便引着车夫朝城外睿王别庄方向而去。
  她特意从齐轲嘴里套过话,今日睿王会去别庄垂钓,没请什么人。
  到达别庄附近,谢冰若说想一个人静静,把丫鬟嬷嬷支开数百米外,独自一人沿着湖边走。
  别庄外,湖水广阔,雨还没完全停,天地间悬浮无数微小雨珠,苍茫混沌。
  谢冰若脚步轻,衣衫色彩素雅,离湖边垂钓的睿王只三丈远时,才被侍卫察觉。
  “什么人!竟敢打扰睿王爷!”侍卫冷肃拔刀,刀锋凛然。
  “王……王爷?”谢冰若杏眸微瞪,似是受到极大惊吓,“小女子……”
  话没说完,脚踝被绊了一下,斜斜往湖面跌倒。
  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唔,救命!”湖□□,正合她意,她状若绝望地挣扎,“救我。”
  湖水淹过口鼻时,她分明看到锦衣玉带的身影飞身过来,谢冰若无声莞尔,任由身子往水下没入。
  被一双大手捞起,抱入怀中,有人唤来郎中替她诊治,睿王盘问她丫鬟嬷嬷,又吩咐人去煎药,煮驱寒汤。
  她统统知道,却一直做昏迷状,维持着最惹人怜惜的姿态,直到其他人退下去,只睿王一人守着她。
  回到府中,齐辂又重新开始梦到萧青鸾,很清晰。
  清晰到,他仿佛亲身重历。
  梦里,萧青鸾成日笑颜如花,想尽法子哄他开心,他自然拒之千里。
  他的冷淡,她似乎并不在意,依旧热情张扬,似一团凤火,以融化他周身冰冷为乐。
  明知是梦,齐辂却能清晰感受到内心的挣扎动摇,所有人都要求他努力做到最好,唯有她,只想着把她认为最好的都给他。
  所有人要求他谦和温润,为齐家重振荣光,可她,一颦一笑俱是风流明艳,光一般炽驱他心间阴霾。
  一记稍稍温和的眼神回应,也足以让她欢欣数日。
  她那般张扬跋扈的一个人,一次又一次,低下来,俯就他。
  睡梦中,齐辂下意识捂住心口,忍着潜滋暗长的心痛,跟随梦境往前。
  他看到自己动摇。
  明知她喂他饮酒的用意,掠过她凤眸暗藏的小心思,他却不动声色,悉数饮下。
  锦帐春暖,玉臂雪腻,酒香流连,随处醺染乱绯。
  她欢喜又委屈,凤眸颤颤深凝他,笑中噙泪。
  泪水滑落发间,他轻吻她墨软青丝,他知道,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试着去给她回应,可他同至亲之人也是冷淡疏离,回应总是生涩笨拙,不得其法。
  每每见她笑靥明灿,他下意识便想倾身堵住她艳丽的唇,去看她秾丽的凤眸如何潋滟柔妩。
  可他从未做过,想靠近却耻于亲近,怕她看不起已折断傲骨的自己。
  “表哥,我坏了睿王骨肉,可我不想以卑微的侍妾身份入府,求你帮帮我。”谢冰若跪在他身前,苦苦哀求,“你无奈悔婚,我不怨你,只求你这一次好不好?”
  他手书的退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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