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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什么都有-分卷阅读6

风骤雨,有种将北京城冲垮的架势。
  沈昼叶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前后左右,确定没有人后才将书包里的那个厚本子拿了出来。
  一定是什么重要指示!
  重生小说剧本就要开始了!!马上就可以赶上下一波炒房热潮走上人生巅峰了!
  沈昼叶思及至此,迅捷地翻开了本子!
  她本来期待的是长篇大论致富经,可实际上本子里信笺只有两段话:
  “我这里一切都好。一个多周前,我因为联合培养的缘故,终于来到了我梦想了很久的斯坦福……
  (中间隔了好长一段空白)
  ………………别的我不知道,你离陈啸之远一点他本来就不喜欢你!!!!”
  叶叶:“???”
  其中陈啸之三个字张牙舞爪,力透纸背,怨念穿越千年,简直他妈的不像人写的。
  “……”
  十五岁的沈昼叶呆滞地看向楼梯扶手下方。
  科技馆的大厅里同学们已经聚了起来,陈姓班长正代为维持纪律。
  “声音小点,”楼下的陈姓班长冷淡道,“人还没来齐,总共三十四……转学来的那个美国人呢?”
  众人喊道:“美国人不在!”
  被班长cue到的、转学来的美国人:“……”
  我明明是华侨!沈昼叶悲愤地心想,你才是美国佬,你全家都是美国佬!
  他果然恨我!
  -
  下午五点多。
  潘老师一声令下,初三四班终于散了,还了可怜的科技馆一个清静。
  雨势丝毫不减,唯一的转学生——沈昼叶在科技馆外,蹲着把自己的校服裤裤腿卷了三道。
  与她相熟的魏莱和徐子豪二人回家顺路,两个人已经打车走了。其他的同学坐公交的坐公交,坐地铁的坐地铁,家长来接的家长来接,此时科技馆空空荡荡,此时已经不剩人了。
  “——我们先走了哈!”
  她身后一声中气十足的道别,七八个穿着红白校服的少年笑哈哈地挤在两把伞下,踏进了雨里。
  沈昼叶卷裤腿之余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是陈啸之的朋友们。
  他朋友,就是有这么多。
  ……
  陈啸之接到司机的电话往外走时,一抬头就看见了在门外站着的女孩儿。
  大雨瓢泼,十五岁的沈昼叶站在飞流直下的屋檐之下,背影亭亭,有种荷花般的、属于少女的青涩。
  “……我开的那辆SUV,在靠马路对面的一侧……”他家司机江叔说。
  女孩子的背影细细瘦瘦。
  陈啸之顿了顿,艰难道:“……叔,你等下。”
  电话里的江叔:“?”
  沈昼叶正背对着他,裤脚挽着,现出细致如玉的脚腕,一脚踩在水里。
  陈啸之看着她,犹豫了一秒,嘟地把电话掐了。
  ……送她回家是义务,只顺路捎一程而已。陈啸之告诉自己:倘若没看见就算了,可既然撞见了,就得负起责任来把她送回家。
  ——毕竟雨下得这么大,而阿十又长得这么细弱,风一吹就能吹跑了。
  阿十,他的阿十。
  他心里微动,朝沈昼叶走过去,冷漠地开口:“还没走呢?”
  然而沈昼叶看到这位陈姓班长,立刻警惕地后退一步!
  “……”
  ——怎么突然这样?这是被欺负了么?
  陈啸之皱起眉头问:“沈昼叶,你家在哪?”
  沈昼叶警惕地说:“朝阳区。”
  朝阳区人民群众。这他妈回答了跟没回答有什么两样。
  “……”陈啸之一句关心掉进了棉花里,连个响儿都听不着,他烦躁地问:“方不方便回去?”
  小姑娘没看他,用脚后跟磨了磨水洼,低着毛茸茸的脑袋,送客的意思摆在明面儿上了。
  她道:“还行吧。”
  这他妈到底什么态度……
  “天儿太差了,”陈啸之这次忍耐了一下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不方便回去的话跟我走,我家有车。”
  沈昼叶用一种非常难以描述的眼神,看向了他。
  那一眼里包含的情绪简直——陈啸之没法形容,主要是对比太过强烈了。
  让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先前沈昼叶看他时眼睛总眨巴眨巴,眸中小星星一闪一闪,可是如今,沈昼叶看他,像是看着一名随时会掏出针线包将她扎成刺猬的容嬷嬷……
  十五岁陈啸之烦躁至极:“你来不来——”
  “不用了,”沈昼叶婉言道:“谢谢,地铁挺好。”
  陈啸之:“……”
  -
  是夜,大雨青翠地穿过客厅。
  外面仍在下着黑雨,窗外城市在雨中灯火阑珊。
  沈昼叶坐在黑咕隆咚的书房里,她写完的作业摞在书桌一侧,大书桌上则堆满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垃圾——那是她从小区的奶奶处淘来的宝贝,甚至还有一节很长的、还算干净的尼龙绳。
  沈昼叶戴着眼镜,拿着一枚圆圆的凹透镜,在光下端详。
  她得到人生第一架天文望远镜,是四岁那年。
  那天下午画着笑脸的包裹送到,她欢天喜地拆开,将望远镜架在阁楼上观察星星。她爸爸和妈妈陪着小昼叶一起辨识星座,给她讲红巨星和白矮星——当然,仅仅一个月后,小昼叶和爸爸聚在一起,背着她妈,偷偷将那架昂贵的望远镜拆了。
  拆大件才有意思,爸爸压低了声音和小昼叶说,然后拿着拆下来的零件一样样地和女儿讲,这是微调杆,那是遮光罩。
  ——‘物理是万物之理。’
  它立足于数学,扎根于他们所在的客观宇宙,是力,是光,是热,是电和磁,是存在其本身——小昼叶的父亲亲手将对万物的好奇心种在了她的心头。
  然后他离开了自己的女儿。
  沈昼叶甩了甩头,将凹透镜试探性嵌入一个小盒子,结果还是毫无头绪。
  她得不出结论,索性放下手头的东西,拿出了那本小小的、皮面的,萦绕着神秘力量的笔记本。
  ‘陈啸之’。
  沈昼叶突然想起这个名字。
  二零零八年,沈昼叶初三,小学毕业不过两年,却已经连小学同学的名字都记不太清了。一个人淡出另一个人的生活后,名字是从记忆河流中消失的第一样东西。
  可是十年过去了,十年后的沈昼叶高中毕业、本科毕业,甚至连研究生都毕业了……却还记得陈啸之。
  十五岁的沈昼叶犯了嘀咕,陈啸之这人到底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自己居然记了他的名字十年……
  ……但是如果真的去问,是得不到答案的。
  沈昼叶知道这一点。
  这本子的通信,在穿越十年的过程中,会抹去所有与未来有关的、关键的信息。
  因此大昼叶只能告诉自己‘你该怎么做’,却不能透露任何关于未来的细节,更不能告诉自己该这么做的原因。
  但是陈啸之这事儿,太让人好奇了。
  十五岁的沈昼叶对着桌子冥思苦想,终于在十分钟的思考后得出了结论:
  陈啸之,百分之九十五是仗着自己有点喜欢他,一不做二不休,当了欺骗感情的_0_ren_0_zha。


第5章
  -
  三日后的清晨,阳光正好,黑板上映着风里的花影。
  按国际惯例,在老班进来前,三年四班教室嘈嘈杂杂。
  班长陈啸之破天荒地站在沈昼叶桌前,以卷起的试卷在她课桌上一敲。
  “交作业。”这位陈姓班长欠揍地道:“沈昼叶,你默写改错还没交。”
  “……”
  他们语文老师非常变态。这位人民教师在课堂上默写文言文翻译,错一个字就得连原文带翻译地罚抄一遍。
  而少女沈昼叶刚从国外回来,别说文言文翻译了,连正经汉字都写不利索,她的‘真’字里永远只有两横,‘满’字能写成上下结构,创了记录,一场默写下来,得罚抄十遍。
  沈昼叶正拿着个空白本子,画她课题的构思图,听了这句话,慢吞吞地抬头瞥了陈啸之一眼。
  陈啸之伸手,漫不经心地说:“十遍,少一遍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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