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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什么都有-分卷阅读20

烦躁地将游戏手柄一扔:“不想玩了。”
  陆之鸣:“兄弟,你这几天火气怎么这么大?”
  “我?”
  陈啸之然后将红白校服脱了掼到床上,少年俊秀的眉眼上全是烦闷之色:“我没有吧?”
  然后他焦躁地把自己的头发搓成了鸟窝。
  陆之鸣:“……”
  “你实话实说吧。”陆之鸣也放下游戏手柄:“要不然我临走的时候告诉你妈你早恋了。”
  陈啸之:“你有病吧?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陆之鸣看了一眼弟弟:“不是早恋?我猜,和你们班那个小姑娘有关系。”
  陈啸之,瞬间静了。
  陆之鸣是真的老奸巨猾。彼时段位还稚嫩的陈啸之心神一震,一句‘你_0_sha_0_bi吧’没能在第一时间骂出来,立刻坐实了陆之鸣的推测。
  “说说看呗,”陆之鸣掰了点麻花:“我又不嘲笑你。说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强。”
  陈啸之:“……”
  陆之鸣笑道:“你也到年纪了,也该开窍了。”
  陆之鸣的这句话刚说完,陈啸之就眯起眼睛,开始打量他。
  陆之鸣被看得后背发麻……
  他这个表弟待人接物一向不错,然而陆之鸣绝不愿得罪他——陈啸之极其小心眼,而且不接受自己被他人俯视。
  陈啸之把他看得从头到脚鸡皮疙瘩尽数竖了起来,才收回目光:“你别以为你比我大一岁就能评价我的感情生活。你在我的位置上,不一定能做得比我好。”
  陆之鸣:“呦,您还上劲儿了是吧?能有多复杂您说说看啊?认识小姑娘几个周了?”
  陈啸之:“……”
  “认识最多不超过三个周。”说好了不嘲笑的陆之鸣大肆嘲讽:“想你十年前那次……”
  “——十年了。”
  陈啸之说,然后起身拉上了帘子,满室温暖灯光。
  陆之鸣:“……”
  “我认识她十年了。”
  他重复。
  -
  陈啸之自己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上世纪九十年代,牛津大学的人类学家罗宾·邓巴提出了一个概念,名为‘邓巴数’。这概念指出基于猿猴的脑容量测定,一个人的稳定社交人数大约为148人,四舍五入为150,因此邓巴数又名150定律。
  ‘在生活中我们总需要结识新的人,所以旧相识的面孔就会被渐渐遗忘。’一个博物学者在书中这样解释这个概念。
  ——只要社交的人数超过了这个数字,记忆就会开始变得模糊。
  可是陈啸之却一眼就认出了十五岁的沈昼叶。
  成年人在十年后认出彼此并不奇怪,可是孩子的成长是日新月异的,三个月就大变样,可是十年过去了,陈啸之还是记得‘沈昼叶’。
  ……他的‘阿十’。
  这件事非常变态,说出去会把任何一个听者吓得够呛——
  陆之鸣说:“变态吗?这不是说明你的邓巴数和别人不太一样吗?”
  陈啸之:“……”
  “可是我小学同学都快忘光了,”陈啸之解释:“幼儿园同学就记得一个綦戠翾;,因为他名字太变态了,每次老师罚抄名字他都一边哭一边诅咒爸妈……”
  陆之鸣:“什么綦什么翾??”
  陈啸之找了纸,将那三个字写给陆之鸣看,陆之鸣沉默了一会儿,判断:“这家长和孩子有仇。”
  陈啸之嗤地一笑。
  雨声穿透城市,在那一刹那也清冽地贯穿了少年的头脑。那口气终于不再堵在陈啸之的心口,他放松了下来。
  “……不过,”陆之鸣一声叹息:“啸之,你是我见过的最深情的人。”
  那句话发自肺腑。
  陈啸之却看了他一会儿,不能理解地问:
  “这和深情有什么关系?”
  陆之鸣:“……”
  “我想和她做朋友,想让她想起我来,”陈啸之漫不经心道:“是要做她男朋友的同义句么?——我和她说好了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说要和她白头偕老了没有?”
  陆之鸣:“可是异性之间没有纯纯的友……”
  陈啸之没有人情味地强调:“绝对不是那种喜欢。”
  陆之鸣立即举起双手。
  虽说陆之鸣本人也没怎么谈过对象,但是他总听过那句‘异性之间没有纯纯的友谊’的命题。但陆之鸣毕竟缺乏经验,而那命题缺乏证据支持。
  陈啸之是家中独子,父母疼爱,从不遮掩自己对他人的怒气。
  ——但是陆之鸣晓得,他弟弟总会想明白。
  光从桌上台灯上的灯泡里倾泻出来,并以三十万千米每秒的速度落在桌上和阴影之外。
  光永远沿直线传播,独立互不影响,具有波的性质,却又有着粒子的特性。
  百亿年来,从宇宙大爆炸的光芒到从最普通的LED灯泡,都浪漫地遵循着宇宙赋予它们的亘古的定理。
  而曾经有个小女孩儿,在时间漫漫长河中,于最普通的一个昏黄夏日傍晚,顶着一头小卷毛,向小啸之讲述宇宙太初的爆炸。
  十五岁的陈啸之低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
  ‘梁乐不喜和人说话。’
  陆之鸣临走前这样告诉陈啸之。
  陈啸之次日早晨七点一刻就到了教室,他一晚上几乎没睡着,坐在教室里啃他最不屑一顾的鸡蛋灌饼当早饭。
  外面大雨,犹如瓢泼一般。
  梁乐到的比他还早,就坐在陈啸之自己的位置上,在课桌上放了个奇形怪状、体积可观的白东西。
  ——‘他相当孤僻,一整天到晚就是看书做题,有时候对着窗外发呆……’
  陈啸之看见,那白东西是一个纸做的桥梁。
  纸桥是最朴素直观的拱桥结构,非常粗糙,梁乐正用沈昼叶留在桌上的小青桔测试它的承重能力,青橘子毕竟是圆的,咕噜咕噜地往下滚。
  ——‘梁乐还特别愿意攻击别人。’昨晚陆之鸣说。
  熹微晨光中,梁乐成功放了三个青橘子上去,又开始往上摞书。
  陈啸之见过沈昼叶被这个姓梁的搞得笑起来的样子。
  起晚了。陈啸之想。应该在梁乐来之前来,不动声色地回自己位置上坐……他妈的,那座次表上写的名字是‘陈啸之’。
  紧接着,沈昼叶就背着大书包,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小姑娘拖着把滴水的小雨伞,怀里抱着个大纸箱子,冲到自己位置上。
  然后那个小姑娘笑眯眯地打开纸箱子,从箱子中拿出了另一个,与梁乐非常相似的,雪白的纸桥。
  -
  陈啸之突然想起,之前的那天晚上,陆之鸣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
  ‘鬼知道他为什么会和那个小姑娘走得这么近。’
  ‘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第16章
  -
  早晨,快乐同桌的位置上。
  梁乐的纸桥承受不住最后一本奥赛试题的重量,从中间垮了,成为了一堆废纸,只剩沈昼叶的斜拉桥坚挺地矗立在桌上,上面摆了一堆书,还有两个青橘子和一个橘子皮。
  梁乐吃了瓣儿橘子,温和笑道:“你爸也太会玩了吧。他是做什么的?工程师?”
  沈昼叶想了会儿道:“我刚学会说话的时候问他,他说他是占星师。”
  梁乐:“……”
  梁乐问:“你几岁学会说话的?”
  沈昼叶诚实回答:“一岁半。”
  梁乐感慨道:“……我是个特别讨厌承认他人比我聪明的人,但是你真的很讨厌。”
  “你爸跟你说你的职业你难道不会记得吗?”沈昼叶反问:“他信誓旦旦跟我说自己是看星象的,我可羡慕了呢。Stargazer,这个单词知道吗?”
  梁乐:“撕什么给折?”
  梁乐观察了一下沉昼叶的表情,又道:“英语差点不及格,谅解下。”
  “……”沈昼叶心情复杂地看着他:“是占星师的意思,听起来就特别酷炫。”
  梁乐:“……”
  梁乐毕恭毕敬地嘲讽她:“差点儿忘了,您是个海龟。”
  沈昼叶说:“你在嘲讽我!我听出来了!你们北京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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